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道：“不是楚世子和平西王作弄出来的。”


    “哦？”宋文轩眼皮微动。


    “这事儿，源头在楚少夫人。这两日花灯节，她想买花灯送给恤孤院，没想到那卖花灯的死活不愿意，只说送去恤孤院不如烧了，楚少夫人便着人打听了一下。”


    这些消息，都是从街上一个卖簪子的大娘处得来的。


    那大娘说今日见了洛清泠和楚砚寒，才知道他们的身份，称赞他们是好人。


    寻常百姓报官没人去干的事儿，他们一出手，就搞了个钦差大臣来管。


    “哦？照你这么说，这是一个巧合了？”


    宋文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语气莫名。


    门客道：“看起来的确巧合，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京中盛传的楚少夫人有身孕事件？在下以为，这楚少夫人忽然决定送花灯去恤孤院，与这件事倒有些关系。”


    因为有了身孕，所以对这些小孩子更加怜惜，才牵扯出来这样的事。


    “那楚世子和自己的寡嫂不清不楚，行动颇近，若是想要讨得寡嫂欢欣，暗中查了什么，也未可知。”


    宋文轩沉吟片刻，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先生这两日夜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


    门客离开后，宋文轩又在书房坐了片刻，将洛清泠的名字记下了。


    不管到底是谁查出来的，这源头都在洛清泠身上……这样的暗亏，他日后必然百倍奉还！


    宋文轩因着在恤孤院案上吃了亏，便让人一直盯着林修为的进度，没想到，一日暗卫来报，说这几日在林修为的高压下，倒是让他们摸到些线索。


    “恤孤院一直雇人拐卖孩子，一个孩子价值十个铜板，原以为那拐子都是些百姓，只是为了这十个铜板，没想到——那些拐子，背后有人组织。”


    “哦？”宋文轩来了兴趣：“怎么说？”


    “这些拐子，是蒋家的人。”


    “蒋家……”宋文轩摸了摸下巴，笑起来：“蒋家背后是太子啊，哼，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将这些消息和线索透露给乔明朗和林修为那些人。”


    事情查来查去，却将太子给牵扯了出来。


    林修为沉默了半个时辰，约了楚砚寒过来。


    太子在宫中势力庞大，也是皇帝亲自立下的储君，户部那边攀咬出二皇子，皇帝还能趁着上次洛清泠带来的一些感念，对二皇子做出处罚。


    但如果背后是太子……


    楚砚寒叹了口气：“以这点力量，想要扳倒太子，只怕不易。”


    “可不查下去，我良心难安！”


    越接触，林修为就越看见了恤孤院背后藏着的尸骨和血案，那些孩子们又何其无辜！


    “明面上结案即可，他们总会推一个人出来挡刀，”楚砚寒语气森冷：“既然手上不干净，手里的案子就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件，与其现在就和他们死磕，不如直接转到暗处。”


    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等所有证据全部找到，就是彻底将他们绳之以法的时候。”


    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


    是夜。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在丞相府后门处落下，一裹着黑袍的人缓缓走了进去：“殿下有令，暂时放弃恤孤院。”


    次日，一道奏折被呈上皇帝桌案。


    轰轰动动的恤孤案落下帷幕，却是蒋家一位门徒所做，那门徒，背地里借着蒋家的名声行事，在外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蒋原是当朝丞相，得知此事竟然和自家有关后，在金銮殿上痛哭流涕，说自己教育后辈无方，让陛下处罚。


    蒋原两朝老臣，又和此事无关，最后自然无事。但他却也像是瞬间老了三四岁，还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琢磨起告老还乡的事情来。


    皇帝哪里肯，最后亲自去蒋家，将蒋原请了出来，君臣相视，蒋原谢陛下开恩，众朝臣夸陛下圣明。


    恤孤院换了一批人接手，林修为便往南巡查，处理其他恤孤院的事情去了。


    鱼若得到消息，把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


    “张嘴。”洛清泠掰着她的下巴，看她已经将口中咬出了鲜血，便让青云去拿药来。


    “小姐……”鱼若茫然地喊了一声：“这就是我追寻的正义吗？”


    “这不是。”洛清泠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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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庞大时，唯有隐忍，积蓄力量，否则，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反倒把自己赔进去罢了。”


    “可是！”鱼若眉宇中闪过一阵挣扎。


    她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不服气。


    “我知道你不服，我也同样不服。”


    洛家军覆灭，洛清泠成为讨好联姻的工具，若非平西王府好意收留，她现在估计已经……不在了。


    她过去是怎么样一个张扬的人，又是怎么样在这三年里，一点点把自己掰碎揉烂了重组。


    洛清泠叹了口气：“我只能说，保存自身，等待时机。”


    “我懂了，小姐。”


    宋绾绾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就再次被禁足了。


    筠儿不在身边，丫鬟都换成了宁王给她新弄来的一批，每个人谨言慎行，谁也不会告诉她外界的消息。


    宋绾绾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她这日正想着，忽见一小丫头来报：“郡主，何家小姐来了。”


    “请进来吧。”


    宋绾绾撇撇嘴。


    她现在不是很想见到何琳琅，但为了打发时间，也只能见见了。


    何琳琅红着眼圈跑进来，一张口就喊道：“郡主，你要给我做主啊！”


    “怎么，这又是被谁欺负了？”宋绾绾一边安慰，一边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是我哥！”


    何琳琅气道：“都是洛清泠那个**！害得我哥哥被撤职不说，还挨了板子！现在都还下不来床呢！”


    “最近外头好像热闹得很，发生什么事了？”


    何琳琅便添油加醋，将恤孤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兄长只是作为一个管理恤孤院的人，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肯定就是洛清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专门来陷害我哥！”


    她还记得自己那日当街和洛清泠起冲突，乔夫人和乔明朗出面维护洛清泠的事，更是脸色扭曲起来：“指不定，其实这些事情**的那些官员，都没有关系！就是洛清泠耍的把戏！”


    “结果到最后，她自己还挣了个人美心善的头衔，我想起来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