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二嫁高门

    翌日。


    一大早,赵瑞灵就带着阿桥和于旻来到袁宅,手上还提着食盒和于泓生前在家中留下的酒。


    虽害怕挨骂,可赵瑞灵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若无袁翁给她写的讼状,穆长舟就是挟恩图报也不可能找到她头上,她们三人也许会被于老七逼死。


    袁大丰带她们进门后,招呼阿桥和于旻在天井里玩儿,只叫赵瑞灵一个人进了屋。


    赵瑞灵进门就见袁修永照常坐在靠窗边的矮几前头,低着头整理书卷,明明听见动静也不抬头,心下有些发紧。


    她小心翼翼将买来的点心提到矮几的空处,软声讨巧。


    “灵娘听阿兄说过,袁翁您最喜欢吃东市头一釜出炉的雪娇娘。”


    “我特地请人多放了些灵沙臛和玫瑰酱,您尝尝?”


    袁修永扭脸儿看向食盒,洁白如雪又圆润香甜的雪娇娘,像在雪地里滚过的糖糕,却比寻常糖糕多了股子酥脆和花香,一个个切成三角状,呈扇形摆放在食盒中。


    他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心道于泓那小子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起码这眼神和心思足够细腻。


    只来他这里三两回,就看出他喜好这酥脆口的甜食来了。


    但他却不肯就此让赵瑞灵松下心神来,冲她冷哼。


    “这会儿倒又聪明起来了,先前在穆家小子面前,怎却蠢得出了奇,竟由着他拿捏,屁颠颠地把人送上门来。”


    赵瑞灵缩了缩脖子,“灵娘知此事又给袁翁添了麻烦,只是穆郎君他气势惊人,一看就身份不俗,甚至还能吩咐知州办事,灵娘实在不敢得罪。”


    “加之他确实把我从牢里救了出来,不管他目的为何,这份恩情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所以……”她越说越心虚,咬着唇跪下了。


    “都是灵娘不该仗着袁翁心善,视您为家中长辈,大胆妄为,一而再再而三借您的势,您责罚……”


    袁修永干脆利落打断赵瑞灵的自责,“我与你写讼状,就是为了叫你借我的势。”


    他抬起个薄一些的书简,毫不客气地敲在赵瑞灵脑袋上。


    “刚夸过你聪明你就蠢给小老儿看,快醒醒吧,不然往后被人卖了,怕是还要给旁人数你的卖身银子。”


    赵瑞灵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一脸懵逼,也有些委屈。


    她哪儿蠢了,是错认得还不够全面吗?


    “你自个儿也说了,穆家那小狐狸可以吩咐知州办事。”袁修永吹胡子,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提醒她。


    “你既来找我写诉状,便知我在湖州府薄有声望,讼状既写与你了,以知州对我的忌惮,哪怕你在弱势,你当那陈清源敢随意将你下大狱?”


    “灵娘自是知您在湖州府威望——”赵瑞灵被骂得头皮发麻,小鸡啄米似的想顺着袁修永的话拍几句马屁,说着说着却突然顿住,猛地反应过来。


    既知州大人不敢随意将她下狱,先起头看了讼状后也不曾言语,由着她请的讼师发挥,却为何突然又各打五十大板,把他们都关了起来?


    接着那穆长舟就进了牢房吓唬她,还说自己能吩咐知州办事……这她要还想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他故意给我挖坑,然后再把我拉上来以作施恩??”赵瑞灵简直不敢置信,下意识喃喃出声。


    “那么大高的个儿,还是个有身份的,就一点脸都……”不要吗?


    她下意识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沮丧地发现,即便知道对方不要脸,她又能如何呢?


    势比人强,她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也报复不回去。


    袁修永大概知道赵瑞灵想骂什么,却不以为然。


    在那权力场里,为了权势荣华,多得是连人都不做的无耻之辈,不要脸算什么,就人品而言,那穆长舟多少比圣都那起子权贵好些。


    他骂赵瑞灵,也不是为了算账,见赵瑞灵芙蓉面上满是愤然,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


    “行了,与你说这个,是叫你往后与人相处时切记谋定而动,不要被人裹挟前行。”


    “小老儿不日就要去圣都,我已跟周望说好,叫于二郎去他那里进学,有什么事儿你只管找他帮忙。”


    “若碰上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儿,可遣人拿着这个去找陈清源。”袁修永将一枚黄山石印扔给赵瑞灵。


    “他在任上至少六年,看在我与他座师有恩的份儿上,会帮你的。”


    知州一任三年,没有门路和靠山的寒门子,一般都会连任。


    陈清源并无大才,在他座师面前不算得脸,至少也得连任两次,才有机会被举荐去其他地方。


    袁修永心里已然盘算好,即便到时他已作古,有大郎和二郎在,也可继续安排与袁氏交好的派系来此任知州,护得这小娘子一生顺遂应当不难。


    “是要进京去给穆家做先生吗?”赵瑞灵接住小印后,有些怔忪,抬头望着袁修永,倏然红了眼眶。


    “袁翁为何对我这样好?我……我不值得您这样费心的。”


    分明是她仗着阿兄过去总在家里夸袁翁是个心善的,才生了恃弱求讼状的心思,将袁翁拉进这泥潭里。


    袁翁不但没计较,豁出去清名助她告状,被她害得不得不去圣都,还要替她安排好后路,这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转世。


    就算打小就习惯了被人照顾,很少会为他人考虑的赵瑞灵,也从心底生出一股子自惭形秽之感。


    “啧~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你这好吃懒做又愚笨的小娘子,确实不值得我大费周章。”袁修永毫不客气刻薄道。


    可耐不住她命好,有前人栽树,他所为,也只是想了结旧日恩情。


    “我回圣都,那是因为我家大郎在圣都为官,几番催促我北上好尽孝,我早有归去之意,奈何山高路险,这回有人来迎,顺势而为罢了。”


    “至于你这小娘子,若不是瞧于泓实在可惜,我于他好歹也有半师之谊,少不得要替他安置好唯一的弟弟,谁稀得管你!”


    说完,他就撵赵瑞灵出了屋,明显不想听那些感恩戴德的话。


    虽被嘲讽一番,赵瑞灵可怜巴巴退出来,却丝毫没减少对袁修永的感激之情。


    人家嘴巴再毒,也救了她和二郎。


    若非为了她,许是回圣都就能得家中儿孙孝顺,不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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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还进坏人府里教学生……


    巧的是,念着乌龟来了王八。


    她正鼓着小脸儿在心里骂穆长舟又坏又不要脸,穆长舟和甄顺竟也登门,在门口跟赵瑞灵碰了个对脸儿。


    甄顺还记得先前被坑的仇,一大早就惦记着过来看赵瑞灵挨骂,借口要来询问袁大家出发日期。


    穆长舟也有事要见袁修永,这才一起过来。


    “咦?赵娘子挨骂挨完了?”甄顺见赵瑞灵一副气得芙蓉面滴粉的模样,颇有些遗憾地问道。


    “关你屁事!”赵瑞灵瞪他一眼,冷着张俏脸又去瞪穆长舟。


    被人算计了还傻乎乎还对方恩情的账,让赵瑞灵一时间也忘了对穆长舟的惧怕。


    “我挨骂还不都是阿猫阿狗害的!”


    穆长舟微微挑眉,今日这小娘子胆儿倒是肥。


    赵瑞灵被他似笑非笑睨下来的眼神盯得心头微颤,飞快道——


    “还是圣都来的贵人呢,不料昨日倒叫我猜了个准,真是晦气,回头我定去庙里多拜拜菩萨,不然往后怕是再不能出门了!”


    说完,她连不知去了哪儿的阿桥和于旻也顾不得,抡起腿儿就哒哒跑开了。


    徒留被骂了一脸,却没听懂的甄顺,满头雾水看向穆长舟。


    “郎君你听懂了吗?怎么就是我们……啊呸,怎么就是阿猫阿狗害的了?”


    他们明明是救这小娘子和于二郎于水火,怎的好人还没好报呢。


    “她骂我们不干人事儿,想叫菩萨收了妖魔鬼怪,免得我们出来害人,盼着与我们永不相见。”穆长舟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往前走,凉凉解释道。


    等到了圣都,倒也不是不能成全这小娘子。


    看来袁修永对她确实掏心掏肺,指点不少,看来是很喜欢这种活泼又没什么胆子的兔子。


    回头在给圣人的奏疏里,可以尝试跟圣人建议一番,让太子跟着学活泼些。


    袁修永得知穆长舟此来,是怕夜长梦多,要叫他先手书奏疏一封,拜谢圣人欲封他为太子师的圣恩,将此事落实,心里大骂穆长舟狡诈。


    他比赵瑞灵敢骂,“应了你就是应了你,当谁都跟你这小子一样阴险狡诈呢?”


    “就是上奏又如何,你若是对某失信,就算是入了圣都,某也不会放过你这竖子!”


    穆长舟掏掏耳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骂的不是他,淡定看着袁修永面含煞气写奏疏。


    与此同时,知州衙门的敕卷库内,知州幕僚赵城柯手上捧着上任知州留下的手札,若有所思地在敕卷库内敲敲点点。


    好一会儿,他从最里侧已落了一层厚厚尘埃的条案上,取出一张十几年前圣都派发下来的卷轴。


    不过顷刻,赵城柯跟炸了锅似的蹦起来,脸色扭曲,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得蹿出敕卷库,朝着知州住的后宅跑。


    “大人不好了……大人大好事啊!!”


    正躺在摇椅上打瞌睡的陈清源,被这凄厉中带着颤抖,颤抖中还带着渗人笑意的声音猛地惊醒,差点一屁股歪到地上去。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赵先生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