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秀河村10
作品:《猎户家的八卦夫郎》 沈云舟绝望地躺在他的小破木板床上。
自从被吴婶强行定亲后,他连续七天企图去姜家退亲,结果给姜宁“送”上了胰子、背篓、蘑菇、水囊……等七样东西。
本就家徒四壁的小稻草房,如今更加空旷极简。
尤其水囊被送走之后,他现在都没有方便的容器打水喝水了,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秀河村的村民日日围观他上门,简直叹为观止,宁哥儿真是有手段、有眼光。
瞧这夫婿会来事的,刚定亲就恨不能把自己家搬空了,天天来送礼。贵不贵重的再说,这份心意太难得!还有村民教育自家小子:要是能有沈大郎一半殷勤会来事儿,何愁没有好女娘、好哥儿拿着丰厚嫁妆嫁你!
第八日,沈云舟在山脚下徘徊,有点不敢去姜家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姜家小哥儿只要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头晕目眩、呼吸急促,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云舟不敢面对、不想承认,他对那姜家小哥儿可能有一点点,就一点点的生理性喜欢……
怎么会这样!沈云舟十分沮丧。一是为了自己“背叛”学长而难过,二怕今天再去,又是亲没退成,再搭上点东西……
刚穿过来,钱没赚多少,穷的有点受不了了。
“哎呀,大郎怎么在这儿蹲着呢?”吴婶也是暗中观察了好些天,才敢再次登门。她自知这桩婚事是自己强卖强买,硬塞给这沈大郎的,于是拖了几天才上门,就怕这沈大郎越想越生气,再动起手来。
观察了几天,沈大郎天天往姜家送东西,看起来已经被宁哥儿迷倒了,这可让吴婶放下了心。
小样儿,还在你婶儿跟前装什么贞洁烈男,这才几天,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吴婶喜滋滋掏出两张纸来给沈云舟看:“这是姜家的嫁妆单子,这是草拟的婚书……啧啧,你看看,姜家的嫁妆着实丰厚,你可真是好福气呢。我找了邻村的先生卜算过了,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正适合成亲。”
如今八字算命法刚刚被发明,还没有完善出四柱,只有少数上流社会人士才会使用八字合婚,不足三成。乡间依旧只问名、卜算,因此也不需要问沈云舟的生辰,直接让先生择了吉日。
沈云舟对着姜宁说不出话来,对着吴婶就没那种反应了。他看向这个给他造就许多麻烦的罪魁祸首,两眼几乎要喷火,很不能一把将吴婶给掐死了:“我要退婚!我根本没答应要成亲,是你趁我话没说完,就胡乱嚷嚷了出去!我要退婚!!”
“什么?!”吴婶吃惊,“你不答应你天天上姜家送东西去?现在附近几个村子都传遍了,你现在退婚,你让宁哥儿怎么做人?”
“我没上他们家送东西!”沈云舟气急败坏,“我、我……”我的手不受控制有自己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一看到姜宁就脑子发昏,手边有什么都想塞给姜宁这种行为。最后嘴张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个道理,只是瞪着吴婶,目光更恨了。
吴婶被他瞪得心里发毛,这沈大郎生起气来,还真是吓人,跟老虎要吃人似的。只得放软了声音哄道:“哎呀,婶子知道你心里委屈,定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乡里都传遍了你对宁哥儿上心,你去送东西也是许多双眼睛都亲眼看到的。现在你猛然退婚,外头还不知道怎么传呢,定然觉得是宁哥儿有什么隐瞒的毛病,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名声吗?”
“你要实在不想成亲,也先忍耐着帮宁哥儿把这难关过了,敷衍过王员外那老东西。等他或有了别的人选,或老天长眼一个雷把他劈死,总之待他不再盯着宁哥儿了,你们和离就是。”吴婶眼珠子转了几下,瞧这沈大郎看见宁哥儿的模样,她就不信成了亲,这沈大郎还能忍耐住不碰宁哥儿?宁哥儿那么会来事,手拿把掐的就能把人拿下了。
汉子嘛,不就那么回事。在床上把人哄好了,脑瓜子都肯割给你!
就算真不成……那自己谢媒钱也到手了,嘿嘿。
“到时候和离,就说你们性格合不来,也不会有人对宁哥儿说三道四。只当你行行好,帮忙做场戏,这段时间姜家不会亏待你的。就是你那心上人在天有灵,也必然希望你是个善心的人吧!”吴婶劝道。
这时候和离倒是常见的事情,妇人和小哥儿再嫁也并不稀罕,只要有丰厚的嫁妆,一样抢手:甚至有汉子因为无能,没有能力妥善经营妻子带来的田产铺子,使得嫁妆缩水而被岳家起诉和离,并且还真被判离了。
所以汉子们也别想娶到个嫁妆丰厚的妻子或夫郎,就摆烂享福。如今真是个金钱至上的社会,攀比之风盛行,所有人都被争荣夸耀的风气裹挟着。
提到他的心上人,沈云舟恍惚了一瞬。
学长会希望他乐于助人吗?
会的吧……学长那么好。自己都那么穷、那么难,还会拿剩饭剩菜喂工地的狗。工地施工结束后,学长怕那些工人把狗给吃了——很多工地都是这样。施工的时候养几条狗看工地,工程结束后就把狗吃掉,到下一个工地再养新的。
还出钱把狗子买下来,给狗子找领养。
当时沈云舟立刻说自己妈妈正好想养一条狗,把狗子领养回了家,之后还老带狗子去看望学长,借此得到了很多亲近的机会。
末世之后,大黄还陪伴了自己很久,救了自己很多次。这都是学长的善心护佑了他……
沈云舟吸了吸鼻子。学长对待一条狗都这样,何况是对待人呢?他知道姜宁的情况,大概也是愿意救他的吧?
“那好吧……”沈云舟沉思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你和姜家说好了,我们假结婚,不那什么。过些日子就和离。”他想,过些日子他就去把那王员外给弄死,永绝后患。
又瞪着吴婶恨声道:“你这次给我老老实实的,不准再耍什么花招!”
吴婶目光游离:“……好的。”
谁知道你说的那什么是什么,不懂,嘿嘿。
赶走了吴婶,沈云舟这才看起了姜家的嫁妆单子和草拟的婚书。日子他没什么意见,早结早离,两下轻省。不过姜家的嫁妆单子,着实是丰厚的很呢!
秀河村的田地二十亩,宅子一座,油坊一间。县城的铺子两间,一间自家经营的面馆,一间空置的租了出去,另有现钱两百贯。
婚书中还写明了,这些嫁妆沈云舟可以随便用于吃喝,油坊和县城铺子的经营也可以插手。但若是沈云舟想要卖掉这些产业,或者想用那两百贯钱买新的固定产业,都需要岳家签字同意才行。
以及,婚书中还写明了,沈云舟不准纳妾。
这也是这时代的特色了,甚至有榜下捉婿的富商,会在婚书中写明女婿必须几年内升至五品官。如果时限到了没有做到,照样可以起诉女婿违约,要求和离或者返还嫁妆,都是会得到支持的。
沈云舟根本不想纳妾,他连夫郎都不想娶,倒也没什么意见。不过,他并不太了解这时候的厚嫁风气,在他的印象里,一般来说彩礼都要比嫁妆多才对。
现在看着姜家那长长的嫁妆单子,沈云舟倍感压力:虽然是做戏,但人家这么有诚意,自己要真分币不出,好像也太不给面子了……
就算姜家的财力远胜于他,也得拿出一份大面上过得去的聘礼,做做样子吧?
他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有原主留下的钱,大概有一贯多点。之前卖獐子等猎物,赚了五贯钱,卖蘑菇赚了几百文,都一起放在罐子里。
这些够置办一份聘礼吗?古代的聘礼是怎么样的?沈云舟迷茫地挠了挠头,下次那媒婆再来,要问问才是。
还是得努力赚钱啊。
他只是怕那小哥儿没面子,成亲没聘礼,被村里人嘲笑。就是这样,村里人好像都挺好面子的,他以前在课文里读到过,家门口的台阶低了都会自卑①,那就更别提没聘礼了。
古代的农村也是农村……沈云舟瞥过那婚书上“姜宁”两个字,再次安慰自己道:他只是不想那小哥儿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另一头,姜宁定下了亲事,终于在父母兄长的陪伴下进城了。
今天也是他们家往城里送货、收租的日子。姜家的几间铺子都租了出去,每月单凭租金,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唯独留了两间,雇了人做自家的生意。
他们家是摆摊卖吃食发的家,这自家的生意如今也是卖吃食,开的是两间面馆。这会儿临近正午,来店里吃饭的人挺多,一个妇人手脚利落地往开水锅里丢入一块面饼,开水滚了两下便捞出来,再舀上一大勺汤汁浇在上面。最后根据客人要求,放上烫过的蔬菜或者煎蛋。
也有客人自己盛上一碗热汤,拿了面饼泡在里面,用碟子盖住。过了片刻掀开,搅一搅就能吃。
店里人声鼎沸,香飘十里。
没错,这是一家方便面店……名字有点太超前了,招牌上写的是姜氏油面店。可不是油炸过的面吗?
姜家脱贫致富后,姜父姜母便想回乡下,不在县城做生意了。姜宁想了许久,觉得雇人卖方便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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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单租铺子出去划算的。他们每旬只花一天时间制作面饼、熬底料,雇来的员工只需要机械下面就行了。
有的客人爱吃泡面,还喜欢自己动手,更省人力。
因此店里只雇了两个人,一个下面一个收银兼收拾桌子,十分省工钱。
这方便面馆开了好几年,生意一直很好。许多人本没打算来吃,走在路上闻到那香味,也忍不住往这里拐。关键这面店开了好几年,至今技术也无人能破解,整个符水县只有姜家自己开的两家分店。
有些人倒是看出来是油炸过的面饼,打算效仿之,结果缺少了蒸的环节,炸的火候又不对,最后做出了类似炸馓子的东西……
加上姜宁有密制汤底,更加难以效仿。姜宁严重怀疑,那王土根想娶他,就是看上他们家的秘方了。
不过王土根和那些觊觎秘方的人并不知道,这油面店的收入还是其次,或者说倘若从世面上买油,恐怕这店的收益就要砍一半。
姜家真正赚钱的,是他们家的油坊。
宋代以前,豆油的榨油技术不成熟,出油率极低,百姓普遍用动物油,猪油、羊油、鹅油之类的,只有富人才用得起植物油,也多是胡麻油(即芝麻油)和紫苏油,油炸类的食物更是只有宫廷、贵族和祭祀的时候才会做。
宋以前很多所谓“炸”的食物,实际上更类似于煎,因为油是真的很贵。像那家无意中做出馓子的人家,后来也并没有做这行生意,因为这生意实在是划不来。
姜宁还去买过两次馓子,后来那家不做了,大感可惜。
而宋代时发明了炒坯法,豆油榨油技术突破,豆油才渐渐进入到了百姓生活中,并且随着宋代冶铁技术的提高,铁锅的升级和普及,逐渐诞生了“炒菜”。
姜宁所处的这个时代,豆油和冶铁大概都还处于一个发展中的阶段。姜宁通过姜安未来的岳家定做了一批好用的铁锅,姜家的油坊先一步使用上了炒坯法榨豆油,这才能供上方便面店的消耗。
当然,姜宁也是其他厨子还在摸索“炒”这一做法时,已经对炒菜非常熟练的厨哥儿了,这也是他身价高的一个重要原因,走在时尚的前端。
姜水生带着儿子们把炸好的面饼放进库房里,指着这家店铺对姜宁道:“这间就给你做嫁妆,还有靠近码头的一间也给你。下个月租客到期,你自己做打算,是继续租出去,还是收回来自己做些小买卖?”
姜定在一旁插嘴道:“收回来自己做买卖吧,宁宁做的萨琪玛卖得很好,那里又离码头近,不如就开一间卖萨琪玛的铺子,还有你在后院烤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点心,也能放进去一块卖。”
姜宁这段时间闷在家里做了好些萨琪玛,一多半卖给了返程的梁顺发,剩下的被其他船队给抢购一空,简直供不应求,姜定觉得这是一桩好买卖。
另外姜宁还用面包窑烤了很多奇怪但美味的食物出来,姜定一边感慨好怪啊,一边吃得喷香。
卖萨琪玛倒确实是个好主意。萨琪玛和方便面的炸面饼一样,都是不用防腐剂也能存得住的东西,可以一次做好多,放着慢慢卖。
不过姜宁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成亲后再说吧。”
他还不知道那沈大郎是个什么脾性呢。虽然这几天沈大郎日日来找他,还总送他东西,看起来对他很上心的样子。但他还是打算多了解一些沈大郎,再根据情况决定要不要自己做生意。
唉,成亲了就是和单身的时候不一样,那不得商量着来。
姜家一家来送货,不少老食客都向他们打招呼,还有不少人问姜宁最近怎么不来县城了:一些年老的食客,也算看着姜家姐弟几个长大的。
姜宁羞答答低头,倒是没提之前王员外的糟烂事,只道:“定亲了,下个月就成亲,这些日子要在家里备婚事,成了亲再来。”
这可是烫新闻,熟客们立刻热烈的讨论起来,有的恭喜姜宁,有的惊叹姜宁成亲之早,有的遗憾自家有适龄的小子呢,早知道姜宁要成亲,他们也该来提亲试试。
总之这消息没一会儿,就生了翅膀一般传了出去。这正是姜宁想要的效果,却没想到如今那王员外全然没精力关注他了:昨日夜间王员外起夜,也没到外头茅厕去,就在卧房里,黑暗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又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膝盖直被穿透了一个铜钱大的血窟窿。
待他的惨叫声唤来了下人,却发现卧房里明明什么也没有,王员外孤零零的坐在空荡荡的地上,只有窗台上一株指头长的花苗,叶片上沾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