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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路人攻和配角HE了[快穿]》 第191章 婚嫁篇(37) 我想陪着你,不行吗……
平江县知县叫吴郤, 是个面容清瘦,头发几乎全白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外袍,双手布满老茧, 看起来不像一个县的县官,倒像是一位从事耕种的农民。
018绕着吴郤转了一圈道:【这知县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怎么看起来好穷的样子!】
玉琅止和容星雪见识了城外的流民还有城内民不聊生的情况后,以为会见到一位膀大腰圆,脸上满是油光, 吃了不知道多少油水的贪官知县, 然而吴郤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他们的想象。
看吴郤这不符合年纪的白发,实在不像贪官污吏。
不过人不可貌相, 也有可能对方提前知道玉琅止他们会来,特别演给他们看的也不无可能。
“下官见过六殿下。”吴郤朝容星雪行礼, 然后看向了容星雪旁边蒙着眼纱的青年。
这个时代信息传送有些落后, 六殿下成婚的事还未传到平江县, 所以吴郤等人并不清楚玉琅止的身份。
玉琅止虽然蒙着眼,却也能看出他上佳的容貌,再看玉琅止和容星雪比其他人都要贴近的距离,吴郤已经在心头把玉琅止当成了容星雪的男宠。
想到这位皇子来了冀州还带着男宠, 吴郤的态度瞬间就变了。刚开始听到京城来人, 吴郤还以为平江县有救了,然而现在只剩下了失落。
哎, 看来这些人也不是诚心来帮他们平江县的,罢了罢了。
虽然吴郤有些看不起容星雪,却也不敢真的怠慢他,只想着对方在平江县的这段日子好好地哄着他们, 好把这尊佛完好地送走。
容星雪敏锐地察觉了吴郤眼底的变化,心生疑虑。吴郤第一眼看到他时还颇为的激动,后面似乎误会了琅止的身份,对他的热情立马大打折扣,是把他当做来“游山玩水”的纨绔权贵了吗?
怎么,这知县难不成真的民心向众,是做实事的好官?
容星雪没有无端地下结论,玉琅止看不到吴郤的反应,却有018在。
018道:【宿主,这知县好像不太喜欢你的样子。】
玉琅止从018这句话中估摸出了吴郤的心态变化,手指一动,直接在容星雪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先不要介绍我。”
容星雪忍着手心的痒意,细心地去领会玉琅止给自己传达来的文字。正好和容星雪心里的想法一致,两人就这么地暂时瞒下了玉琅止的身份,就让吴郤误会玉琅止是容星雪的男宠。
容星雪向吴郤了解平江县的情况:“本王一路过来,见到了不少的流民,城中亦有许多吃不饱饭的百姓。吴知县,这平江县的遭灾情况,似乎比本王想的还要严重。”
容星雪没有一上来就问吴郤,朝中的赈灾粮钱都用在了哪,而是佯装似乎忘了赈灾物资的事情,把主动权放在了吴郤的手上。
吴郤叹了口气道:“是下官失职了。”
吴郤没有推脱责任,师爷却觉得责任不在自家知县的身上,替他说好话道:“不是我们知县的错。我们知县从灾祸发生后,就一直致力于稳住灾情。可惜城中勋贵世家却不买账,全都钻进了钱眼子里,水患一起,城中商铺的粮油米面的价格每日都在疯涨。百姓们吃不起饭,我们知县虽然有心控制物价,却也奈何不了这些世家大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治理下的百姓忍饥挨饿,贫病交加。”
“身为知县,百姓受累,就是下官的错,这责任下官推卸不了。”吴郤一脸沉痛。
“吴知县心系于民,何错之有。”容星雪摇了摇头,“世家大族就如那树根盘虬,难以轻易拔除。吴知县应该深有体会,就没有做出什么举措,限制这些世家大族?”
“无用。”吴郤又叹了一口气,“平江县的世家大族早就互相勾结,截断了城中一半以上的资源,下官若与他们硬碰硬,只会更加民生凋敝,民不堪命。”
吴郤就是一个普通的知县,没有雄厚的背景,看似有官位在身,可是在世家大族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徒有虚名,平江县更大的权利实际上都掌握在了这些世家大族手中。
吴郤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却也没办法和他们抗衡。只能在夹缝中,尽力维持城中的运转。
玉琅止问018:“系统,你说他们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018犹豫道:【我觉得他们不像在说谎。】
容星雪:“圣上一直忧心冀州的灾祸,可这些世家大族却阴奉阳违,不做好事,这事本王会如实禀告于陛下。”
“下官在此谢过殿下。”想到如果消息传回了京中,平江县或有福运,大家不用再受苦,吴郤对容星雪等人的态度好了不少。
师爷看了眼时辰,说道:“时间不早了,六殿下今日怕是也累了,有什么话不如留到明天再说,殿下先用晚膳如何?”
吴郤:“衙内吃食简陋,望殿下海涵。”
“无妨。”容星雪不在意。
和容星雪在京中一贯的吃食相比,县衙准备的饭菜的确简陋了一些,却也没到吃咸菜配白粥的份上。
玉琅止和容星雪不知道的是,这些鱼和肉都是吴郤让人从城中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毕竟容星雪身份尊贵,给他吃咸菜也怕惹恼了对方。
吃过晚膳,容星雪以休息为由,和吴郤告别,带着玉琅止回了他们的住处。
回到院落,容星雪就派人去打探了平江县内如今的情况,是否真如吴郤所说的那样。第二天,打探的人带着消息回来了。
平江县如今以两大世家为首,分别为韩家和荣家,他们自成商户联盟,和其他世家合作,直接垄断了包括平江县内,周边的数个城镇的米面粮油等等生意,发灾难财!
除了平江县外,其他的城镇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百姓流离失所,而这些世家大族却在这次的灾祸中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根本不是人。
从打探的人口中,玉琅止和容星雪得知,如今就算是糙米的价格都卖到了一两一斤。普通的老百姓一年都不一定能赚到数两银子,这一两一斤的粮食价格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难怪城内有那么多要卖身的平民了,这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呀!
“过分!”容星雪看着底下人送来的报告,一向冷静的人都不禁动起了怒来。
玉琅止对于世家大族的恶心程度有了确切的认识。
除了调查世家大族的事情,容星雪也让下属查了查吴郤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吴郤似乎还真是个好官?
因为平江县所处的地理环境,遭遇水患的影响较轻。吴郤也很有先见之明,在冀州水患初始时就料到了后果,提前在附近的村落收购了一批粮食。
在世家大族操控物价时,他就让人在城中城外布施。虽然粮食有限,可是一天一碗稀饭的作用下,还是让平江县及周围的平民勉强活到了今日。
像其他城镇,没有吴郤这样的知县,就活得水深火热,每日离世的人数剧增,城中更是乱的可怕。
吴郤昨日之所以不在城中,是因为他带人去山中开垦田地去了。毕竟收购的粮食是有限的,自布施到前段时日,粮食就已经见了底。
为此,吴郤只能想其他的办法重新取得新的粮食。周遭的田地经过洪水的浸泡,土壤结构被破坏,已经没了生产力,短时间内不宜再耕种,吴郤只能把目标瞄准了山上,希望能找到适合耕种的地方,或者能短时间内就能产量大增的农作物。
可惜他忙活了数日,结果并不理想。
玉琅止知道吴郤的所作所为后,由衷道:“这吴知县的确无私。”
“这样的人,不会贪下赈灾物资。”容星雪已经可以肯定吴郤和那些世家大族不是一伙的了。
既然吴郤不可能贪了朝廷的赈灾物资,那么这批赈灾物资就很可能落入了……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
看其他城镇的情况,这些物资是一点没有送成功。难怪这么久了,冀州这里没有一点的变化。
关键冀州这边的情况还无人上报给京城,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人瞒了下来。
“岂有此理,这些人是怎么敢的!”如若不是容星雪他们来了,他们还不知道要被欺上瞒下多久!
玉琅止伸手搭在了容星雪的手中道:“不用为了这些人生气。现在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拔掉这些如同蛆虫般附在城中的世家大族。”
先不说赈灾物资是不是他们截取了,就这些世家大族一日不倒,复苏冀州的政策就很难施行下去。
只有这些世家大族没了,百姓才能见到新的希望!
容星雪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事得从长计议。”
他们带来的人有限,和盘踞在平江县多年的世家对峙,他们不占优势。而且天高地远的,他们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京城那边也束手无策,帮不上什么忙。
而等他们出了事,一切就晚了。
所以他们不能马上和这些世家大族发生冲突,最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甲一甲二。”容星雪唤出了两名死士,现写了一封信交到了他们中的一个人手上,并且摘下了自己腰间能作为他身份象征的令牌道,“即刻起,你们快马加鞭,替我把这些东西送到邢洲,给霍大将军。”
邢州在冀州之下,虽然有一定的距离,却比回京城快多了。而且身在邢州的霍大将军,据玉琅止了解,正好是周皇后的胞弟,也就是容星雪的舅舅。
容星雪这个决策实在非常妙,他的舅舅知他有难肯定会派兵前来支援。至于朝堂那边,先下手为强,事成后想必晋文帝也无法说些什么。
而且他们到了平江县不是什么秘密,世家大族肯定已经知晓,他们在平江县多呆一日,危险就多涨一分。霍大将军从邢州过来,最多只需七天。
他们只要稳住这七天,冀州就有救了!
甲一甲二一离开,小德子就匆匆地走了过来禀报道:“殿下,韩家人和荣家人一同送了一张请柬过来。”
真是说了曹操,曹操就到。
平江县的世家大族果然坐不住了,玉琅止他们才进城第二天,邀请函就送到了县衙来。
容星雪接过小德子手中的请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帖子中,世家大族用词诚恳地邀请容星雪赴宴,为他接风尘,一副友好的表现。
容星雪看完,又给玉琅止读了一遍,而后道:“琅止怎么想?”
“别有所图。”玉琅止喝了一口茶,只吐出了四个字。
“我也这么想。”容星雪笑了笑,把请柬甩到了桌上,“他们大约想了解我们来冀州的目的,特意设宴邀请。”
“在不清楚你的想法前,他们不会冒然与你为敌。”玉琅止同样噙着笑,似乎并不担心这次的宴席会是一场鸿门宴。他悠悠地吐声道,“我觉得这场接风宴,去一下也无妨,对我们了解这几个世家大族也有不少的益处。而且……”
容星雪仿佛是他行踪的蛔虫,没等他说完就接过了他要说的话,替他完善道:“而且借着赴宴和他们打好交道,也方便我们探查朝廷赈灾物资的去向。”
同时还能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为此,容星雪和玉琅止不仅要赴宴,还得抓准机会和这些世家大族培养一下感情,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得了新盟友,消除他们的敌意和戒心。
虽知这次赴宴,世家大族在没弄清容星雪的实力前不会无故对他发难,可是不怕一万怕万一,危险依然存在。
“此次就我一人赴宴即可。”容星雪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让玉琅止留在县衙内比较安全。
玉琅止却不那么想,他轻轻飘飘地勾着容星雪的指尖,白皙的脸庞贴近容星雪。容星狗雪以为对方要亲自己,谁知道来人只是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蛊惑意味地道:“我想陪着你,不行吗?”
指尖的痒意仿佛浸入了心口,容星雪叹了口气,倏地抓紧了玉琅止的手指:“……去可以,但是你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玉琅止弯起嘴角,心情大好。
第192章 婚嫁篇(38) 吃了一壶醋
应下邀约第二日, 韩家就派人到县衙来接容星雪。
吴郤见到容星雪和韩家人走得如此之近,只觉错付,他还是太高看这些皇家人了, 都是一丘之貉啊!
玉琅止跟着容星雪上了马车后道:“吴知县怕是要把我们和那些世家大族混为一谈,更加厌弃我们了。”
容星雪淡定异常:“这样也好, 吴知县也是我们计划成功的一大关键。”
容星雪想过要不要和吴郤通通气,可是多一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暴露的风险就越大。还不如全都骗了,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当做棋子, 利用到极致。
韩家的人在前面带路。这次宴席由韩家和荣家合作举行, 商行内的其他世家也被邀请在了其中,宴会地点就选在了他们商行的总大楼内。
这栋由世家大族一同组建的商行大楼,从外面一看就金碧辉煌得不似平江县的产物。刚一入夜, 灯火璀璨,完全和城中另一头的街市形成了天上地下的鲜明对比。
进到内里, 更是富丽堂皇, 琼楼玉宇, 平棋天花绘以龙、凤、仙、百花等象征寓意的图案,色彩明艳,四个岔角更是用上了如意头作为点缓装饰……
每一处每一角,都是用金银堆起来的建筑。容星雪敛下了眼眸, 对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有了更深的见识。
就是不知这些大家族的底蕴, 是不是从民脂民膏中掠夺来的。
玉琅止与容星雪交耳道:“这个地方一股的铜臭味,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容星雪摸了摸玉琅止的手。
跟随着韩家的仆从, 他们上了二楼。穿过重重的屏风,他们终于见到那些世家大族的人。
韩家和荣家位于前列,一看就是其他大家之首。韩家家主和荣家家主主动迎上来极为热情地道:“六殿下,没想到在平江县这种小地方能见到你这种大人物, 你的到来,简直让平江县蓬荜生辉。”
“知道六殿下你今日会过来,我们特意准备了不少节目,希望殿下你会喜欢!来来来,殿下先上座。”
“不用客气,大家都坐吧。”容星雪带着玉琅止坐在了他们安排的位置上,脾气友善。
韩家家主注意到容星雪身边被他护着的玉琅止,心里和之前的吴郤想法一样,以为玉琅止是陪着容星雪过来的男宠。
男宠好啊,来赈灾都带着男宠,这六殿下一看就不是来干实事的。而这种人最好拿捏,韩家主已经想到了拉拢容星雪的法子。
等大家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韩家家主拍了拍双手,下一刻,一群身材曼妙的侍女就捧着精致漂亮的吃食鱼贯而入。
其中,最漂亮的两位侍女被安排在了容星雪的身边,给他布菜扇风。只是容星雪目不斜视,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钟意。
韩家家主也不意外,他当初想的是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红颜环绕的,所以给这位六殿下安排的都是漂亮的女人。
只是没料到,这六殿下爱好如此特殊,有娇软的女人不喜欢却喜欢睡硬邦邦的男人——就算玉琅止长得好,那也是个男人啊。
不过喜欢男人也好,他们好歹有方向下手,知道用什么东西哄这位殿下开心了。
“你过来,帮我办一件事。”韩家家主招来了自己的仆从,跟对方耳语了几句,就摆手让人离开。
除了漂亮的侍女外,还有舞女表演。这些舞女身着单薄,舞动的时候就如同水蛇一般,眼波含春,018看得都鸟脸通红了。
玉琅止不用看,光听那奏起的笙乐,就知道面前在演哪出戏。而且他过来时,就换下了眼上的膏药,只简简单单的裹了一层眼纱,所以面前的一切画面他其实都收归了眼下。
这些舞女是提前安排好的,因此打头阵的舞女按照世家的吩咐,舞动到一半时,她摇曳着身姿来到了容星雪的位置前,抬手投足间皆是媚气。
可惜媚眼抛错了人,容星雪只是笑了笑,并无过多的举动。
玉琅止则掩着鼻子,似乎有些受不了那女人身上传来的香味。
“难受?”容星雪低头关心地询问玉琅止。
玉琅止摇了摇头道:“她身上的味道太冲了。”
舞女走路是有声音的,而且衣服上的饰物随着她的走动还会发出异响,大家并不意外玉琅止一个瞎子为什么会知道舞女的存在。
“让她走吧,我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玉琅止靠在了容星雪的身上,完美地演示了一个恃娇而宠,开始作起来的男宠是什么样子的。
韩家家主等人已经看出,这位男宠明显是担心舞女会得了六殿下的青睐,导致自己失宠,所以才会找了如此拙劣的借口,赶走那舞女。
“好,让她走。”容星雪很宠溺玉琅止,挥手就让那舞女离开他们的身边。
韩家家族和对面的荣家家主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了同样的想法,这位六殿下看来很喜欢那名男宠。
韩家家主让舞女们退场,之后高声笑道:“看来这场舞没得到殿下的欢喜,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准备了其他的,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哦?
玉琅止饶有兴趣地抬眸,与容星雪齐齐地望向了前方。只见一位赤着足的少年,娇俏地从屏风处走出,脚踝上束着的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少年长得极好,发丝乌黑,皮肤雪白,虽然不是女人,可是身上却带了女人的媚态,清纯又勾人。他身上披了一件宽松的外袍,右肩和胸膛都露了出来,一抹玫红突出。
双腿笔直细长,在烛火下像是在闪着银光,尤其那铃铛的装饰,显得他的玉足小巧又玲珑。关键他行径而来的时候,开叉的外袍内若隐若现,里面竟似乎没穿亵衣。
在场的世家中,有人只喜欢女人,可是见到这一幕的少年时,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到了他的大腿根处,想要一探那黝黑阴暗处的秘密。
有的人甚至已经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滑动。
韩家家主噙着笑,对少年的出场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极为的满意。这少年还有之前的舞女,都是他让人特意培养出来的尤物,专门供给世勋贵胄们玩弄的东西。
本来这位少年,韩家家主是准备送给另一位大人享用的,然而当他知道容星雪喜好男色多余女色后,就转变了想法。
那位大人那边不着急,为了不暴露他和那位大人的联系,现下得先哄着这位六殿下离开平江县。
“这位名唤银儿,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都稍有涉猎。其中最擅吹箫,并且天赋异禀,吐息之法了得。”
韩家家主笑的意味深长,言语中像是在夸这位银儿,又像是在意有所指。其他世家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玉琅止挑了挑眉。
018丈二摸不着头脑的道:【宿主,这位韩家家主到底什么意思啊?其他人又在笑什么?】
“说得冠冕堂皇,内里全是虎狼之词。”玉琅止呵了一声。
018心中一动,霎时明白了那吹箫的真正含义。它气呼呼地道:【宿主,这些人也太阴险了吧!竟然还找人来撬你的墙角!】
“不怕。”玉琅止一点不担心,“星雪会知道鱼目和珍珠的区别的。”
玉琅止的确不担心容星雪会变心,只是看着面前的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容星雪,想打他的人主意的模样,玉琅止有些不快。
眼睛是挺漂亮的,但还是挖了好。
少年一出场就开始拨琴唱乐,容星雪不是傻子,很快就看出了这些世家大族的目的。
少年美则美,只是在容星雪眼中,却是不及玉琅止的丝毫。拿玉琅止和他比较,都是抬举了他。
这些世家大族特别弄了这么一出,显而易见是为了拉拢自己,容星雪本来就打算假意和他们交好,所以面上还是多给了银儿两眼,桌下则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玉琅止的手指。
玉琅止心知容星雪的打算,虽然讨厌那少年,但为了容星雪,他可以暂时先放过对方,等事情完成后,在解决他不迟。
但让他配合,他总得收一些利息。
银儿弹唱完一曲,韩家家主笑着道:“殿下,觉得如何?”
“此曲只应天上有,弹得很好。”容星雪简单地夸了一句。
“公子喜欢便好。”容星雪的夸奖让银儿顿时眉眼弯弯,纯真得不染风尘。
他不似刚才那位舞女般,主动靠近容星雪,而是乖乖巧巧地坐在位置上,含羞带俏地凝望着容星雪。
容星雪回忆着京城纨绔子弟的行为,学了几分对一旁的侍女道:“他这一曲唱完,想必口也渴了,把这杯热茶送过去给他吧。还有……”
容星雪抬头示意小德子,小德子会悟,递来了一块玉佩。容星雪接过放在了侍女的手中道,眼睛却落在了银儿的身上道,“刚好,美玉赠美人。”
那玉不算什么好玉,平常都是给小宗儿当玩具玩的。现下拿来送人,也没什么不舍。
但在韩家家主等人看来,赠玉的行为就表明了容星雪对银儿十分满意。相比之前说赶就赶走的舞女,对方对银儿可太好了!
果然,这就是位指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殿下,看来他们无需过多担心了!
在场的世家得出了此结论,心下都松了一口气,看容星雪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人一样,别提多满意。
银儿红着脸颊,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玉佩,声音婉转拖曳生情:“谢谢公子的赏赐。”
容星雪盯着他:“不用谢。”
韩家家主见两人对视的画面,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玉琅止瞥了眼韩家家主的表情,又瞟向了盯着容星雪看的银儿,暗暗啧了一声,整个人忽然就趴到了容星雪的身上。
容星雪嗅闻到玉琅止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药膳味,目光一转,视线从银儿那很快就转移到了玉琅止的身上:“怎么了?累了吗?”
“只是吃了一壶醋,有些吃味罢了。”玉琅止伸出修长的手指,卷动着容星雪胸前垂落的发丝,一下一下地打着圈,就像是在生着闷气一样。
“醋?”
哪来的醋?
容星雪开始有些困惑,他瞥了眼桌前,桌上除了美酒佳肴外,一碟醋都没有。等他想到醋是什么味道的,再看玉琅止的模样,容星雪终于意会到了他的意思,顿时失笑不已。
“我只是在做戏,你知道的。”容星雪低着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开口。见怀中人看都不看他,只玩着他的发丝,容星雪无奈,又加了一句道,“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别不高兴。”
玉琅止微微掀起了眼皮,双手搭上了容星雪的肩膀,嘴唇贴着他的耳垂道:“你想让我高兴吗?”
“嗯。”容星雪觉得耳垂还有脖子处被玉琅止的眼纱刮过的皮肤有着细细密密的痒意,他颤动了下睫毛道,“他让你不高兴的话,我可以让他下去。”
他指的就是银儿,容星雪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怜惜,令玉琅止很想把对方压在身下。可是不行,这里还有许多碍眼的人。
玉琅止叹了口气,容星雪听到了,以为是玉琅止还在闷闷不乐,容星雪蹙了蹙眉,思索着应该怎么让他开心。
玉琅止见状,低笑了一声道:“赶走他,计划怎么办?”
“少了他也不会让结局发生变化。”这是容星雪的自信,他只是拿银儿作为和这些世家连起来的一根线,这根线没了他也能弄出另一条线来,不是非他不可。
玉琅止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勾手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道:“还是留着他吧,毕竟事情早点解决,我们还能早点回京。”
“不过刚才星雪可是说了要让我高兴的……”玉琅止悠悠地拖着语气,带着点得逞的小心机道,“所以星雪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容星雪好奇:“什么事?”
玉琅止手往下滑,抚上了容星雪的脊背,默默地说了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要求,致使容星雪下意识就推开了玉琅止。
韩家家主等人并不知他们是在调情,眼见容星雪的动作,以为是玉琅止在跟银儿争风吃醋,惹恼了容星雪。
银儿心下更是大喜,觉得这或许是他的机会来了。
第193章 婚嫁篇(39) 想做到最后
玉琅止勾着唇, 没有被推开的恼羞成怒,反而是满满的期待:“星雪要答应我吗?”
容星雪不想答应,那做要求实在太羞耻了, 怎么能做到!
可是玉琅止一直盯着他,似乎容星雪不答应的话, 他就会流露出失望失落的神态,简直就把容星雪拿捏住了。
“只能一次……”
容星雪和玉琅止自秋猎行了周公之礼后,没有刻意克制这种行为。情到浓时, 他们会再次拥有彼此。
只是容星雪从来没试过自己动过, 玉琅止的要求实在太难为一向矜贵,皎皎兮如月光清辉洒落的六殿下。
不过那事容星雪也得了滋味,所以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只是他的耳垂早已嫣红无比。
玉琅止捏了捏他的手:“那就一言为定了。”
手还握着容星雪的手,身体却已经坐直坐正, 看起来就像个清雅的雅士, 令人想不到他上一秒还在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容星雪呼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才想起周围还有韩家家主等人在。
韩家家主见容星雪和玉琅止拉开的距离,抱着横插一脚的态度,笑吟吟地站出来道:“殿下,让银儿过去服侍你, 给你斟茶倒酒吧。他和外面的艺伎不同, 身体干净得很,还是处子之身呢。”
玉琅止才刚被容星雪哄好, 他要是现在让银儿近身,恐怕他得死在床上,付出的不是“一次”的代价。
容星雪蹙起了眉头道:“不用了。”
韩家家主没想到容星雪会拒绝,在他思索容星雪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容星雪说道:“刚才的曲子不错, 银儿那手用来拨琴划弦就好,倒酒这些粗活就让侍女们做就行。”
容星雪的话让韩家家主明悟,这六殿下不是不喜欢银儿,而是心疼银儿,舍不得他干下人的工作。
银儿也明白了这一点,眼睛顿时含情脉脉了起来。
玉琅止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殿下真会怜香惜玉呀。”
容星雪:“……”
当玉琅止在嫉妒的银儿掩着笑,面上晕红。
韩家家主等人毫不怀疑,容星雪已经看上了他们安排的人了!韩家家主哈哈大笑道:“殿下若喜欢银儿,草民做主,待会就把银儿送到殿下的府中!”
荣家家主:“恭喜殿下喜得一娇宠,草民敬殿下一杯!”
“我也是!”
其他人都纷纷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盏,齐齐把酒倒入了喉间。容星雪来者不拒,迎合着喝下了一杯一杯的酒,但只有坐在他身边的玉琅止清楚。
容星雪不过是浅浅抿了一两口,其他酒水都被他悄无声息地倒入了袖口内。
各大世家见容星雪如此捧场,更加的高兴,一壶一壶的美酒被送上来又空着瓶子被送了下去。笙乐继续奏响,有舞女从屏风后头迈着莲花步出来,同时也有披着薄衣的少年出现,他们舞动着身体,整个宴会的气氛都被掀到了高潮。
韩家家主就连不错,就算喝了几杯酒面色也只是有些微红,人还是清醒的。他见容星雪眼神逐渐有了迷茫,面色晕红,知道他多半是醉了,便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打探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六殿下此次来平江县,可是为了赈灾而来?冀州水患多处受灾,不知朝廷想怎么管,会不会拍士兵过来帮忙?”
荣家家主等人一边喝着舞女们喂过来的酒,一边注意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容星雪知道韩家家主是在试探他,佯装醉酒艰难地消化他的话,好一阵后才道:“赈灾不需要,如今冀州受灾面太广,本王懒得趟这滩浑水。本王之所以来冀州,不过是为了寻找四皇子。”
这些世家大族都知道容星雪和四皇子殿下在冀州遇刺的事情,也多少听闻一些四皇子坠河后失踪了的消息。
只是当时他们遇刺的地方不在平江县,而且四皇子失踪和他们也没什么瓜葛,所以这些世家大族听之任之,也没打算去管。
如今听了容星雪的解释,这些人倒是信了七分。
百姓的身份哪能和皇子相比,百姓死了就死了,所以容星雪不管赈灾的事他们是信的。只是来找四皇子殿下?这话世家大族却是一笑置之,不怎么相信。
当皇子的有哪几个不想坐上那至高的位置,就是他们偶尔都会做一做梦呢!什么兄友弟恭都是假的,死一个皇子,想必这六殿下比他们还开心。
几位世家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找四皇子就是个幌子,说不准来冀州都是被逼无奈的。既然如此,这位六殿下肯定不会用心找人,而找不到人,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平江县。
韩家家主等人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来,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好消息。
知道容星雪和他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这些世家人对他们更友好了。世家人都势力,发现容星雪没有危险,他们就开始思考能不能在这位六殿下身上寻得一些好处,最好能让他们的家族沾沾光,财富更大化。
这些先不急。
容星雪没有提起过一次关于赈灾物资的事情,就像是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般。全程他就像是被韩家家主等人带着走,都在回答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但实际上他很多事其实说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可其他人愣是没发现异样。
反而对容星雪越来越热情,似乎已经把容星雪当做了自己阵营中的人。
宴会仿佛双方都很高兴,最后这些世家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容星雪没喝什么酒,没有醉,可他还是装醉了,一直靠在玉琅止的身上。
韩家家主勉强维持住一丝理智道:“草民派人送殿下回去吧。”
玉琅止谢过了他的好意:“不用,我们的人还在,他们会送我们回去。”
小德子就在旁边,韩家家主不怕他们出事,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回到马车上,靠在玉琅止身上的容星雪就直起了身。嗅闻到自己衣服上传来的酒味,容星雪眉宇轻皱。
“很难受?”玉琅止贴着容星雪,并不觉得他身上的味道难闻,虽然有酒味,可是出来时被风一吹,已经淡了许多。
容星雪往旁边挪了挪:“脏。”
衣袖内都是酒水,之前挨着玉琅止是迫不得已,现在容星雪却不想玉琅止脏了酒臭味。
“哪里脏了。”玉琅止不介意,手指甚至挑起了他的袖口,穿了进去,抚上了他细滑的手臂,“我又不嫌弃,而且一点都不臭,还是香的。”
的确是香的,容星雪很爱干净,又注重礼仪,一天能换数套衣服,腰间还挂了香囊。身上的酒味并不能压过香囊的香味。
容星雪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口酒的后劲比较大,望着离得颇近的玉琅止,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唇,总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大脑还没转过来,容星雪的身体已经倾向了前,嘴唇贴到了玉琅止的唇肉上。
玉琅止挑了挑眉,收紧了搁在他手臂上的力度,含笑道:“醉了?”
“……没有醉。”隔着朦胧的眼纱,对上玉琅止弯下的眼睛,容星雪喃喃启唇。
他的视线离不开玉琅止如同琥珀般的双眸,可惜眼纱太阻碍了,让他根本看不真切。说是没醉,然而容星雪的手却不受大脑的控制,细长的指尖慢慢地拂上玉琅止的脸颊,然后缓缓地往上,直至碰到了那轻飘飘的白纱。
指尖一挑,容星雪把捆绑在玉琅止眼上的白纱挑开了一角。那好看的浅淡的瞳孔如愿地出现在了面前,而随着他的动作,轻薄的白沙缓缓地飘落在两人腿间。
可惜现在车上唯二的人都没有去在意那一段白纱。少了阻挡,容星雪更加清晰地注视到了玉琅止的眼睛。
玉琅止没有任何动作,就安静的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容星雪,想要看看对方能做到哪种程度。
这种随便你想怎么样都行的顺从神态,就像是一种蛊惑人的毒素,让容星雪忍不住用手去触碰他的眼睛,他的睫毛。
被摸过的睫毛痒痒的,可是除了眼皮禁不住控制眨动,玉琅止完全没有要阻止容星雪的意思。
被睫毛扫过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容星雪想摩挲一下自己的手指,又有些舍不得离开玉琅止的脸颊。
他陷入了苦闷的选择,玉琅止失笑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带到了自己的唇边,轻啄地道:“你就只是看着吗?不想亲一亲我?或者说……”
最后一句话,玉琅止拉低了声线,直到贴近容星雪,他才拔高了些许的声音重复道,“压倒我?”
容星雪没有完全醉酒,只是神智被清浅的酒意熏染,有些迟钝,有些被影响,他自己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但玉琅止说的事情,的确让容星雪起了兴致,眼睛都忍不住亮了几分。
只是容星雪到底克制,他没有选择真的把玉琅止压倒,不合适,时间不合适,环境也不对。
玉琅止埋头在他的锁骨出,颤动地笑出了声:“你怎么那么乖?”
乖得让他很想欺负。
相比喝了一些酒还能冷静自持的容星雪,玉琅止就顺从本心多了。精怪就是这样,想到的事情就会去做,才不去思考什么条件是否合适。
所以没等到容星雪对玉琅止动手动脚,玉琅止那边已经把人压到了车榻上。
容星雪睁着黑色的眼眸,有些懵。
还在他茫然之际,带有掠夺意味的吻就袭上了他的喉咙,开始抢走他口腔内的空气。舌头被勾起,吮吸,手指被拨开,然后扣入身上人的指缝,接着握紧,还有火热的相贴的身体。
容星雪觉得这次他可能是真的醉了,整个人被吻得迷迷糊糊的。
片刻后,容星雪好不容易回笼了一丝理智,他抵着玉琅止道:“别……还在车里。”
玉琅止笑眯了眼睛道:“我知道,我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的。”
容星雪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的还有点隐隐的遗憾。
“之前在商行里的时候,我就想这么亲你了。”玉琅止挑起了他的下巴,语气带着他都未察觉的一丝酸意,“尤其是那个银儿盯着你的时候,我真想把你压下,然后让他们看看,你究竟是谁的人。”
要不是精怪不能无缘无故地杀人,玉琅止都想把商行里的那些人都给解决了。
容星雪一想到自己被玉琅止在大庭广众的压倒,脸色就爆红了起来:“不、不行……”
玉琅止低下头轻咬着他的下巴:“嗯,我不会这么对你的,我只是说说,我舍不得让他们看到这样的你。”
这样目色含春,任人摆弄的模样。
“没有下次了。”
容星雪想到要是有人在他面前勾引玉琅止,直勾勾地盯着玉琅止看,他也会像玉琅止一眼满腹酸意,甚至他可能会比玉琅止的反应还要大……
就只有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有银儿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不想拿这些事情一次次地去赌玉琅止对他的感情,他相信对方,同时也心疼他,他不想玉琅止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开心,一点也不行。
玉琅止发现容星雪真的很会哄自己,短短的几个字,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心花怒放。
“我想亲你了,还想做到最后。”
玉琅止现在特别想亲容星雪,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用手指撬开对方的牙关,他攻城略地似的占有他的唇舌。
容星雪拥着他,在唇舌交战之际艰难地吐出了断断续续的五个字:“可以回去做……”
最后两人到底没做。
平江县内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完成,玉琅止舍不得容星雪顶着劳累过的身体忙前忙后,所以他后面还是克制住了,只亲了亲容星雪就放过了他。
只是好心情十分短暂,第二日玉琅止一醒来就听说韩家家主把银儿送到了县衙,连同对方的卖身契。
明显对方经过昨夜后误以为容星雪会喜欢银儿,所以一大早就把人当礼物拿来讨好容星雪。
玉琅止冷呵了一声。
容星雪忍着嘴角的痛,只觉最近几日,他嘴唇上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第194章 婚嫁篇(40) 赈灾物资的去向
小德子看看玉琅止, 又看了看自家殿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殿下,这人要怎么处理?”
小德子不敢带银儿进来, 暂时只把人安置在了偏厅,等着容星雪的安排。
玉琅止闻言, 顶着重新带上了眼纱的眼睛侧头望向了容星雪,似乎也很想知道容星雪会怎么安排这位新上任的“蓝颜知己”。
容星雪:“……”
“把他安置在东院。”容星雪扶额说道,“然后派人盯着他。”
吴郤不住在县衙, 所以县衙后面空出了一大片的院子, 现在都匀给玉琅止他们当做休憩的地方来用了。
现在银儿被送了过来,退回去引人警惕,留下来才是最优解。但是和他们住一个院落, 不仅玉琅止不乐意,容星雪也不喜欢。
东院离他们住的院落较远, 是个不错的安置银儿的去处。
银儿见小德子回来了, 以为对方要带自己去见容星雪。他用手指梳理了下垂落的发丝, 又铺平了因坐下而弄得有些褶皱的衣袍,想要以最佳的样貌去见人。
谁知跟着小德子东转右转,穿过长长的回廊,最后却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院落。别说容星雪的人了, 就是一只鸟他都没看到。
银儿面色僵了僵, 又不敢跟小德子发脾气,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大人不住在这里吗?”
“殿下和少爷住一起,当然不住在这里。”小德子是知道玉琅止要隐藏王妃的身份的,所以学着春雨和秋梅对他的称呼,跟着喊起了他少爷。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殿下?”被送来前, 韩家家主已经告知了银儿关于容星雪的身份,还让银儿盯紧容星雪。
虽然银儿的卖身契到了容星雪的手上,可是背地里银儿依旧听从韩家家主的命令,为他做事。
谁知道六殿下的院子是进了,却一直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小德子语气平平地道:“我一个当奴才的怎么知道?殿下想来见你时自然会来。”
银儿一听,心里就是一哽。不过很快他又安慰了自己,看殿下昨夜的态度,肯定是喜欢他的,他只要有耐心的等一等,必然能见到殿下。
殿下今日可能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来见自己。
等殿下过来……银儿没好气地瞪了小德子一眼,他一定要这个狗奴才好看。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对他那是什么态度!
“这几个人是派来照顾你起居生活的。”银儿那一瞪眼收得挺快,可小德子还是瞧见了。对这种上赶着要接近他们殿下的人他见多了,真以为自己是块金子,人人喜欢。他呸,小德子嫌弃地努了努嘴,把带来的仆从招了过来。
这些仆从说是负责照顾银儿,实际上都是特意挑选过的,用来监视银儿用的。在院子周围,还有一些死士守着。
银儿不知道的是,他进了这里,想再去就难了。
小德子把仆从留下就离开了东院。银儿想要找这些仆从了解一下容星雪的喜好,却发现这些仆从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低头使劲干活。
银儿告诉自己不着急,可是看着搞搞垒起的院墙,他莫名觉得喉咙堵塞,有种心慌慌的错觉。
吴郤知晓容星雪昨日赴了韩家和荣家的宴席,今日还收下了韩家送来的一位男宠。这位吴知县对容星雪顿时唾弃不已,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好几日都没出现在玉琅止他们的面前。
后面看到玉琅止他们又去见了几次韩家那些人,大约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后面碰上态度都是冷冷淡淡,不太看得起他们。
容星雪也不打算改变吴郤对他们的态度,反而吴郤这种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做法,还帮助了他们的计划。
韩、荣等世家的人间他们和吴知县的关系如此的“差”,更是把他当做了自己人,什么活动都带上了容星雪。容星雪也融入得很好,只是韩家家主等人口风实在太紧,或者说内心还对容星雪设了防。
在平江县已经快一周了,容星雪这边依然没打听到赈灾物资的去向。
中间,银儿在东院呆了三天后还未能见到容星雪,整个人都有些焦急。他坐不住了,打算主动出击,可是守在东院的侍卫却拦住了他,不让他出门。
“我是你们殿下的人,不是囚犯,你们没资格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我要见殿下!”
侍卫们面不改色地道:“上面有吩咐,不让你离开东院。想见殿下,我们会禀报的。”
禀报?
银儿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东院,实在不相信这些侍卫会帮他传口信给容星雪。
至于上面吩咐的,银儿不认为是容星雪的安排,他直接想到了玉琅止。只有这人会忌讳自己,担心自己抢了他的宠爱。
所以一定是他派人守在了这里,就为了让自己见不到六殿下。
“是不是殿下身边那男宠让你们这么做的!”银儿喊了出来。
他已经忘了,其实他不能去找容星雪,对方也能主动来找他的。之所以不来,那必定是有什么原因。
可惜银儿脑子里只剩下玉琅止针对他的念头,完全没想起这一茬来。
侍卫们沉默不语,反而让银儿更加确认这事就是和玉琅止有着莫大的关系,心里气急道:“若让殿下知道你们这般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银儿试图威胁这些侍卫,可是侍卫根本不搭理他。任他把石头说开了花也没用,银儿想出东院,根本不可能。
银儿无奈,只能咬着牙退回到了院子内,打算再想想别的办法。
侍卫那边行不通,银儿就打算从身边的仆从下手。挑了一个仆从,银儿从衣服里掏出了几锭银子塞到了对方的手里,让对方务必帮他把一封信交到六殿下的手里。
那位仆从接过了钱,却没有把信交给容星雪,而是传给了玉琅止。
玉琅止撕开信看了眼,里面不外乎说些“六殿下银儿好想见你”之类的暧昧言语。
玉琅止这几日打算让自己的眼睛慢慢好起来,又忙着跟随容星雪去参加韩、荣等世家的商会活动,都差点忘了他们后院还有银儿这个人。
“这人真是贼心不死啊,还在惦记着我的人。”玉琅止扫了眼信里的内容就扔在了桌上,是多看一眼都嫌弃的程度。
018:【他是被韩家家主派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接近学习目标的机会。】
而且学习目标是什么身份,对方不馋才怪呢。韩家虽好,可哪里又好得过六殿下的宠爱。
玉琅止敲了敲桌子:“最近我们在这些世家身边并没有什么收获。距离霍大将军到来已经没剩几天了,如果找不到他们私截赈灾物资的证据。等霍大将军一来,反倒打草惊蛇,后面要想找证据就更难了。”
为了保险起见,保不齐这些人会把证据全毁了
【那咋办啊?】018完全考虑到这一点,有些紧张。
“事情需要一个突破口。”玉琅止勾起了嘴角,点了点桌面上的信纸,“也不知道这位银儿,对世家的事又了解多少。”
018听懂了,自家宿主这是要从银儿下手了呀!
玉琅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容星雪,容星雪觉得可以一试。
只是怎么把银儿的嘴撬开,容星雪得思索一番。容星雪不是会滥用私刑的人,在摸不清银儿是主动帮世家还是被胁迫之前,他并不打算把宫中那种审理犯人的手段运用到无辜的人身上。
“或许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玉琅止有的是手段让银儿不打自招。
容星雪扬眉:“你要怎么做?”
玉琅止亲了亲他,神秘地说:“你等着结果就好。”
见玉琅止如此自信,容星雪选择了相信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当晚,银儿满心期盼,却没等来容星雪,反而等来了玉琅止。
银儿见到玉琅止,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怎么来了?”
玉琅止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跟着他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小德子为难地说:“王妃这不妥啊。”
他们要是走了,这房间里就银儿和他们王妃二人在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
“没关系,不会出事的,你们守在门口就行。”玉琅止坚持,小德子等人无法,在出来时容星雪就说过全听王妃的安排,他们只能顺从地退到了房门外。
“你不是殿下身边的男宠,而是他的王妃?”银儿注意到小德子对玉琅止的称呼,双目圆瞪,发现自己似乎被骗了!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男宠。”玉琅止弯着眉眼,仿佛他才是东院的主人,淡定悠闲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反观银儿,他还站着。
来者一看就不善,银儿很局促又很畏忌,努力镇定地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银儿很怀疑自己的信恐怕根本没传到六殿下的手中就被面前的人给截走了,而对方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别紧张,我就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而已。”玉琅止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跟银儿寒暄,他直截了当地道:“对于朝廷运来的赈灾物资,你知道多少?”
银儿听到“赈灾物资”,心里就是突突地两下,面上则努力镇静地道:“什么赈灾物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玉琅止翘起了二郎腿,视线微抬。
隔着眼纱,银儿仍然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那道凉得透人肌肤的目光。
银儿吃惊:“你不是瞎子?”
玉琅止没有反驳他,只是脸上依旧挂着笑。
“殿下知道你在装瞎吗?”银儿像是掌握了玉琅止的秘密,顿时洋洋得意了起来,以为自己能靠这一消息掌握住玉琅止的命脉。
面对银儿突然转变的神态,玉琅止淡笑着道:“我竟然能被你发现,当然不担心你会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银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玉琅止是不是故意让他知道他装瞎的事的?
面前的人究竟图什么?
没等银儿想明白,他就发现自己脚边多多了几条黄色的虫子。那条虫子长得跟蜈蚣有点像,配色很怪异,一看就不像什么益虫,浑身仿佛都带着毒性一样。
“什么、什么东西!”
银儿往后又退了一步,心里毛毛的,总感觉那些虫子很古怪。
“这些叫毒蛾幼虫。”玉琅止噙着笑,慢条斯理地给他做科普,“它们身上的毒毛只要跟人的皮肤接触后,就会让人身上出现红肿、疼痛等迹象。最重要的是,它们致死率还挺高的。”
足足达到了34%。
银儿咽了咽口水,骂道:“简直胡扯!我才不信你说的这些鬼话!”
话是这么说,银儿脚下却是又悄然地远离了那些毒虫一段距离。
“信不信,试过就知道了。”玉琅止话音刚落,角落各处就徐徐地爬出了一条条的毒蛾幼虫,那满地毒虫的画面,就算是心脏在强大的018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悬空在天上不下来。
何况银儿这个普通的人类,想想这些毒虫要是爬上了自己的身体,他就已经双腿发软,差点就晕了过去。
“我说,我知道的都说!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银儿嘴再硬,在这满地打滚的毒虫下都得被撬开。
018嘶了一口气,会操控昆虫的兰花螳螂也太可怕了。但转念一想,谢沉那种自身随时能放毒,白鸮想黑进别人终端就能黑进去,还有宗珩那种行走杀器的精怪……好像大概也许,也挺吓统的。
至于林束,不提也罢。
银儿怕自己说慢了真会被玉琅止喂了毒虫,所以忙不迭地开口述说道:“那、那些赈灾物资根本没送到平江县,就被韩家荣家那些世家大族给瓜分了。至于赈灾物资被放在了哪,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韩家的被藏在了韩家家主手下的一栋郊外庄子内,派了许多的人看守着。”
先不说赈灾物资被藏起来的位置,玉琅止从银儿的话中发现了一个重点。
赈灾物资被夺走,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京城。京城中的人都以为物资已经送到了灾民的手中,殊不知东西全进了当地世家大族的嘴里。
运送赈灾物资的队伍明明还活着,却缄口不语,是否说明队伍里的人已经被人收买了去?或者说,京城中有人和韩家这些世家里应外合,就为了谋取这些赈灾物资。
第195章 婚嫁篇(41) 你能看得见?……
为了确认, 玉琅止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朝堂中有人和这些世家勾结了?”
“我不知道。”银儿也是不小心才听到了世家侵吞了赈灾物资的事情,再多的他也不敢打探,所以玉琅止的问题他还真回答不出来。
玉琅止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神态, 确定他的确没说谎后,回到了韩家藏匿赈灾物资的话题上。
银儿战战兢兢地道:“我是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 只有韩家几位元老才知道赈灾物资的去向。我也是侥幸在陪他们喝酒时,听了两耳朵,再多的就不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该知道的了。”
最关键的事情没有打探出来, 可是知道赈灾物资就在郊外的某个庄子中, 也并不是好不收获。
重要的是,知道了大概的方位,玉琅止有的是办法找出那些赈灾物资, 就是需要花点时间。
收回发散的思维,玉琅止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了银儿的身上, 忽然, 一条毒蛾幼虫攀爬上了银儿的大腿, 银儿惶恐不安地就要大喊大叫,玉琅止却先一步开了口:“别叫,不然……”
玉琅止示意银儿注意脚下还在虎视眈眈的其他毒蛾幼虫。
银儿欲哭无泪,想叫不敢叫, 只能捂紧嘴巴, 就怕发出一丝声响就成了这些毒蛾幼虫的盘中餐。
“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只有你和我知道, 没有第三个人。”玉琅止语气平和,就像是再说着在普通的事情一般。
然而银儿怎么都放松不下来,他怎么听都觉得玉琅止是在威胁他,只能拼命地捂着嘴点头, 表示自己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玉琅止似乎很满意他的答复,地面上的毒蛾幼虫窸窸窣窣地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房间内。
银儿想晕不敢晕,玉琅止也不管他,径直走出了门外。
018飘了出来道:【宿主,你就这么放过他吗?不怕他把你的事情暴露出去?】
“他不敢。”玉琅止淡淡地道,“他会比我更想保守这个秘密,而且说出去了又能怎么样?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以为会有人信吗?”
到时候不仅没人信他,恐怕还会把他当做神经病抓起来。对方只要不是傻子,就会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
【宿主,你真聪明!】018佩服得不行,【而且他要是说出去了,还要考虑会不会被宿主你报复,要是我,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就是这个道理。”
玉琅止回到正院,把从银儿口中得知的事情说给了容星雪听。容星雪没有探究玉琅止用了什么方法知道这些消息,而是立刻派了人出去秘密搜寻在平江县外的所有庄子。
玉琅止也没有闲着,在容星雪探查那些庄子的时候,他派了数只蜜蜂跟着。大部分庄子内都会有人把守,人想要不知不觉地潜入困难重重。
可是蚊子蜜蜂这些昆虫,想要进入庄子内可谓是容易的很,还不会被人发现。
在昆虫的特性下,一日后,玉琅止还真发现了疑似窝藏赈灾物资的庄子!
韩家家主十分的谨慎,把赈灾物资都收藏在了庄子内一个隐秘的地窖中。如果不是熟识庄子构造的人,想要发现这个地窖真不简单。
可惜韩家人主意打得好,却没料到这世上还有玉琅止这种精怪的存在。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对他而言实在太没考验性。
竟然知道了赈灾物资的具体位置,玉琅止也没有拖着,想了个办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转手就把消息透露给了容星雪的人知道。
确定了赈灾物资的去向,当晚半夜,容星雪就带人秘密地把庄子内的人一网打尽。之后,玉琅止跟着容星雪进入了大开的地窖内。
地窖很深,内部除了藏有朝廷的赈灾物资外,还放置了不少韩家伙同其他世家抢夺和分赃赈灾物资的证据。
光这些,就足够定这些世家大族的罪。
让人把这些证据收集起来之前,玉琅止还发现了韩家和左相之间通信的信件。不管韩家家主是基于什么心理一直保存着这些信件,现在东西到了玉琅止他们的手中,倒是对他们掰倒二皇子一脉有着很大的帮助。
而且通过这些信件,玉琅止他们也得知了一个事实。
“没想到和世家大族勾结到一起,侵夺朝廷赈灾物资的会是左相他们。”容星雪细读了手中的信件,面色越发冷峻,“他们怎么敢的!”
“难怪他们不愿意你来冀州,就是怕被你发现私吞赈灾物资的事情吧。”玉琅止回想到了在京城时候遇到的刺客,啧了一声。
“他们根本没把冀州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容星雪蹙紧了眉头,“这些信得送回京城,左相等人不能再留了。”
太子收到信后会知道怎么做的,现在他们首要的是把那些世家大族控制起来。说不准还有更多的发现。
“殿下,韩家的人来了!”
多名死士出现在了玉琅止和容星雪的身边,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韩家人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庄子,他们留在这里越久越危险。
“走!”
容星雪让人把信件收起来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带着玉琅止就从地窖中跑了出来。一出来,他们就听到了屋外哐当的刀枪碰撞的厮杀声,不用看都知道容星雪带来的人已经和韩家人正面对上了。
“殿下,这边走!”死士们一直没有离开过容星雪和余琅止的身边,他们的任务就是安全的把两位主子带回县衙。
他们根据厮杀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带着玉琅止二人朝着反面离开。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大好,没走出多远,就被韩家的人拦截了。
对面为首的人指他们道:“杀死他们,别让他们离开这里!”
“保护殿下和王妃!”死士们抽出武器挡在了玉琅止和容星雪的面前,很快就和韩家那边的人陷入了混战。
玉琅止他们这边的人数不能和敌人匹敌,持久战指挥很吃亏。
容星雪护着玉琅止,也加入了混战中。那些敌人都知道容星雪的身份,他肯定是不能留的,所以攻击不断地朝容星雪使来。
容星雪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脱离这里不成问题,可他身边还带了眼睛不好的玉琅止。为了不让对方受伤,他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
敌人打着打着就发现了容星雪对玉琅止的特别,原本对容星雪的攻击都默契地改了对象,朝玉琅止袭来。
招招致命,全是冲着玉琅止的要害而来的!
大部分招式被容星雪和死士挡了下来,可是总有漏网之鱼,一个敌人很隐蔽地从背后攻来,眼看着手中的匕首就要捅进玉琅止的后背上。
【啊啊啊啊!宿主不要死啊!!!】
匕首还没碰到玉琅止的衣裳,018已经吓得嗷嗷大叫了起来,仿佛玉琅止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一样。
“不好!”
容星雪心口一紧,想要拦截这名敌人已经来不及。
玉琅止身体羸弱,如果再受伤的话,很可能半条命就得留在这里了。一想到这个结果,容星雪便不假思索地攥紧了玉琅止的手,想要替他裆下这一刀!
玉琅止眼神一凛,见容星雪身体一动,他就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
容星雪不想玉琅止受伤,玉琅止又何曾想看到他倒在自己怀中的画面?
这一刻,玉琅止不再隐藏,直接拦着容星雪的腰,一脚把身后的敌人踹出了两三米远的距离。
容星雪见玉琅止如此准确地踢倒敌人,怔了片刻后道:“你能看得见?”
“回去后我再跟你解释。”玉琅止捏了捏他腰间的肉,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接着举起手多折断了另一个敌人挥来的手臂,并夺走了他手中的武器。
因为嫌弃脸上的眼纱有些碍事,玉琅止直接把眼纱扯了下来,塞到了容星雪的手中。没了眼纱的遮挡,玉琅止那双琥珀般的眼眸完全显露在了人前,凛厉又漂亮。
容星雪都看呆了。
不在装瞎的玉琅止能够迅速地察觉敌人的攻势,无需容星雪在分心出来保护他。容星雪愣了几秒就收起了满腹的疑虑,没有忘记他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离开韩家的庄子。
玉琅止和容星雪互相打配合,又有死士掩护,敌人根本拦不住他们的步伐,最后还是被他们逃脱了出去。
一出庄子,玉琅止就听到了几声急促的马蹄声。
玉琅止眯起了眼,心想难道韩家难道又派了其他人过来?
双腿不敌骏马奔驰,他们如今在想走已经晚了。听到马蹄声的下一刻,来人的身影就已经伴随着弥漫的黄沙出现在了玉琅止和容星雪的面前。
“是霍大将军的人来了!”
有死士认出了来人衣服上的标志,喊出了声。
玉琅止望向了容星雪,试图确认这是不是真的。容星雪点了点头,的确是他舅舅所带的士兵来了!
有了这批士兵的帮助,庄内的韩家人全部伏诛。
事情解决后,玉琅止和容星雪便跟随着霍家军的人马悄然地出了城,在城外与霍大将军会了面。
霍大将军也才三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看到容星雪,哈哈大笑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几年没见,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霍大将军一直守在邢洲,已有五年多没有回过京城。虽然双方许久未见,却不觉陌生,尤其在霍大将军响亮的颇有感染力的笑声下,只剩熟稔。
“舅舅。”容星雪很高兴能在冀州见到自己的舅舅,朝他行了个礼。
“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霍将军把容星雪拉了起来,然后目光如炬地望向了一旁安安静静的玉琅止,“他就是陛下给你赐婚的那位?”
玉琅止被霍将军盯着,不见一丝紧张,淡定从容地行礼道:“舅舅。”
玉琅止是一点不见外,跟着容星雪就叫了霍将军舅舅。容星雪掩住了唇下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
至于霍将军虽然感到意外,但相比畏畏缩缩的态度,行军的人还是更喜欢玉琅止这样大大方方的行为。
本来当初对于陛下擅自给自家侄儿赐了男妻一事,霍将军非常生气,若不是周皇后制住了他,他能从邢洲回京,阻止这桩婚事。
现下,见玉琅止和容星雪眼去眉来的画面,并不迟钝的霍将军都知道这两人肯定相处出了感情,加上他对玉琅止的印象不错,也没有棒打鸳鸯的嗜好。
心道陛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霍将军没有拒绝玉琅止对他的称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是认可了玉琅止的身份!
玉琅止和容星雪都笑了出来。
霍将军的到来正是时候,双方对当地世家私吞赈灾物资的事情交流了一番,都觉得需要一鼓作气,趁热打铁解决这些世家人。
以防夜长梦多,天还未亮,霍将军就率领着一众将领,先操了韩、荣两大世家。用他们立典型,杀鸡儆猴,其他世家见状,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就投了降。
一场无形的硝烟之战就此终止。
那些被昧下的赈灾物资,平江县留下了一部分,剩下的则由霍将军的士兵运送到其他的受灾城市去。
吴郤也是这事后才知道,容星雪和世家交好都是装的,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就连他身边的玉琅止,也不是所谓的男宠而是身份最贵的六王妃!
想到自己之前对二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糟糕态度,吴郤心中有愧。为了道歉,吴知县自掏腰包整了一桌的好酒好菜,被容星雪和玉琅止赔罪。
容星雪和玉琅止并不怪他,从这一周的时间相处来看,吴郤的确是位好知县,随着世家的倒台,以后平江县在他的治理下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
……
赈灾物资一事解决,霍将军不好继续逗留在冀州,很快就启程回了邢洲。
知道容星雪下一步动作就是去寻找失踪的四皇子,作为舅舅的他不放心两个年轻人,离开平江县前特意拨了一队兵马跟着二人。
因为忙着处理世家倒台后遗留下来的一系列问题,容星雪一直没有找到时间询问玉琅止关于眼睛的事情。
而随着霍将军的离开,事情告了一段落,容星雪也终于有了个和玉琅止倾谈的机会。
玉琅止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018没有帮他说话:【宿主,你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了?】
玉琅止倒没有后悔,只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哄好他的六殿下。
第196章 婚嫁篇(42) 出发去找人
“所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房间内, 只有玉琅止和容星雪在。容星雪没舍得对玉琅止生气,但就这么饶过他只怕会让这人以后又瞒着他什么,自己也不开心。
因此表面上, 容星雪拉开了和玉琅止的距离,反复对方不解释清楚就不给他靠近一般。
玉琅止看着离自己一臂远的人, 微微叹了口气道:“常太医的药很有用,不过我的眼睛也是在来冀州前才慢慢好的。我不是有心隐瞒你,只是想等着它完全好后才告诉你, 咳咳……”
说到一半, 玉琅止忽然掩着唇咳嗽了起来。随着他的咳嗽,原本有些血色的脸颊顿时白了不少,看得容星雪忘了佯装生气的事, 径直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着急地道:“怎么忽然咳起来了, 春雨——”
容星雪双眸中盛满了对玉琅止的担心, 就要让春雨去请大夫的时候, 玉琅止拉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只是刚才因为紧张,胸口有些发紧,所以才咳嗽了起来, 不用喊人。”玉琅止趁势轻揉着容星雪的手背, 朝他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
018小声嘀咕:【宿主,你真坏, 又在装脆弱骗学习目标。】
偏偏容星雪就是很吃这一套。
玉琅止没搭理018,而是继续顶着那一张柔弱的,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靠在了容星雪的肩窝上,卖无辜道:“星雪, 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眼睛没好全,我怕后面会再出问题,白让你空欢喜一场,没想到却让你和我生分了……”
玉琅止语气颇为低落,加上他皱起的眉头,好看的眉眼仿佛都缀了伤心,让人看了根本舍不得怪罪他。
容星雪见不得玉琅止这个样子,抿了抿唇,握紧了他的手:“我没有怪你,只是希望有什么事情你能第一个告诉我。”
“嗯,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先跟你说。”玉琅止抬起了头,和他对视在了一起。
容星雪被他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注视着,无奈地做出了退让,不再追究他隐瞒自己的事情。他伸出手,手指轻轻地划过玉琅止的眼角道:“现在呢,接触了阳光后有没有觉得眼睛哪里疼的或者不舒服的?”
玉琅止任由他摸着自己的眼睛,嘴唇带笑道:“还好,乍一下接触日光会有些刺痛,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想来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星雪别担心。”
玉琅止蹭了蹭他的手,容星雪被他这副充满依赖的模样打败:“就算这样也要多注意些,我还是让春雨去把大夫喊来吧。”
不看大夫容星雪不会放弃,玉琅止想了想也没拒绝。
大夫很快过来了,详细地给玉琅止的眼睛做了一系列检查,又看了常太医开的药后捋着下巴的白胡子道:“之前大夫给你们开的药很好,病人的眼睛如今已经没什么问题。”
是药三分毒,大夫建议可以停掉眼上的用药。
春雨和秋梅在旁边高兴地道:“王妃的眼睛真的好了吗?”
玉琅止笑着说道:“之前谢谢你们的照顾了。”
“太好了,晚上奴婢让灶房多做几道菜,好好庆祝庆祝。”接连的好消息让在场的下人都非常的高兴。
春雨和秋梅想到就去做,转头就跑去了灶房。
玉琅止失笑:“真是急躁。”
容星雪跟着笑了出声:“她们也是在为了你开心。”
“那星雪呢?”玉琅止握住了容星雪的手,在桌下与他十指相扣着道,“我的眼睛看到了,你开心吗?”
为了不让容星雪发现他在装瞎,玉琅止大部分时候眼睛都裹着眼纱,除了初尝云雨那一夜仔仔细细地把人看了一遍,平时想那么直视容星雪的机会并不多。
小德子很有眼力见,看出自家殿下和王妃还有话要说,识趣地带着大夫走了出去,并给他们带上了门。
“……开心。”容星雪被玉琅止那炯炯的瞳孔盯着,莫名有些不自在,脑海中仿佛忆起了秋猎那时候玉琅止要吃了他的凶狠架势。
“我也很开心。”玉琅止抓起了和容星雪十指相扣的手,亲了亲,眼中温柔缱绻让人迷恋,“能看到你。”
玉琅止的话让容星雪的心口涨得满满的,活了两辈子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欢喜的人。
和煦的微风从窗棂中吹进屋内,伴随着明丽温暖的日光,把桌椅地面都倒映出了一道道的细长的黑影。而在这些黑影中,玉琅止和容星雪的影子互相亲在了一起。
因为玉琅止的转移,容星雪也忘了在意他那矫健的身手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算他记起来大概也不会去认真探寻,不管玉琅止是什么来历,是人是鬼,他都不会放手的-
平江县的事情解决了,玉琅止等人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那些赈灾物资有霍大将军的人运送,中途不会出什么问题。灾民有了这些物资的资源,生存条件也会好上不少。
现在,他们最重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四皇子找回来。
收拾好东西,玉琅止等人准备前往一个叫永河村的地方。根据四皇子遇刺掉落的河水方向,对方很大概率会在永河村附近。
吴郤听说他们要走,连忙过来相送,容星雪顺便和他多聊了几句。玉琅止先上了马车,在容星雪和吴郤说着话的间隙,他找了一只蝴蝶,询问了关于四皇子和穿越女的情况。
一段时间没去关注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样了。
随着蝴蝶断断续续传回来的简短内容渐渐增多,玉琅止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色。
018瞧见了,好奇地问道:【宿主怎么了?难道是四皇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嗯。”玉琅止似笑非笑地道,“那四皇子和穿越女产生了矛盾,两人现在似乎都挺狼狈的。”
018满脸疑惑:【不应该啊,在原著里,失忆的四皇子脾气很好,特别听哑女的话,哑女喊他去东他不敢去西,黏人得很。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个小奶狗!】
什么小奶狗?没接触太多现代知识的玉琅止懒得去思索着个词的意思,而是说道:“你觉得一个能伪装多年,最后成功登基的人,失了忆真的能完全改变其真实的性格吗?”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哑女真诚,用心地照顾四皇子,所以他才在对方面前装得听话乖巧而已?”
至于穿越女,就她那种以为自己穿越就能用现代知识凌驾这个世界,并自以为比古代人聪明的性格,真的能和心思深沉的四皇子相处得来吗?
就算四皇子失忆了,性格变了,可他的智商还在吧,没变成傻子,他会分辨不出谁在尽心竭诚地对待自己,谁有别有所图?
穿越女又蠢又贪,玉琅止是不信她能在四皇子面前装的无懈可击。
因此,两人的矛盾这不就来了吗?
穿越女假装哑女救了容景夕后,容景夕开始的确对她有些倾心,把她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相待。
穿越女深知容景夕的身份,初时也特别温柔地照顾他,可谓是事事有回应。
在穿越女的刻意下,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走到了一起。
为了让容景夕死心塌地爱自己,同时也为了让对方在记忆复苏后不抛下自己,穿越女和容景夕到了某个城镇后,就让人买了催情散对容景夕使用。
之后按照穿越女的计划,两人成功产生了一夜情。
容景夕在和穿越女发生了关系后,就坦言会娶她为妻。穿越女以为稳了,装了那么久的温婉淑静慢慢开始放松,任性骄纵的性子逐渐显现,导致她和容景夕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了争吵。
容景夕因为穿越女救了他,在他昏倒时给他用嘴喂药而一直忍耐着她。偶尔容景夕也会怀疑,穿越女到底是不是救下自己的那个人,怎么和昏迷时喂药的性格差了那么多?
而两人真正的矛盾,则发生在容景夕发现穿越女进了男风馆!
尤其是在容景夕撞破对方和一个小倌巧笑嫣然,姿态亲热的时候。仿佛有一顶绿帽戴在了容景夕的头上,让他勃然大怒。
关键过了两天,容景夕机缘巧合下知道了穿越女对自己下催情散的事情。种种愤怒叠加,致使容景夕提前恢复了记忆。
想到自己在失忆中途就被穿越女这么的算计和愚弄,容景夕绝不可能吞下这口气,只想让穿越女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他人在冀州,地主当道,流民泛滥,他的身份要是被人知道,很可能活不回京城。因此,容景夕还需要“玉芸茵”这个蠢女人短暂的庇护。
为什么用了短暂这个词,是因为容景夕回京的绸缪并未算上玉芸茵,他有真正能护送他回京的人选。
等他和对方汇合,他就不需要玉芸茵这个工具人了,到时候就能直接解决她!
为了让自己的目的达成,容景夕继续装着失忆,并且佯装没发现玉芸茵做过的事情。为了哄对方,他甚至收敛了脾气,像最初昏迷醒来时那般温柔地对待她。
容景夕的柔情似水可谓是把玉芸茵哄得十分高兴,完全没注意他的心怀叵测——两人的感情为此还“升温”了不少。
018听得极为的头大:【这剧情完全歪了呀!】
“早有预料。”玉琅止翻出了容星雪让人在马车上为他准备的蜜饯,捻了一颗来吃道,“从哑女被穿越女杀死后,这剧情就不可能在按照原著所写的来发展。我现在唯一在意的是……”
玉琅止舔着手指上的糖粉,浅淡的瞳孔有一瞬变得尤为的锋利。
018没听懂,飞到了他的肩头上站着问道:【宿主,是有什么问题吗?】
“从蝴蝶传来的讯息看,四皇子似乎一直有意地把玉芸茵引到某个地方去。”玉琅止掏出手帕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018用翅膀挠头:【难道四皇子在冀州还有熟人在?】
“可能没那么简单。”玉琅止看着盒中的蜜饯,就像是在看一粒粒的棋子般。他在心里不停地推导四皇子的行为逻辑,试图揣摩对方的打算。
隐隐的,玉琅止有了些猜疑,只是还得去见证一下才知道是不是跟他所想的一样。
说来巧合,根据玉琅止的推测,四皇子想去的地方似乎就是他们准备出发的永河村。
根据吴知县给的资料,那永河村由两个村子组成,一个村子世代耕种为主,另一个村子则坐落在了附近的山中。因为地理的缘故,村民多为山民,以狩猎为生。
所以这个永河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人,需要四皇子跑一趟去见他?
容星雪进来就看到玉琅止一脸沉思的表情,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玉琅止摇了摇头,捻起了一颗蜜饯道,“这个果脯还挺甜的,是金桔吗?”
“是,喜欢的话下次让小德子再给你准备。”容星雪定定地看了眼玉琅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下去。
玉琅止当什么都没发现,把手中的蜜饯递给容星雪吃,同时道:“吴知县呢?”
“他想送我们出城,我拒绝了。”容星雪不爱蜜饯,但玉琅止给他的他会吃。
等容星雪把蜜饯吃完,行礼也装完了车。随着小德子的禀报,容星雪对玉琅止说道:“走吧。”
从平江县过去永河村,有一段距离。他们从清晨出发,入了夜后就在附近的城镇歇脚。
等他们在客栈落脚后,侍卫那边来了新消息,说有人在永河村不远的镇上疑似见到了四皇子的身影。
容星雪知容景夕没那么容易死,所以听到容景夕还活着他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身边可有什么人跟着?”容星雪询问禀报此消息的侍卫。
侍卫:“有一名女子和他关系甚密,还有几个男人保护着他们。”
“难道容景夕已经找到人了?”
容星雪喃喃出声,恰巧被玉琅止听到。
玉琅止心里想,容星雪口中的“人”指的是谁?难道他的星雪清楚四皇子来永河村的意图?
看来不需要他多言,容星雪就会紧盯着四皇子,他大概只需在旁看戏就行。
第197章 婚嫁篇(43) 被穿越女盯上……
容星雪的确知道容景夕去永河村的目的。
容景夕在上辈子能称帝, 就是因为他早早的,在这个时候之前就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人。永河村那边的村民,根本不是普通的百姓, 他们背地里的身份其实都是山贼。
容景夕因为是气运之子,在三年前来冀州游玩时侥幸救了一个山贼头头的命, 和对方结拜为兄弟。之后山贼头头病逝,就把自己的手下交给了容景夕照顾,容景夕继而成为了山贼营里的话事人。
凭借着他四皇子的身份, 他开始给这些山贼转换身份, 建立了永河村做掩护。山下的村民都是山贼的家人,一群老人和女人孩子,专门用来模糊旁人的认知。山贼内真正的主力军, 则在山上,也就是那群所谓的以狩猎为生的山民。
上辈子冀州发生水患时, 正是山贼们发展的最佳时机。在容景夕坠河之前, 他就看中了这是个很好的扩大自己人规模的时候。
山贼听从他的安排, 一直在背地里收揽流民。
流民食不果腹,朝廷赈灾物资恰巧又被世家贪了,他们以为朝廷放弃了他们,无比憎恨当今皇帝的同时, 山贼的连哄带骗, 轻易地就收拢了这些流民。
就是因为山贼的扩充,为后面容景夕登机提供了大量的兵力。
容星雪此次前去永河村, 找容景夕是其一,其二便是把这些山贼一网打尽。这样容景夕就不能再向上辈子一样,悄悄发育。
容景夕不知道容星雪快要斩掉了他的一大助力,他现在正在想着法子哄闹脾气的玉芸茵继续前往永河村。
本来都要到永河村了, 谁知道祸不单行,又出了意外,让着死女人又作了起来。
容景夕的耐心快要告罄了,要不是不想放玉芸茵回京,他真想甩手离开,任她自生自灭。
冀州多处地方因为遭了灾,变得又穷又乱。玉芸茵穿越到了玉家,身为玉家的嫡女,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更别说穿越前和平年代时她的家境就不错,就没愁过吃和穿。
为此来了冀州,玉芸茵就没想过要委屈自己。从找到容景夕,以为自己当定了皇后之后,她花钱如流水,什么都需要用最好的。
而她带出来的钱根本不经花,尤其是在冀州猛涨的物价之下,她想要□□米就得付更多的钱,慢慢的钱越来越好。
倒霉的是,前两天他们还碰到了贼,只是睡了一觉,玉芸茵的钱就被人偷了,偏偏还抓不到人。
本来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县城玉芸茵就烦,如今被偷了钱,耐心也无了,脾气一闹就喊着要回京城。
不说他们没钱回京,就算真能回,容景夕也不会让玉芸茵这个时候回去。毕竟他们一回去,保不齐玉芸茵要用救他一事要挟他娶她。
真到了那一步,容景夕不想娶都不行。
因为他已经占了玉芸茵的身子,而且玉芸茵她爹好歹是当朝臣子,从外表看容景夕好处占尽,若不娶玉芸茵,不说晋文帝在臣子面前落了脸,他也得顶着忘恩负义的名头过一辈子,遭人唾骂。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玉芸茵永远留在冀州,反正没人知道他和玉芸茵的事情。
他已经从玉芸茵口中打听过了,玉芸茵是背着玉家偷偷跑出来的,在玉家中有个和她长得十分相像的人顶替着她的身份。
也就是说就算她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算发现了,玉家的人也不会知道玉芸茵就死在了冀州。
现在冀州这种情况,每天都在死人,多玉芸茵一个不多。
再说,谁又能讲得明白,玉芸茵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害死了自己。她偷跑来冀州,钱财外露,被人谋财害命也太正常不过了。
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有人能把玉芸茵和容景夕牵扯到一块去,在京城时,他们就没有任何的交际。
不过要杀玉芸茵不容易,玉芸茵身边一直带着她的那几名护卫。
被小贼偷了钱后,玉芸茵终于产生了后怕感,回想起曾经在冀州遇到的危险,愈发恐惧,去到哪都要护卫跟着,这也是她突然作着要回京的原因之一。
光靠容景夕杀不了对方,所以他很需要帮手——永河村都是他自己的人,只要去到那里,有的是人帮他解决玉芸茵他们。
因此,他必须把玉芸茵带过去。
“不玩了在外面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家去!”玉芸茵早就没了在古代旅游的兴致,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京城繁华。
容景夕哄她:“你不想要白狐了吗?”
容景夕知道玉芸茵爱慕虚荣的本质,就雇人在她面前提起了白狐的事情。这白狐小的可以拿来当宠物养,大的可以猎来当氅衣,时尚又漂亮,就是在京城也难得一遇。
玉芸茵看小说看动漫时就很羡慕里面的人能养漂漂亮亮的小狐狸,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被骗着往永河村的方向过来。
“不要了!以后我想要什么没有!”
玉芸茵觉得自己真蠢,等她以后当了皇后,别说狐狸了,就算是老虎皮都有大把人能给她寻来,何必辛辛苦苦地自己去找,这不是找罪受吗?
想明白这个道理的玉芸茵,不管容景夕怎么说,都没改变她的决定,硬要回京城去。她带来的护卫都只听她的,容景夕拿她没办法,不过好在这边离永河村已经不远了。
容景夕兜里还藏了一锭碎银,他打算拿这钱雇佣县里的人帮他跑一趟永河村。
至于这个人选,必须得好好的选择。他怕有人拿了他钱不做事,到时候跑路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回京城需要钱,玉芸茵身上没什么钱,只能把自己头上的发钗和耳饰都典当了。
典当到的钱,玉芸茵用来置办了马车,到时候她就坐这辆马车回京。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容景夕根本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回去,马屁买回来的当天晚上,容景夕就找机会把拉车的马给放了。
等玉芸茵第二天醒来,看到空落落的马厩,人都傻了。
这下可好,她身上值钱的玩意都典当了,也没钱变出第二匹马来。关键她住的客栈每天还得付住宿费,现在的她都不知道该上哪变出这笔钱来。
没钱交住宿费,她怕是得流落街头。
与此同时,玉琅止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了容景夕他们所在的县镇。
容星雪的人已经确定了容景夕的身份,也找到了他正在住的客栈。容景夕暂时不想容景夕发现他,所以让人在同一条街上,找了另一家客栈落脚。
今天,容景夕早早就出了门,他对玉芸茵说要出门找工作给她赚回京的路费,实际上则是出街找人送口信。
容星雪就是看中了他出门的时机,安排人入住客栈。
容景夕去找工作了,玉芸茵也不想坐以待毙。她心想自己好歹是个穿越的,想要发财赚钱还不容易?
玉芸茵想到了小说中女主们靠卖美食发家致富的桥段,觉得自己也可以!古代的人能吃过什么好东西,只要她把现代的美食复刻出来,她的摊位不得排长龙,想赚多少钱没有?
抱着这个心思,本来就拿着护卫们的私房钱垫了客栈房费的玉芸茵厚着脸皮又管护卫们要了钱,在外面花了高价买了一堆食材回来。
然后借了客栈的后厨,做了一锅的麻辣烫。
不得不说,玉芸茵还是有点手艺在的,光闻那麻辣烫的味儿就香得很。可惜等她出门摆摊后,却没有一个人光顾,一碗麻辣烫都卖不出去。
不仅是玉芸茵定价高,还有她全然忘了,受灾后的冀州百姓身上哪还有多余的钱财买所谓的麻辣烫,他们恨不得一个铜板分两半花,天天只能吃稀饭勉强度日。
至于那些有钱的人,早跑其他城市去了,就算留下来的人也不会买平民做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
原以为能靠麻辣烫翻身的玉芸茵人都傻了,想降价都不行。因为她给出的就是最低价,再低她本钱都赚不回来。
护卫们也无语了,玉芸茵说得信誓旦旦能赚钱,谁能想到她想的却是这等馊主意?现在好了,连护卫们的钱都被她榨干了,想回京更是难于上青天。
“怎么会这样?”
看着只有苍蝇光顾的简陋摊位,玉芸茵傻眼了。
“这些百姓真的没眼光,麻辣烫多好吃啊!他们为什么不买?!”玉芸茵完全没去想自己生意失败的原因在哪,反而在那破口怒骂,把责任都推卸在过路的居民身上。
护卫们都服气了,要不是他们的卖身契在玉家,真的是一点都不想保护这么愚蠢的大小姐。
他们现在也是十分懊恼,早知道就不贪玉芸茵给的那几个银子答应跟她出来了。说好的找到人就回京,到了外面却越玩越野导致,导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甚至钱没拿到还得倒贴,护卫们都想甩手不干了。
“这就是玉芸茵?”
玉芸茵所在位置的对面一家茶楼内,容星雪和玉琅止就坐在窗边,恰巧能看到她的身影。
刚才的话是从容星雪的口中说出来的,两辈子,容星雪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这位“前未婚妻”。
和京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完全两个样子,尤其和容星雪曾经查过的玉芸茵没有一点吻合的地方。
不过也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哪会像对方一样逃婚,并且还逛了南风馆。
容星雪对玉芸茵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是经过侍卫的再三确认,这位的确是玉家的大小姐没错。
在知道容景夕身边跟了其他人后,容星雪就让侍卫彻查这些人的身份——他担心容景夕已经恢复了记忆,和山贼汇合了。
然而这一查,却出乎了容星雪的预料。
容景夕还没和山贼碰面,却和玉芸茵搞在了一起。
毕竟之前和真正的玉芸茵没接触过,所以容星雪并没有联想到她内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只当她本性如此,只是以前出门少,装得好没被人发现罢了。
玉芸茵东张西望着,就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个大款把她的麻辣烫买下来。她真不想睡大街!
她张望着张望着就瞥到了对面茶楼的容星雪。大开的围栏让容星雪的容貌和身着的服饰完全暴露在了玉芸茵的视线中。
那俊逸清雅的身姿还有那雍容华贵的气度,都让玉芸茵顿时看直了眼。
坐于容星雪对面的玉琅止因为被百叶帘挡住了上半身,所以玉芸茵没能望到他。
容星雪察觉了玉芸茵的视线,朝她看了一眼。
玉芸茵对上容星雪的正脸,脸霎时就红了。这也太帅了吧?
容星雪对玉芸茵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很是不喜,他想对付的人只有容景夕,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打算对她做什么,所以容星雪心中虽有厌恶,却也只是把视线收了回来。
只是他不知道,他那一眼给了玉芸茵自信。
小说中女主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有深情男二出现帮助她!玉芸茵自认为她现在的皮相不差,说不准茶楼上的帅哥就是老天爷给她准备的舔狗备胎!
玉芸茵还是想当皇后,所以她没打算真和容星雪在一起,以后还是会回到容景夕的身边。但是容星雪的样貌太出色了,她不介意在回京前和对方有一段露水姻缘。
如果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一笔回京的路费,那就更好了!
玉芸茵想得极美,她整了整自己的发丝和衣裳,就装了一碗麻辣烫自信满满地拿到了对面的茶楼上去。
她已经想到接近容星雪的方法!
玉琅止透过百叶帘的缝隙瞟到了玉芸茵对容星雪势在必得的脸面,轻啧了一声。
片刻后,玉芸茵顺着楼梯上了茶楼第二层。
等她顶着自认为最漂亮的笑容来到玉琅止他们这一桌前,玉芸茵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了玉琅止。
玉琅止的容貌太昳丽,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让这普通的茶楼都有了斑斓的色彩,叫人挪不开眼。
第198章 婚嫁篇(44) 野男人
玉琅止现在的模样, 在药膳的调理下,变化不小,看着就像是一块蒙尘的玉终于被擦出了润泽的光芒。
何况在玉家时, 玉琅止身体不好,尤其坠湖后需要休养, 更是几个月没出过小院,和玉芸茵接触不多。
加上玉芸茵性格比较自我,对玉琅止这种病怏怏毫无价值的人从不关注。
一心只想着靠小说剧情走上穿越巅峰, 所以这会儿对方并没有认出玉琅止, 只觉得玉琅止有点眼熟。
玉琅止和容星雪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其中,玉琅止那种淡然出尘的气质,像极了乙女游戏里的清冷冷的仙尊, 让玉芸茵动心不已。
如果玉琅止还是一头白毛,就更好了!玉芸茵妄想道。
玉芸茵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 在这小小的县镇竟然能碰到两个如此高质量的帅哥。
近看容星雪, 五官比远眺时更加的出色。他和玉琅止坐在一起, 并没有被玉琅止的容貌压下去,反而两人气氛融洽,形成了一幅更为出彩的风景。
在楼下,玉芸茵还想着只和容星雪来一段露水姻缘, 玩一玩就行。可是现在近距离地接触了他和玉琅止, 早忘了最初的想法。
男人都能三妻四妾,小说女主也能左拥右抱, 她都穿越了,怎么就不能多找几个喜欢的人呢?
玉芸茵反正是舍不得放弃玉琅止和容星雪这样的美男的,想一想两人要是为她争风吃醋的话,也算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下定了决心, 玉芸茵再次整理了下仪容仪表,用自认为最好的仪态捧着一碗麻辣烫走到了玉琅止二人的桌前,轻声轻语地道:“两位客人,这是小女子亲自做的麻辣烫,全东晋都买不着,只有我会做,味道非常好,二位要不要尝尝?”
玉芸茵想得极美,她打算用推销麻辣烫为借口认识玉琅止和容星雪。在她看来,只要玉琅止二人尝过她的手艺,一定会被她征服。
都说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到时候她在卖卖惨,激起二人的怜惜之意,想登堂入室还难吗?
因为容景夕最近为了哄玉芸茵,表现得就像是很爱她一样,玉芸茵以为凭容景夕对她的宠爱,自己就算多爱两个人,对方也不会跟她真的生气。
她忘了,她和容景夕才认识了多久,就算爱她也没到非她不可,为她舍弃一切的程度,凭什么能容忍她给自己戴绿帽?
容星雪见玉芸茵从上来后眼睛就冒光地盯着玉琅止看,眉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
玉琅止则挑了挑眉,这穿越女没认出他?
转念一想,认不出他也正常。玉琅止勾起了唇,心里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坏心思。
018摇晃着鸟头心道,这穿越女怕是要倒大霉了。
“麻辣烫为何物?”玉琅止没有上来就和玉芸茵认亲,而是在桌下用脚蹭了蹭容星雪,然后执着一把扇虚空点了点玉芸茵手中的东西,“是这个吗?看着倒新奇,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被蹭了小腿的容星雪:“……”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们还在外面?
见玉琅止回应了自己,玉芸茵脸上霎时自信地展颜而笑道:“公子你说得没错,这个的确是我想出来的,里面不仅有肉还有菜,酱料都是我特别调配的。公子你只要尝过了,恐怕下次还想吃,不是我自夸。我这麻辣烫,就是那大酒楼都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018揭穿她:【宿主,她说谎!这根本不是她想出来的,这麻辣烫在宿主你原来的世界早就有了!】
玉琅止的确没吃过麻辣烫,所以听了018的话也不得不佩服玉芸茵的厚脸皮,拿着别人的东西吹嘘着自己的实力。
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就拆穿她。
小德子见自家王妃对麻辣烫感兴趣,也不问价,直接掏出了一锭一看就能买下数碗麻辣烫的银子递给了玉芸茵。
接着他取过了食物,让小二取了一个小碗来,先用银针试了试有没有毒,之后自己盛了一些出来尝了后,再三确认没问题才又拿了两个碗,把麻辣烫分别盛到了两位主子的面前。
玉芸茵咋舌的同时更加确信,面前的两个男人身份的不简单。
毕竟普通的世家子弟谁会吃个东西还让下人先试毒!
而对方身份越显贵,玉芸茵心里就更跃动。
“公子,你放心吃,我做麻辣烫的时候,用的都是新鲜现买的材料。要知道现在冀州菜价多贵,但我依旧秉承着高要求,不像其他人滥竽充数,这些可花了我不少的钱。不过我也不在意,只要食客吃得满意,我就满足!”
玉芸茵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诚心为食客着想,很有活力很有梦想又无私的小姑娘。
玉琅止和容星雪都是人精,就算不认识她也不会被她显露出来的假象欺骗。反而觉得玉芸茵挺蠢的,在冀州谈理想,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难怪会捧着麻辣烫跑上来,这是卖不出去,找他们来了?
玉琅止虽然让小德子把麻辣烫买了过来,却没有吃。
他发现面前这个穿越女实在太无趣了些,也懒得再搭理她,所以用扇子把面前的那碗麻辣烫推了出去后道:“我都不知道玉家的大小姐,原来还会做菜。”
玉芸茵本来等着玉琅止和容星雪尝一口她做的麻辣烫后夸她的准备,不料却被玉琅止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
“你,你认识我?”
玉芸茵十分怀疑玉琅止是不是原身的暗恋者,不然怎么能认出她来。
玉琅止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嫡姐这是连庶弟都忘了吗?”
“你,你是……”玉芸茵紧盯着玉琅止,脑海中有个人的面孔和他的脸完全融合在了一块,她脱口就道,“玉琅止,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玉琅止闻言,神色未变,对面的容星雪却是在这一刻冷下了脸来。
“放肆!”
短短的两个字,愣是让玉芸茵白了一张小脸。
玉琅止饶有兴味地问道:“此话怎讲,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要死了?”
玉芸茵暗道不妙,心里苦不堪言,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虽然玉芸茵穿的这本小说没有详细说明原身逝世的原因,可是凭着她多年看电视剧和看别的小说的经验,她认为原身的死和一直明恋六皇子的林郡主有着莫大的关系。
保不齐原身就是被林郡主给害死的!
玉芸茵可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所以一穿来就先找上了妙悟大师,收买对方让他给六皇子换个新的赐婚对象。
至于最后怎么换成了玉琅止,玉芸茵是真的不知情。不过是谁都不重要,知道玉琅止成了容星雪的赐婚对象,玉芸茵就想当然地以为玉琅止会步入原身的后尘。
尤其玉琅止弱如扶病,病病歪歪的,怎么看都死得要比原身快。
所以知道玉琅止没死,不怪玉芸茵满脸的错愕和惊讶。
这人竟然还活着?
这对吗?
难道原身的死真是她倒霉,林郡主并没有下狠手?
“我,我胡说八道的。”玉芸茵对上玉琅止的瞳孔,下意识就给自己找了借口。倏地,她想到了一个差点被遗漏的问题。
“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六皇子的府内吗?”
玉芸茵忘了,她现在按道理来说也该在玉家养病来着。可是玉琅止的突然出现,已经扰乱了她的心神。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玉琅止不答反问,把矛头调转。
“我……”玉芸茵语塞,无法解释清楚自己来冀州的目的,只能咬着牙强词夺理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出现在这里六皇子知道吗?你就算不喜欢六皇子也不能擅自离京,你这样可是会害死我们一家的!”
玉琅止挑眉,只挑着某句话反驳:“谁说我不喜欢六皇子的?”
容星雪没想到他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手指一颤,莫名有些耳热。
“你要喜欢六皇子,你逃什么婚?还跟一个野男人混到了一块去!恶心!”
玉芸茵认出玉琅止后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看着两人的眼神甚至充满了嫌弃,同性恋真恶心!也不怕得病!
玉琅止眯了眯眼,脸上的笑意被冲淡了些许。
玉芸茵见状,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让她后背都泛起了一身冷汗。
可是她还在嘴硬:“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又没说错。”
玉琅止看着她胆小的神态,呵笑了一声,忽然挑着下巴朝容星雪说道:“殿下,她说你是野男人。”
玉琅止伸手勾起了桌上容星雪的手指,一边摩挲着一边瞥向了玉芸茵。”嗯。”容星雪看了眼相交的指节,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眼角余光都没有递给玉芸茵一丝。
玉芸茵在听到玉琅止喊容星雪殿下的瞬间,差点没晕过去。
所以对面那人是六皇子殿下?
她当着六皇子面骂了人家?
玉芸茵眼前一黑,有种人头要落地的慌乱。为什么六皇子会带着玉琅止出现在冀州?难道他发现了四皇子养私兵的事情?
不对不对,六皇子就不该出现在冀州。按照原著的发展,伤了六皇子的刺客刀上,可是抹了毒的!
六皇子回京后,一直没发现自己中了毒,可是身体却日渐衰弱,还以为是伤势太严重一直没恢复好的缘故。后面等意识到自己中了极罕见的毒时,已经回天乏术,注定要死亡。
如果六皇子不是中了毒,四皇子论起谋略,未尝敌得过他。
而容星雪坏就坏在他中毒不轻,硬撑着病体实在有心无力,很多事情就晚了一步,输给了四皇子。
书中对容星雪中毒的描述很隐晦,玉芸茵知道容星雪中毒的事还是看了评论中粉丝的分析才知道作者还埋了这一手信息。
当时还有不少网友发帖质疑作者是不是写崩了,作者描写的容星雪多智近妖,最后却输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等爱扒细节的粉丝分析出容星雪早在冀州时就中了毒,一切逻辑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容星雪输给四皇子真的不冤!
本来玉芸茵穿越来后想过要不要帮容星雪避过刺客这一劫难。
可是难度太高,她怕自己人没救到反而被刺客给刀了,非常从心地选择了更为保守的一条路,那就是跟着主角走。
论起主角光环,再出色的配角也只能沦为炮灰!
她就不跟原剧情做对了!
偏偏现在,本该中毒发作,在府邸中痛不欲生,卧病不起的六皇子,却出现在了面前。这剧情难道因为她的介入发生了改变?
玉芸茵感到非常的糟心,六皇子没中毒的话,四皇子还能成功登机吗?
“殿下,我不知道是你,刚才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不管剧情改变到了何种地步,现在玉芸茵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求得容星雪的饶恕。
她悄悄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晕红了眼圈,眼勾子颤颤巍巍望向容星雪,别提多可人。
若是正常的男人瞧见了她这副模样,或许会心生怜爱,不与她计较。
可是容星雪早在她盯着玉琅止直勾勾地看时,就对她很是不喜,所以别说怜爱了,反而双眸冷漠,直接对下面的人道。
“把她抓起来。”
“什么?!”玉芸茵傻眼了,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抓她?
小德子嫌她话多,怕吵到自家主子的耳朵,在侍卫抓住她的时候掏出了一条手帕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唔唔唔!!”
玉芸茵想说什么,却被迫地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气音。
玉芸茵带来的护卫早就被控制住了。容星雪道:“把他们压下去守着。”
意思很明显,容星雪不打算这么简单地放他们离开。玉芸茵懵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说错了一句话,容星雪凭什么抓她!
她还是小瞧了这个王权最大的世界,只要容星雪想,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玉琅止目送着玉芸茵被押走的背影,询问容星雪:“星雪有什么打算?”
“我会把她送回玉家。”只是容星雪不保证会让她好手好脚的回去。
玉芸茵的活着,让容星雪十分忌惮。而且对方还和容景夕相熟,容星雪更不会轻易地让她离开。
他会派人撬开她的嘴,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
容景夕废了一番心思,终于找到了一位肯替他传口信去永河村的人。
只是他高兴没多久,回到居住的客栈却发现屋内的玉芸茵等人不见了!
第199章 婚嫁篇(45) 帮恋人欺负回去……
玉芸茵等人的行李早已被容星雪的人收走, 容景夕回到客栈,看到的只有空落落的房间。
他抓着过路的小二问道:”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去了哪?”
小二回答:“里面的客人刚才就退租离开了。”
小二也没管退租的人是谁,反正拿到了房费和赏银就行。
容景夕听了小二的话, 确定玉芸茵这个贱女人真的丢下他跑了。
容景夕怀疑对方察觉了自己的目的,不然怎么早不跑晚不跑, 现在才跑?
容景夕简直气煞,可是人都跑了也没办法,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早点和永河村的山贼会面, 早日回到京城。
容景夕身上的钱只能再住一日的客栈, 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传口信的人去了永河村后,很快就会带着他的人过来找他。
翌日, 傍晚。
容景夕在客栈转来转去,焦急得不行。
怎么人还没来?
难道传口信的人还没到永河村吗?
一天见不到自己的人, 容景夕就放心不下来。随着暮色渐渐深沉, 容景夕开始疑虑, 传口信的人是不是把他的银子贪了,根本没去永河村。
想到这一点,容景夕开始后悔。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他拿着银子去买些干粮, 自己走着去永河村了。
在容景夕万分懊恼的间隙, 霍将军拨给容星雪的一队兵马和容星雪的侍卫早在玉琅止他们和玉芸茵在酒楼里碰面的时候,已经朝着永河村进发, 此时人已经把永和村包围了。
山贼们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他们抵死反抗,奈何容星雪计划得很详尽。
相比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这些山贼到底缺乏正规的统领, 很快就丢盔卸甲,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被押解了起来。
至于容景夕找的那位传口信的人,其实在对方出城时就被容星雪的护卫拦截了下来。
容景夕恐怕要失望了,他的口信永远都不会传到永河村去。况且永河村的人被捕后,这个村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沉寂没落下去,不复存在。
等成功控制永河村的山贼,消息下一刻就传回了容星雪的身边。
山贼的人数已经清点了出来,刨开没什么战斗力的老人和孩子,善战的山贼就有一百多人。
现在容星雪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处置这些人。
玉琅止就在容星雪的身边,自然也听到了下面人的禀报。再看容星雪蹙眉的表情,如何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让我说,把他们杀了还是太便宜他们。这些山贼竟然那么能战,何不训练训练他们,把他们扔到前线去,将功赎罪。”
容星雪一听,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照你说的做,我现在就派人把他们押到舅舅的军营去。”
这些山贼的家人都在容星雪的手里,为了家人安危,他们没理由不照着他们的话做。而且上辈子容景夕能让这些人当夺权的兵,他同样可以利用到自己的手里,建立属于他们的军队。
容景夕登基的一大助力就这么地被玉琅止二人给废了,关键他对此事还毫不知情。
又过了一日,容景夕因为没钱交房费,被掌柜带着人赶出了客栈。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容景夕被推搡着摔倒在了地上,蹭了一身的灰。
他的行李也被扔了出来,衣服全都撒了一地,有一件还扔到了容景夕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掌柜见多了他们这种想白吃白喝的人,他很是不屑地呸了一声道:“老子管你是谁,没钱住客栈就别摆阔,给老子滚!”
小二在旁边帮腔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前两天的房费还是跟着你一块来的那位小姑娘给的,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吃软饭还给自豪上了。我看啊人姑娘退房离开,就是看穿了你的真面目!看着人模人样的,却是连路边的乞丐都比不上,好歹人家还会乞讨!”
被拿来和一个乞丐做对比,容景夕又气又怒,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等着瞧,等我回了京城后,一定要你们好看!”
对方人多势众,容景夕一人难敌双拳,他虽然愤怒但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他现在穷得只有两个铜板在身,要是在受伤,别说回京了,怕是还得死在冀州。
掌柜像赶狗似的赶他:“别废话,赶紧滚蛋,别碍着我们做生意。”
小二:“就是就是,快滚!”
街上的行人都在看他们,容景夕羞愤不已,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地取笑他。
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本来地上的衣物都不想要了,可是他没钱买新的,只能胡乱地把衣服扒拉进怀中,匆匆地跑走。
耳后是小二和围观群众的耻笑声。听着那些声音,容景夕握紧了拳头。
等他回到京城,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要让他们跪在地上,哭着求他!
容景夕已经对传口信的人会带人过来不抱任何的期望,与其在这里无望地等着,还不如靠自己。
容景夕打算自己走去永河村,庆幸的是路不远,忍一忍,努努力,三天应该就能到了。
“卖包子咧,又香又好的大包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耳边是卖包子的声音,容景夕看着在蒸笼中冒着滚烫热气的白嫩肉包,不禁咽了咽口水。自玉芸茵丢下他后,他就有两日没吃过饭,饿着呢!
以前在京城,容景夕自认为自己不管被放在什么地方,只要凭着他的脑子都能活得很好。然而现实却很残酷,一文钱也能难倒英雄汉,没钱他很多想法都施展不出来。
容景夕撇头,不让自己去看那大肉包,反而走进了旁边卖大饼干粮的小摊。
这种大饼抗饿,就是味道不好,都是贫苦人家买来就水吃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一张?”
“10文钱,客人要几张?”老板热情地迎上前来。
容景夕下意识道:”10文钱,你怎么不去抢!”
东晋一铜板等于十文钱,容景夕身上的铜板只够买两张饼。
“嘿你这年轻人,说的什么话呢?现在冀州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米面粮油都涨价了,我这饼不得跟着涨啊!”
小摊老板看出了他的落魄,脸上讨好的神色骤然一变,变得极为的嫌弃道,“买不起就别挡着我做生意,快走快走。”
容景夕气得想扭头就走,奈何其他的摊位卖得更贵,只能咬着牙,忍下一肚子的火气让老板给他拿了两张大饼。
看着付出去两个铜板只换来了两张寡淡无味的大饼,容景夕脸上黑沉沉的。
再拖下去,天就要黑了。在城中多呆一天,就得多挨饿一天,趁着天色还未暗下来,容景夕匆匆地往城门口赶去。
容星雪没有第一时间把容景夕带回京城,他就任由他靠着双腿往永河村去。
对方受的这点苦算得了什么,要知道上辈子他败北被抓后,容景夕没有直接了断他,反而把早就被毒物折磨得削瘦不成样的容星雪关在大牢中,和老鼠抢吃,并对他动用私刑,直到最后他还剩一口气时让他人头落地。
就为了用他震慑那些不支持他的朝中大臣!
而且太子一家被处死时,他坚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信念,连小宗儿都不放过。
容星雪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他和皇兄遭过的罪,他要让容景夕还回来!
容星雪站在高楼上,冷漠地眺望着出城的人,神色漠然得仿佛看见的只是一只任人蹂躏的蚂蚁,和平日的温润清雅的模样相去甚远。
忽然,有一双温凉的手握住了容星雪的手指。
在容星雪回神望过去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嗓音钻入了耳廓内:“星雪,看别人我可是会吃醋的。而且这四皇子能有我好看吗?”
容星雪对上玉琅止琥珀般的眼睛,里面有为了取悦他的关心,当然吃醋也是真的。
“你比他好看。”
容星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用手背碰了碰玉琅止的手。转瞬想到自己刚才狠厉的样子被玉琅止看了去,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怕他。
本来相贴的手,默默地往外拉开。只是容星雪刚退开,他的手就被玉琅止握住了,嘴唇上也被柔软的唇肉贴上。
容星雪愕然地抬眸,玉琅止弯着好看的眉眼道:“你不握我的手,那就让我来握着你好了。”
“琅止……”容星雪双眸微睁,迟疑道,“你不怕我吗?不会觉得我对容景夕太狠了吗?”
这辈子容景夕还没来得及对容星雪他们做什么,在外人看来,此刻的容星雪反而过于薄情。
玉琅止捏了捏他的手,脸上带着笑,眼眸中却盛满了毫不在意:“我只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
而且皇权争夺,本来就惨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知道哪个好兄弟上位后会怎么对待自己。
容星雪不觊觎皇位,不代表其他人不会。他能一心辅佐太子夺位,就证明他比其他皇子有情多了。
玉琅止如果是他,都做不到他这种地步。
更何况玉琅止是看过018给的剧情书的,四皇子对容星雪后期做了什么,他同样清楚。
虽然他们现在只是怀疑刺杀容星雪的人是四皇子派来的人,但从获利的角度来看,这个怀疑最后很可能成为真相。
若果容景夕真的是策划这些的幕后真凶,玉琅止认为现在就算是杀了他都不为过。
容星雪准备对付四皇子,不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回到京城。作为他的伴侣,玉琅止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
之前初来这个世界,孓然一身,看描写容星雪的文字就像是看别人的故事一样,不以为意。
但自从和容星雪接触,并走到一起后,玉琅止就无法再把文中被人折辱的六殿下看作陌生人。
容星雪打算留下四皇子的一条命,而玉琅止不会驳斥他的决定,但是他可以让容景夕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现在,容景夕有其他人看着,玉琅止不想把关注点都放在他的身上,所以收敛了思绪,倚靠向了容星雪。
“琅止,我会对你好的。”容星雪觉得玉琅止还是太纯良了,太容易相信别人,轻巧就被骗了去。
玉琅止意外地看着他,眼里溢满了柔情。他埋头靠在容星雪的肩窝上,声音中带着清浅明显的笑意:“好,我记下了。”
018看着宿主和学习目标感情如此好,老怀欣慰。
只是欣慰着欣慰着,018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个学习监测系统好像活成了保媒系统,带过的每任宿主都和学习目标搞在了一起,天天谈情说爱,又顿时郁卒。
玉琅止和容星雪在一边柔情蜜意,容景夕却遇到了麻烦。
容景夕出了城就在赶路,一直到天黑才找了一间废弃的茅草屋。只是他运气不佳,刚歇下就遇到了闯进来的流民,身上的衣服和干粮不仅被抢了,人也被打了一顿。
容星雪没打算帮他,他要是活不下去,正好不用自己脏了手。
不过气运之子还是太命大了,容景夕没死成,硬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千辛万苦地赶到了永河村。
只是看着人去楼空的村庄,容景夕傻眼了。
人呢,他的人呢?
别说人了,永河村连一只鸡都没有!
里面的粮食早已被容星雪派人搜刮出来送给了附近的百姓。这些食物都是山贼们抢回来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只是他的这一手,确实断了容景夕最后的希望!
人没了,粮食也没了,回京的银两又找不到,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容景夕只觉天都塌了。
关键更大的噩耗还在后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林中的动物跟他一样饿疯了,朝着他就是一顿乱啃。
“啊啊啊啊啊!!!”
“好痛好痛!!!”
容景夕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了一片,没有一块好肉。而在他吼叫的间隙,几只马蜂钻入了他的口内,啃咬着他的喉咙。
渐渐的,容景夕的声音变得沙哑且痛苦,直至最后只能听到唔唔唔的怪叫声。
显然,容景夕的声带已经被马蜂破坏,他以后都说不出话来了。
等容星雪带着玉琅止来到永河村,看到的就是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容景夕。
这人的手脚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一看就废了,想在当个正常人已不可能。
第200章 婚嫁篇(46) 回京
“带走他。”
容景夕听到了容星雪的声音, 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地睁开了眼,里面是满眼的错愕、震惊还有不可置信和猜疑、愤怒。
他不得不多想,永河村变得荒无人烟的因由, 都出自容星雪。
难道容星雪已经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
可是容星雪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冲着他来的。
就算容景夕不想相信, 也不得不相信。就他如今的模样已经在争夺皇位中失利,皇帝不可能让他一个废人来做,而这就是容星雪的目的。
容星雪也没想过容景夕会那么狼狈, 他在远处看到容景夕被山林中的动物袭击, 视线没来由地往玉琅止那边瞟了两眼。
玉琅止以为容星雪会问他些什么,然而对方却什么也没说。
玉琅止扬着唇角,忽然笑了。
018不懂自家宿主在笑什么。
侍卫们听从容星雪的命令, 快步朝躺在地上的容景夕走了过去。他们需要给容景夕包扎伤口,对方就算吊着一口气, 也得先回到皇宫在死。
“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容星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是你要害我!!)”
被喂了一些药,又止了血的容景夕稍微有了些力气, 对着容星雪就是一顿乱吠。
可惜他声带受损, 大家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他激动无比的神态。
不过玉琅止和容星雪听不懂是一回事, 却多少也能猜出他这句话中的意思。
在侍卫把容景夕抬到他们的面前,容星雪敛下冰冷的眸子道:“难道你没想过害我?之前的刺客你都忘了吗?”
“唔唔唔!”听到容星雪的话,容景夕瞳孔微缩,情绪更激动了。
容星雪就是想试探他, 所以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就猜到上次遇刺,果然有容景夕的手笔在。
容景夕是真的能装,装成了一个逍遥享乐的闲散王爷,成天都在外面游玩,一副对皇位完全不上心的表现。
实际上稳坐钓鱼台,看着太子和二皇子一脉斗得头破血流,自己却独善其身,早就在背后悄悄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就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你的布局在冀州时就开始了。刺杀,下毒,毁掉我的名声以致牵连太子……真是环环相扣,让人应接不暇。”
容星雪的语气像是在夸奖容景夕,可听进容景夕的耳中,却犹如讽刺般刺耳。
“唔唔唔唔唔!”
如今再说这话有什么意思,他计划的一切还不是被容星雪发现了,并且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容景夕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明明隐藏得很深,到底是怎么被容星雪发现的?
为了不让容星雪起疑,刺杀一事,他甚至以身试险!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本来吃了解毒药,想着受些轻伤就好,谁知道容星雪身手了得,硬是和刺客打得有来有回,导致他意料之外地跌落了急促的河流中。
容景夕把一切过错,因果都归到了落水一事上。如果他不掉入水中,不会给容星雪趁人之危的机会,只要他好好地呆在京城,就算永河村的山贼没了,他还能培养新的势力。
就算是容星雪想要把养山贼当私兵的事禀报给晋文帝,也没有证据说明容景夕就和养私兵有关系,他也就能再苟一苟。
可惜落水让他不仅失了忆,也一步步走入了容星雪的陷阱内。
现在永河村附近,全是容星雪带来的人,他就算死在这里,都没人会怀疑到容星雪的身上。更悲观一点,他的尸身都不一定有机会被人发现!
“唔唔唔!!”
容景夕不甘心啊,明明他策划得很好,为什么最后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开始,他就输得彻彻底底。
确定容景夕就是派人刺杀容星雪的幕后黑手,玉琅止上前就扭断了他的胳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疼痛的身体因为玉琅止的动作,容景夕再次痛苦凄厉地喊叫了起来。
对于刺杀的其他细节,容星雪没有继续了解的想法,对侍卫道:“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侍卫:“是!”
等人走后,容星雪牵起了玉琅止的手道:“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他对你做的事情,让我很生气。”玉琅止这话有些一语相关,仿佛囊括了容星雪被他欺负的上辈子所受的气。
容星雪失笑:“他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玉琅止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他无需和一个废物计较。
不得不说,玉琅止折断了容景夕的手这一幕还是让容星雪开心的,说明玉琅止心疼他。
不过他同样担心玉琅止靠近容景夕会受伤,谁也不知道容景夕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他那身体看着已经有心无力,却也不得不防。
找到了容景夕,他们没有必要继续呆在冀州,即日就返回了京城。
他们最近不在京城,京城还发生了不少的热闹。
譬如太子被废立了太子之位,是京城百姓人人津道的话题。
只是太子的闹剧还没闹起来多久,京城中又有了更炸裂的新瓜,转移了百姓的目光。
上个月前,林玥琪高调嫁入孔家,一箱箱的嫁妆从宫中一路长到了西街,蔚为壮观。
大家看林玥琪委身嫁于残废的孔庄礼,大部分人都觉得这若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以为这二人会白头到老,然而才一个月不到,林玥琪就闹到了萧贵妃身边,想要和离。
林玥琪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洞房花烛夜当晚,孔庄礼怜惜她,都没有要她,孔家对他也和善,以为嫁了好的归宿,高兴了好几天。
奈何没过多久,林玥琪撞破了孔庄礼虐待婢女的画面,只觉恶心。也是这时候才真切地了解到,孔庄礼根本不似表面般温和有礼,他就是个变态!
为了这事,林玥琪第一次闹到了萧贵妃面前。
可是萧贵妃却跟她道:“这桩婚事,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现在反悔了,就是在落孔家的脸。”
虽然林玥琪嫁的不是萧贵妃原定的孔家大世子,但孔庄礼也是孔家人,孔家依然会帮二皇子一脉,林玥琪也算是发挥了她的作用。
萧贵妃是不想因为林玥琪的关系,寒了孔家的心,所以一直在劝她。
“那孔庄礼只是虐待他的婢女,又不是虐待你,现在的勋贵子弟里,谁人没点爱好?反正只要孔庄礼待你好,不纳妾不就行了,在明面上,你依旧是人人歆羨的世子妃。等以后你给孔家生个一儿半女的,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保障,有没有孔庄礼的宠爱都不重要了。”
林玥琪被萧贵妃说服,又见孔庄礼特意进宫来接她,顿时就偃旗息鼓跟着人回了孔家。
就像萧贵妃说的,孔庄礼待林玥琪是真不错,换到其他人都做不到像现在这样。
至于那骇人的爱好,反正不会施行到自己身上去,孔家还因此而觉得对不起她,待她更好了,她还有什么不乐意?
可惜开心没几日,林玥琪被诊出了有孕,然而孔家却不见得多高兴。
之后一日,林玥琪撞见小厮说闲话,才知道孔庄礼因为早年伤了腿,连男人那处都受了伤,根本用不了。林玥琪怀的那孩子,就是个野种。
林玥琪闻言,眼前就是一黑。
后面让身边的侍女一查,才知道每次夜晚都是孔庄礼让下面的侍卫进的她的闺房!
她怀的其实是卑贱的侍卫的孩子!
这比杀了林玥琪还难受!
林玥琪受不了这委屈,立刻就去找了孔庄礼说理去。
孔庄礼开始还耐心地道歉,哄着她,可是林玥琪却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一直拉扯着他,甚至在推搡中,让孔庄礼摔倒在了地上,狼狈得不行。
孔庄礼自他残废后,心理就出了问题,顿时耐心耗尽,阴沉沉地骂起了林玥琪。
“我和家里天天哄着你,你还不高兴什么?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脸在这里说我对不起你,我还不嫌弃你被其他男人睡过呢!真以为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清高起来了,我呸!”
林玥琪大受打击:“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秋猎那晚的事情,对林玥琪来说就是不可提及的噩梦。如今被孔庄礼大肆讲出来,林玥琪就跟疯了似的要跟他拼命。
孔庄礼虽然腿脚不好,但男人的力气总是在那的。
刚才是因为没注意才被林玥琪推倒,现在面对林玥琪的发疯,他也不忍让了,两人很快就厮打到了一块去。
孔庄礼更是放下了狠话:“和离,我要跟你这个疯婆子和离!”
林玥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第二次进宫找萧贵妃去了。
就算是要和离,也是她休了孔庄礼,并且她要孔庄礼为此付出代价。
萧贵妃也没想到孔庄礼做事如此癫狂,怎么想得出找男人来绿了自己的!
当知道林玥琪在成亲前被人占了身子一事,萧贵妃更是头疼不已。
如果和离,孔家把林玥琪的事宣扬了出去,别说林玥琪丢脸了,从小带大她的萧贵妃也会蒙羞。
而且孔家那边已经派人来道歉了,并且承诺就算林玥琪肚中的孩子不是孔庄礼的,只要生下来他们依旧把他认作孔家的血脉,以后也不会影响林玥琪在孔府的地位。
可谓是给足了萧家脸面,甚至孔家为此送来了一大笔金银财宝来谢罪。
好处拿了,萧贵妃就舍不得吐出来,何况为了让二皇子登基,他们也需要这些钱。为此,萧贵妃再次劝道:
“孔二世子有错,可你就没有错吗?要是被人知道你在成亲前被污了身体,你看还有谁要你?不是姨母不想帮你,就像上回姨母说的,孔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而且孔家也说了,你肚中的孩子他们当亲生地来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反正孔家都不介意,你就当养了个男宠,不高兴就换一个。你也别想和离了,之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回去和孔家二世子继续好好过日子去。”
林玥琪若不是知道萧贵妃收了孔家的钱,还以为她是真心在为自己着想。但既然知道萧家贪了孔家的钱,林玥琪就默认萧贵妃站到了孔家的阵营去,替孔家说好话。
什么叫她还不满足,这事如果发生在萧贵妃自己身上,林玥琪就不信她也能想得那么开。
而且当初她被占了身子,也不是她所想的,却在萧贵妃这里,成了她的错。
林玥琪心中怨恨不已,思维转入了死角。认为萧贵妃是在报复她当初不听她的安排嫁给孔大世子,所以才不管她。
同时也认清了萧贵妃的冷漠,说什么从小养她到大,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分明都是假的。
从她爹娘那要她过来,不过是为了像现在这般利用她,好为自己赚取足够的利益。
她要是和离,想来萧贵妃和外公都不会帮她。林玥琪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再不信什么爱情亲情,能靠的只有自己,也只有攥到自己手上的东西才属于自己。
林玥琪答应不和离,却让萧贵妃把孔家送来的银票和铺子分一半给她,不然她也不怕丢脸,直接就让人把她和孔庄礼的事情宣扬出去。
萧贵妃拿她没办法,把东西给了她,同时也对她不喜了起来,认为她不懂事。
两人的关系临近了冰点。
回了孔家后,林玥琪把她在宫中当郡主的那一套拿了出来,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孔家虽然不高兴,但是她不闹到外面去,也就由着她,不过是花点钱而已,这都是小事情。
不过他们还是太小瞧林玥琪了。
林玥琪查到孔庄礼在秋猎时救自己等事情,都是有备而来的,感到了莫大的欺骗,心中恨死了孔庄礼和孔家的人。
回到孔家后她就喝了堕胎药,然后等身子一好,她就找机会对孔家大世子用了催情散,勾着人和自己缠绵在一起。
孔家人知道孔大世子和弟媳睡到一块后,只觉天都塌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可还了得?
孔家人指着林玥琪骂:“当初就不该把你这个惹祸精娶进家门!”
林玥琪极为怨毒地道:“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孔家大夫人被气晕了过去,孔家老爷拿林玥琪没办法,只能尽力掩盖他大儿子和小媳妇睡在一起的事情。
只是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被宣扬了出去。全京城都知道,孔庄礼不行,林玥琪和孔大世子睡了!
说不准林玥琪现在的肚子里,都有孔大世子的孩子了!
这一出戏实在跌破了百姓的眼睛,太子被罢黜的讨论声都小了许多。【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