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闻渊在暗处越听越无语，这人当真是失心疯了，别人怎么样关他何事？还扯上命运这一说辞了。


    不过......他看向一旁仍旧没什么表情的凌雪尘，换了一副看戏的神情，不知道他的契约者会如何应对呢？


    方云川说完这话，山洞内寂静了许久，他原本想欣赏凌雪尘惊慌无措的表情，却发现那清冷青年的神色始终未变，一如初见那般冷漠。


    他神色变幻几遭，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拔剑准备放他的血，那面色冷峻的青年却轻松闪身躲过那一剑。


    “你怎么还能动！”


    听到方云川的话，凌雪尘终于开口。


    “你是说这些粗制滥造的符咒？”说着他直接将大氅脱下向方云川展示整齐的切口，“制作这符文的人，可是有些学艺不精啊。”


    听到这话，剩余几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拔出剑直指凌雪尘面门，他压下心中对于这白衣青年莫名其妙的恐惧，转头向方云川喊道。


    “大师兄，我们一起将他绑住，你来放血！”


    凌雪尘眸色一暗，从行囊中取出了一柄长剑横在胸前，这剑看起来中规中矩极为普通，不过是路边铁匠铺所售最常见的剑。


    那一行人当然也是识货的，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这个身无半分灵力的凡人，不会就想拿这把破铜烂铁和我们对战吧？”


    “我看你还是乖乖就范，或许还能死的轻松些。”


    “就是就是，乖乖听话不好么？既然敢一个人来这永寂山，自然也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吧？”


    凌雪尘听着他们的话，却没有丝毫慌乱，他那冷淡的目光彻底激怒了这群修士。


    “不过是个凡人，有什么好高傲的，我早看你不爽了！”


    说着，那人便执剑冲向凌雪尘，但此时他却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挥起手中的本命灵剑也不同往日那般得心应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慌乱之余向同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感到体内灵力迟滞的又岂止他一个呢？


    就连断浪派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的方云川此刻也皱起了眉，他看向凌雪尘，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你给我们下毒？”


    “只是在你们武器上洒了一些锁灵散罢了。”凌雪尘的语气依旧冷淡，“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没了灵力就像废人一样。”


    听出了凌雪尘话语中隐含的不屑，方云川怒火中烧，提起剑便冲到凌雪尘身前。


    “我就算是没了灵力，也照样能轻松杀了你这个凡人，用你的血来浇灌这血莲！”


    只见他双手执剑，直取凌雪尘的咽喉。


    “锵！”


    剑锋停在空中，凌雪尘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剑尖，方云川瞳孔骤缩。


    “你们......”凌雪尘面色冷若冰霜，手指一拧，“咔嚓”一声，竟是仅仅用手指的力量便折断了方云川的灵剑。


    “是不是觉得，没有修为没有灵力的凡人，就活该被你们践踏凌辱？”


    下一秒，他指缝中短剑的碎片已经刺入断浪派其中一人的咽喉。


    见到同伴就这么捂着脖子断了气，剩下几人更是被激怒，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便举着剑一同攻向凌雪尘。


    很显然他们之间很是有默契，墨闻渊看着这一幕心底也是略为惊讶，但他却准备把见死不救的原则贯彻到底。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给凌雪尘偷偷下绊子就已经是他最后的一丝善念了。


    然而在这山洞中，凌雪尘面对断浪派众人的围攻却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我倒是没想到，没有了灵力，你们连一个废人都比不过。”


    此话一出更是激怒了这群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便冲着凌雪尘冲过来，试图用人数取得优势。


    凌雪尘却没有丝毫慌乱，如今他所拥有的，不是华丽的法宝，不是磅礴的灵力，只有最原始的剑术。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剑光之间，他的剑法毫无花哨之意，每一剑都直奔要害。


    面对迎面而来的横斩，凌雪尘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刺入对方手腕，剑锋一转直接将那人手筋挑断。


    方云川此刻也找到了机会，握着另一把灵剑自上而下地劈下来。


    凌雪尘不退反进，肩膀一撞，在方云川中心失衡的瞬间，剑锋已经从他的肩头穿过。


    瞬间，方云川的肩头被血浸湿，他的右臂也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他面色痛苦地痛叫出声，捂着肩头跌坐在地，显然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凌雪尘作战。


    剩余三人见到连方云川都被重伤，急火攻心，直接从三个方向向凌雪尘攻来。


    凌雪尘手腕一抖，俯身躲过攻击，同时借力一拉，那三人便互相把对方都捅了个对穿。


    眼见同伴被凌雪尘一个一个斩杀，方云川顾不得自身的伤势，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凌雪尘，仿佛要生啖其肉。


    “你不是普通的凡人，你也是修士。”


    方云川此刻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句话，他看着遍地都是同伴的尸体，第一次生出后悔的念头。


    “你从一开始便隐瞒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水潭中洁白如雪的花苞。


    “你也想拿到这血莲？”


    “不。”凌雪尘摇了摇头，“上山之前我并不知道有关血莲的任何消息。”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上的血，看都没看方云川一眼，语气依旧淡漠：“是你们主动招惹上来。”


    方云川看着那不沾染一丝污浊的雪白莲花，神情再次恍惚：“我不能死，阿倩还等着我回去。”


    他眼神中燃起一丝求生的欲望，口中喃喃道：“对，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带......”


    话音未落，凌雪尘便将剑鞘塞到了他的嘴里，淡漠的眉头微微皱起：“你太吵了。”


    方云川眼中怒意更甚，他顾不上软绵垂下来的右臂和血肉模糊的肩头，左手摸起灵剑便朝凌雪尘刺去。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方云川直接被打晕在地。


    凌雪尘手执长剑，剑尖抵住方云川的额头，正想一剑取他性命，眼角余光却瞟到了一旁的血莲。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收起长剑，单手拎起方云川便朝着水潭走去。


    而躲在影子里看完了全程的墨闻渊对凌雪尘稍有改观，看样子这犟种倒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没有修为的凌雪尘居然能将那一群人尽数斩杀，这让他心底里想让凌雪尘吃苦头的邪恶想法彻底破灭。


    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是不是该想个别的法子来教训凌雪尘的魅魔，丝毫没注意到凌雪尘已经走远。


    直到一滴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影子上，墨闻渊连忙呸呸呸吐掉这滴难喝到极致的血。


    他这才发现是凌雪尘干脆利落地挑破方云川的四肢开始放血。


    随着血液逐渐将并不算大的潭水染红，原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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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的莲花也逐渐变成了淡粉色。


    凌雪尘这是要让雪莲盛开？这东西对他也有用？


    听方云川的意思，这个雪莲应该是救命的宝物，凌雪尘来这永寂山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吧。不对，他说过上山前他并未得知雪莲的消息。


    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灵心雪莲对于凌雪尘到底有什么作用，墨闻渊索性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不近人情的剑修。


    血液的不断流失让原本被打晕的方云川从疼痛中清醒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凌雪尘便又是一记手刃敲在他的后颈让他再次陷入昏厥。


    看到这一幕，影子中漆黑的一小团默默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不对，他在担心什么！他可是强大的魅魔王储，怎么可能会被这实力低微的契约者伤到！


    就在墨闻渊在内心天人交战之时，雪莲吸取的血液越来越多，淡粉色的花瓣也越来越红。


    直到方云川彻底断气那刻，这朵灵心雪莲已经彻底转化为了灵心血莲，此刻正在缓缓盛开。


    每一片花瓣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就连漂浮在水面的莲叶也泛着朱砂色。


    墨闻渊此刻的形态五感灵敏，鼻尖几乎要被那股浓厚的血腥味淹没。


    啧，他嫌弃地看了眼那血红的莲花。好看归好看，但是味道应当是很难评价的。


    想到那滴难喝到爆的血液，从小养尊处优的魅魔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接受直接吃下这东西。


    不过凌雪尘显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在一旁等候，不过一刻钟，所有的花瓣便全部凋零，只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莲蓬。


    墨闻渊就看见凌雪尘直接伸手将那莲蓬摘下，并未做任何处理，草草揣在了怀里便转身离去。


    为什么要离开？如果说这个血莲对于凌雪尘疗伤有作用，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在这洞里直接使用呢？


    墨闻渊第一次觉得那能够探听人类心声的梦魔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起码在此刻，他是非常想撬开凌雪尘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的。


    而这一切凌雪尘并未察觉，他此刻正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他的灵根已经被毁，此刻正了无生机地盘踞在他的丹田。


    想要重新修炼，势必要重塑灵根，重塑的第一步便是要将他现在身体内的废灵根拔除。


    灵心血莲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用于他拔除废灵根后的丹田修复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还需要一样东西，那也是他来到这永寂山所求的，太阴真水。


    太阴真水至阴至寒，能够保证灵根被拔除后他的丹田不会逐渐萎缩。至于灵心血莲，只能说是意外收获。


    根据他在万仞宗藏书阁中所阅古籍记载，这太阴真水生于极寒之地。


    永寂山地处于苍穹九洲界的最北方，是整个大陆最冷的地方，他相信这里一定能找到古籍记载中的太阴真水。


    凌雪尘这样思索着，脚步不停，已经走出了山洞。


    他抬头看着仍然遥不可及的山顶，收敛了心思，一步一步地继续往前走去，只是这脚步中却隐藏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一走便是半个月，断浪派众人被杀后，凌雪尘再次恢复孤身一人。


    他不得不在白天赶路的同时，夜里休息时也时刻拉满警惕。


    这天，又是深夜，凌雪尘坐在营火前背靠着一截枯树干浅寐，墨闻渊则熟练地释放出魅惑气息。


    当四周都充斥着魅魔特有的香甜气息后，那剑修却只是睡得更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