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变天

作品:《全球尸变,但我回村种田

    自从丧尸爆发后,山里的夜晚愈发安静,鸡鸣狗吠都无,如果不是一到夜晚就会流窜出来的丧尸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外,姜早会以为这个小村庄被世界抛弃了。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是有点无聊的,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作为自媒体博主,她还是习惯用影像记录生活,于是每晚守夜的时候都会拿上相机。


    今晚也不例外。


    她拿着相机蹲在阳台护栏下面,透过缝隙记录下了丧尸捕猎山鸡的画面。


    回看的时候不小心摁到了前面的视频,那是和青山一起在麦理浩径徒步的时候,当晚在海边扎营,点起了篝火,喝着啤酒,谈天说地。


    青山聊到自己的职业,于是姜早好奇地问她:“你们警察随时都会把枪带在身上吗?”


    青山笑笑:“虽然枪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第二生命,但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要带在身上,至少休假的时候就不会。”


    姜早想起青山,闻昭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对于枪的执念不像是假的,如果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多半不会看的这么重,而且关于她的身份细节都对答如流,和证件上面的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破绽。


    逃命的时候应该没有功夫去给她背答案。


    黑暗中,相机屏幕亮起的光点犹如一颗明星一般,田野上觅食的丧尸倏地回过了头来。


    姜早关闭了相机,把自己隐入了夜色里。


    两天后,姜早如约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给她腹部的伤口换药时,闻昭低头看着她的动作:“你……你是医生吗?”


    这两天除了换药和送饭,她几乎不怎么进来,也不主动说话,闻昭除了在姜五妮嘴里听过她的小名叫“枣儿”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是,跟书上现学的。”


    闻昭低头看了一眼肚子上歪歪扭扭犹如蜈蚣一样的缝线,硬着头皮道。


    “噢……缝……缝的挺好的。”


    姜早不置可否,但口罩下的眼角略弯了一瞬,看起来心情不错。


    闻昭适时提出来。


    “我可以知道你们的名字吗?毕竟是你们救了我。”


    姜早把镊子放回托盘里。


    “怎么,要给我送锦旗吗?”


    闻昭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殷切道:“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一定会送的,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来报答你,但我的枪你能不能还给我?”


    话音未落,姜早手里的镊子已经抵上了她的喉咙:“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容忍度很高,不会真的把你扔出去喂丧尸,嗯?”


    贴在肌肤上的冰凉触感让闻昭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识趣地不再出声。


    姜早松手,端起托盘转身离去的时候还没忘了锁上小屋的门。


    听见门口传来挂锁的声音,闻昭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养好身体吧。


    在床上躺了五天,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好不容易挨到姜五妮进来送饭的时候,她终于提出想要下床走走,姜五妮看着对方殷切的眼神和自己孙女差不多的年纪,心一软,点了点头,把人扶下了床。


    因为长时间的卧床,她的肌肉有些酸软无力,姜五妮拿来了拐杖让她拄着。


    闻昭一步一挪地走出昏暗的房间,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阳光倾泻了进来。


    阳光太过刺眼,闻昭微微眯起了眼睛,片刻的黑暗过后,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小院的真容。


    这是一栋典型的三层农村自建房,依山而建,背后是郁郁葱葱的竹林。


    正值初夏,山间的风清凉而不燥热,在阳光的照耀下,空气中飘浮着蒲公英的种子。


    因着天气晴朗,就连远处山顶的皑皑白雪都清晰可见,闻昭不由得驻足凝望了良久。


    直到槐花树上传来声音。


    “谁让你出来的?”


    闻昭循声仰头望去,院坝中央的槐树上,姜早搭着梯子,怀里抱了个筲箕在剪槐花,腰间系着绿色的冲锋衣外套,只穿了个背心,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也十分漂亮。


    她怒气冲冲地从梯子上爬下来,见势不对,姜五妮忙挡在闻昭身前:“我,是我,我扶她出来晒晒太阳,不也好的快点嘛!”


    “姜五妮!”姜早提高了声音。


    “喊谁呢!喊谁呢!有你这么对长辈大呼小叫的吗?!我告诉你,你把人关起来的行为是犯法的,别以为我不懂法!”


    姜早都要被她气笑了。


    闻昭弱弱地举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我,真的,只是想出来透口气,里面的味道太难闻了……”


    姜早的目光从她苍白憔悴的脸上移到缠着绷带绑着树枝的左臂上,再到她拄着的拐杖上。


    闻昭适时地补充一句:“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晒晒太阳。”


    更何况她也无处可去,外面都是丧尸。


    姜早转身端着筲箕走了,姜五妮从堂屋里把凳子搬了出来:“正好,起来了就在这吃早饭吧。”


    “好,我自己来,自己来。”闻昭忙拄着拐站起来,用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帮忙。


    “你坐你坐着。”


    闻昭一边吃饭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院子。


    院子不大,大概五十个平方左右,东西两侧各是灶房和茅厕,都是用砖头搭的,上面还盖着瓦片遮雨。


    灶房的窗户下面堆了许多柴火,在往前走两步就是需要手摇打水上来的水井。


    茅厕看样子也是旱厕,只用一道简陋的猪肝色木门隔着。


    姜早正用挑上来的粪水浇着地。


    闻昭看着她的动作,像是做惯了这些事的,十分娴熟:“你吃过了吗?”


    姜早埋头干活,理都没理她。


    姜五妮摆好碗筷,又从灶房里拿了两个馒头出来,放进她的碗里。


    “不用管她,我们都吃过了。”


    馒头是手工揉的,不像外面卖的那么白,微微泛黄,但咬一口满嘴都是麦香味,粥也是简简单单的白粥搭了点咸菜,但能在末世吃上一口热饭,闻昭已觉得十分满足了。


    她不由得用力咬着手里的馒头,大快朵颐起来,只是低头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看起来这家条件算不上好,甚至在普遍农村都开始现代化建设了,她家还在用水井和旱厕,但就是这个看起来稍微有点贫穷和落后的家庭,整个院墙却砌了足足有三米高,上面还缠着铁丝网扎着玻璃碎片,就连两扇院门也都是防弹的。


    她们在防着什么呢?


    “奶奶,咱这是哪里啊?”馒头吃快了还是有点噎人,闻昭艰难地咽了下去。


    姜五妮在水井旁边淘洗那些刚摘下来的槐花,偷看了姜早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道。


    “咱这里是沧川市地界,叫做元溪村。”


    闻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沧川市还有点印象,似乎是一座以自然风光闻名的十八线城市,至于元溪村,她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不过也正常,华国地大物博,像这样的小村庄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她看着姜五妮在淘洗槐花,有些好奇。


    “这个是能吃的吗?”


    姜五妮笑道:“能吃,槐花炒鸡蛋,枣儿最爱吃了,小时候为了这一口偷偷爬到树上去摘槐花,被蜜蜂蛰的脸都肿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姜早“啧”了一声,似是在嫌弃她多嘴,把粪桶往水井旁边一撂。


    “弄完了,你该回去了。”


    后半句是冲着闻昭说的。


    闻昭手里还捏着半块馒头,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姜五妮扶了她一把,把拐杖递给她。


    “我扶你进去吧。”


    等进了屋,姜五妮扶着她在床上坐下才开口:“你别介意,枣儿以前不这样,都怪这世道不好,把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从丧尸爆发以来枣儿就没睡过囫囵觉,那黑眼圈重的,我都怕她把身体熬坏了可咋搞!”


    “我知道,我没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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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能救我一条命,给我一碗饭吃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等我好一点了我来守夜,帮你们干活。”


    窗边倚靠着的人影听到这里,转身离去。


    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养伤的日子总是特别容易困倦,也没别的事可干,闻昭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了水泥地上。


    她惊讶地坐起来,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起,窗户被人从外面开了一条小缝。


    闻昭慢慢挪下了床,扶着床边的拐杖站起了身,一步一挪地走到了窗边,贪看着外面的春光。


    院子里传来了破空声。


    姜早一箭射中了槐树枝上缠着的布条,纷纷扬扬的槐花落了下来,她伸手去接,片刻后却又突然目光一凛,拔箭转身,箭矢破空而来,正中窗棂,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闻昭吓了一跳,飞驰的箭矢险些划到她的眼睛,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姜早走过去捡起箭,冷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好看吗?”


    “你的箭术真好。”闻昭讪笑着,由衷夸赞道:“我不是在偷看,只是窗户恰巧开着……”


    老实说,闻昭对她真的有点好奇,看起来这个家全部是由姜早负责的,话语权也在她,而姜早呢,话少,冷淡,高度自律,箭术一流,戒备心强,对丧尸出手的时候毫不留情。


    那些怪物有着人的样貌人的身形,一想到他们在未感染前也是活生生的人,就连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队员,在第一次面对丧尸的时候,也难免有些下不去手。


    闻昭很难想象,如果姜早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为什么能做到手刃丧尸而面不改色。


    姜早斜倚在窗边,欲伸手替她阖上窗户。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别……”闻昭赶忙阻止,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留条缝给我透口气吧。”


    姜五妮这时从灶房出来:“干啥呢枣儿,叫你半天了,来端饭!”


    今天的晚饭炖的是柴火鸡,火红的汤汁裹着土鸡块,锅边玉米糊糊做的馍底已煎得金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新鲜蔬菜,配菜只好用干豇豆和干香菇泡发代替,不过这也是难得的美味了。


    姜五妮直接连锅端到了槐树底下的石桌上。


    姜早拿着碗筷就位。


    闻昭隔着窗户都闻到了味道,眼巴巴看着,咽了咽口水。


    姜早走过去,打开窗户,也递了一碗进去给她,闻昭捧着碗道谢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这几天喝的都是清粥,她不由得感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吃这么好?”


    “这几天晚上守夜发现丧尸越来越多了,村里人应该都死完了就不怕会被发现了。”


    闻昭:“……”


    姜五妮拿着筷子叫起来:“吃饭呢说这干啥!小闻,快吃,别客气啊,尝尝我的手艺!


    “好,谢谢奶奶。”


    吃过饭姜早和姜五妮在灶房里收拾锅碗。


    姜五妮一边刷锅一边说:“我看人家小闻是个实诚孩子,你不仅整天把人关在屋里,还把人家的枪拿走了,搁以前高低得进去我跟你说,要不还是还给人家吧。”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别管。”姜早一边扫着地,不咸不淡道。


    姜五妮从她手里一把抢过扫帚:“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妈死的早,你老汉儿也不管你!除了我,还有哪个管你!管你吃管你穿的!一天光知道想吃肉,把我的鸡全杀了,总共就那么几只鸡,吃完了我看你吃什么!”


    事到如今她还是对姜早把她养的鸡全杀了而感到耿耿于怀。


    “杀的时候哭天抢地的,也没见你少吃一块。”


    为防止姜五妮拿着手里的扫帚杀过来,姜早说这话的时候很有自知之明地一只脚已经踏出了灶房外,看到外面的天色时猛地顿住了。


    姜五妮追过去,扫帚打到了她的背上,姜早也仍是站着,姜五妮疑惑:“咋了?”


    姜早喃喃:“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