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御赐案首，全县皆知


    第二个考生从后面走到台下，面对赵婴大声提问：“近者悦，远者来，何解？”


    赵婴坦然称说：“叶公问政，子曰：近者悦，远者来。这句话需要从个人魅力上破题。”


    “个人魅力的建立，需要从内治外修两方面建立。对内要修德，修身，对外要重视名誉和名气，有了名望自然有人追随,所以近者悦，远者来。”


    第三个考生站在人群中提问：“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赵婴说：“这是《大学》的开篇，任何事情都有开始，也有结束。知道开始，知道结束，关键在于过程，过程大于结果。有了结果，也不要独乐乐，而是要布施天下。”


    “正如《孟子》里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第四个考生不服提问：“民鲜能久矣。”


    他的提问仅仅半句话，若不是熟悉四书五经的内容，很难从九本书中准确找出这句话的出处。


    然而赵婴微微一笑说：“这是《中庸》中的话，全句是：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意思是说，中庸这种美德，真是好到极点了啊！可惜百姓很少能实行的，行也不能长久，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


    “这提醒我们，要有理性的自控力。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一辈子做好事不容易。一个人做一件坏事不难，一辈子做坏事，也不容易。”


    “既然认识到中庸这种美德，就要身体力行，自我扬鞭，自我督促，不要松懈。”


    第五个学生问：“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赵婴说：“这是《孟子丶离娄》中的一句话，意思是说，有离娄那样的好眼光，公输般那样高超的技艺，没有圆规和曲尺也画不出标准的方和圆来。即使有尧舜那样的贤德，不施行仁政，也无法使天下太平。”


    “这是孟子的呐喊，欲施仁政，必须从法先王和选贤才两方面入手，才可以使仁政广播于天下。”


    接下来，近百名考生不断提问，赵婴不断解释，破题，立意，通过自己渊深的学识，犀利的目光，折服了所有考生。


    大家心中暗想，不管案首有没有内幕，就凭赵婴当众回答众人的提问这份胆气，这份从容和学识，所有考生就无法达到。


    他能在几个呼吸间破题，还多达百个，案首之名，实至名归，我们不如他啊！


    又一个考生直接站出来说：“案首，我服了。我的学问还没学到家，我回去继续学，谁不服你是案首，我跟他急眼！”


    台下众人彻底被征服，齐声高呼：“案首，案首，案首！”


    本来是一场灾难，赵婴面对所有人公开对质，展示自己的学问和渊深的认识，一下子征服所有考生，将一场灾难变成了一件大喜事。


    之后，考生渐渐散去。


    尹千秋望着赵婴，眼含泪花，心中狂呼：祖坟冒青烟了！不对，冒青烟都不足以达到这样的水平，必须失火才可以。


    激动地说：“你的才华，天下无人能压制你，你要继续努力啊，千万别骄傲。”


    赵婴客气地说：“县尊批评得对，我再接再励，不让县尊大人失望。”


    这次科举风波在宝丰县境内是结束了，余波却传到开封府，也就是河南郡署所在地。


    郡守马获草是保皇派，与清流派的尹千秋、李进侠属于不同的阵营，或者说是对立的阵营。


    之前，他派县令江上雨架空尹千秋。


    在赵婴的帮助下，尹千秋连立三大功劳，成功挤走江上雨，让马获草的计划落空。


    从此他就恨上了尹千秋和赵婴，决心要给赵婴一个好看。


    哪知这次县试闹出如此大的风波，他怒不可遏，派人通知尹千秋，将案首的试卷送到开封府，他要亲自审查过问。


    尹千秋暗暗叫苦，千万不要闹出麻烦来，但愿他识货，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就将赵婴的试卷及众考官的意见，包括知府的意见，全部送到他手中。


    马获草也是进士出身，眼光还是有的，也还是识货的，看完赵婴的文章，四平八稳，论证给力，且在有限的空间内玩出花样，看完给人一种如饮醴酪的畅快丶感。


    他认为赵婴的案首实至名归，不给这样的文章评案首，反而是浪费人才。


    但是，作为赵婴和尹千秋的死对头，没问题也要挑出问题来，他写下评语：答题四平八稳，论证清晰明确，论点鲜明，但没考场上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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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促感。


    此次县试，有泄露考题的嫌疑，建议朝廷全面彻查，还天下考生一个公道。


    之后，他竟然将试题和试卷送往京城右丞相吕贤水手中，让他写奏折，上奏皇上，请皇上降罪于尹千秋和赵婴二人。


    宝丰县科举风波就这样传到京城，在百官中引起巨大的波澜，连左丞相何敬之也听说了这件事。


    尹千秋是他的学生，赵婴是他的徒孙，作为当事人的师爷，他本来应该避嫌，不过问此事的。


    但他是丞相，皇帝有重要事请教他，他也给卷进这个风波中。


    皇帝看完赵婴的试卷十分震惊，才十六岁的孩子答出如此完美的试卷，简直是妖孽啊！这样的人才，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成为栋梁。


    只是这个人是左丞相的徒孙，将来成长起来，会不会也成为清流派，对自己的权力进行限制？


    就将试卷送给何敬之，让他看了之后，问他什么意见。


    面对皇帝的提问，何敬之问心无愧，秉持公平的态度，称说赵婴的文章实力到了，给案首是应该的。


    皇帝笑问：“可赵婴是你的徒孙啊，你不应该避嫌吗？”


    何敬之诚实回道：“皇上，为国举荐人才，外不避仇，内不避亲。如果有人才而不推荐给皇上，才是失职的，对不住丞相的职责。”


    皇上指着试卷上的一首诗，感动地说：“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首诗好哇，可谓经典佳作，写尽了底层百姓的劳苦和辛酸。”


    “传朕旨意，朕同意赵婴为此试县试案首，同时免除宝丰县所有百姓一年徭役，一年税赋，以示隆恩。”


    何敬之高兴起来，当时跪倒地上，口称万岁：“微臣代宝丰县百姓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之后，礼部将试卷归还宝丰县，称赵婴的案首得到皇上的欣赏，不必免除，还下旨免除百姓一年的税赋和徭役。


    消息传到宝丰县，不到一天时间，全县百姓全知道了这件事，高兴地放鞭炮，手舞足蹈，感谢赵婴，感谢皇帝。


    赵婴凭自己的实力，粉碎了太守马获草的阴谋，得到皇帝的欣赏，一下子成为宝丰县的名人，提起赵婴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