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世子爷！”


    县老爷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世子爷这是认为下官昧着良心，**了这些赈灾粮？”


    他招手，让人去将上头下发的赈灾单取来，恭恭敬敬交给楚砚寒。


    “世子爷请看，”县老爷面色为难：“实不相瞒，方圆百里这么多村子，这次大雨，受灾的人不少，但是上头发下来的钱粮，拢共只有这些。”


    楚砚寒看过一遍，递给了洛清泠。


    洛清泠估摸着人口，根据上头的数量算了一算，每个受灾的村民，竟然只能分到两斗粮食！


    这根本不够！


    “下官也是没办法了，为了安抚灾民，下官将这县衙都给掏空了，又凑了点，做了赈灾棚，给大家施粥，否则……”


    若不控制每个人的食物，这些粮食不消片刻就会吃完。


    洛清泠沉默，楚砚寒也沉默了。


    一衙役哭丧着脸：“大人，老爷这是真的没办法了！”


    两人回到庄上，都有些发愁。


    这次大雨造成不少地方收到水灾，才种下去的粮食**，房屋被冲垮，更有不少牲畜在大水中丧生。


    而且受灾面积也不小，每个地方分到的赈灾粮根本不够。


    洛清泠想了想道：“我记得庄子后有一个地窖，里面存了不少番豆和番薯，就是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受潮。”


    “我派人去看看。”


    楚砚寒吩咐了一句，回来笑道：“因为地势高，里面倒是没什么积水，受潮并不严重，清泠是想要将这些东西分发给村民？”


    “不是分发，”洛清泠摇摇头：“番豆和番薯能快速种植，还能适用，又顶饱，我们可以找人低价将它们出售给村民。”


    楚砚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现在村民们受灾严重，升米恩斗米仇，他们若是用自己的名义直接赠送，等这些东西消耗干净，拿不出其他的，只怕发被有心人记恨。


    何况这附近的贵族也不少，王府太过出头冒进，也容易引起别人不满。


    “还是清泠想得周到，我立刻吩咐人去办。”


    次日，便有面生的商贩拖着一车一车的番薯番豆前来贩卖，因为价格低廉，商贩做了限量，没人只能购买多少，想要更多，就涨价了。


    两人等了两日，确认每家每户都得到了不少番薯番豆，和朝廷的赈灾粮一起，至少能暂时混个温饱了，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城外不安定，清泠还是随我回京吧。”


    洛清泠想着城中现在暂时稳定，何琳琅和宋绾绾都得到了教训，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手，点点头，答应了楚砚寒的提议。


    两人回到王府，楚天旭立刻要摆宴接待洛清泠，洛清泠拒绝了：“父王好意，清泠心领，只是现在京郊还因为水灾一事水声火热，我们不宜铺张。”


    “说的也是，”楚天旭点点头，只能作罢，随后道：“我听说在城外出售的那一批番薯是你的主意？”


    见洛清泠点头，楚天旭笑道：“不错，做得很漂亮。因为这事，城中不少贵族也去京郊赈灾，低价卖出了不少粮食。”


    大雨大水之后，容易出现疫情，洛清泠在城中采买了一批药材送到庄子上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半个月后，天气回暖，洛清泠在府中练剑。


    青云匆匆从院外跑来，神色怪异地对洛清泠耳语道：“小姐，刘婶子来了。”


    “谁？”


    “狗蛋的娘。”


    是城外村子里的人。


    洛清泠一愣，连忙放下剑：“快请进来，我去换件衣服。”


    洛清泠进屋换了衣服出来，果然看见刘婶子带着两个农妇站在院子里。


    不过短短大半个月没见，刘婶子却好似老了十岁，鬓角微微发白，眼圈凹陷，一看见洛清泠，就红了眼，要上来作揖。


    洛清泠抬手扶住，笑道：“刘婶子不必客气，来我这儿做客哪里用得着这么见外。”


    “夫人，”刘婶子长叹口气：“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不得已才来求助夫人的！”


    洛清泠心中一凌，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连忙把人引进屋来，鱼若端了茶来给几人。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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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子不着急，慢慢说。”


    刘婶子抹了把眼泪，道：“实在是村子里过不下去了，我们走投无路，念着夫人当日善心，所以舔着张老脸前来求助。”


    “怎么会？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村子里的赈灾粮已经下来了，又有商户卖了番豆，已经开始耕种了，日子应当能过得下去才是。”


    洛清泠讶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说着，楚砚寒从外头回来，听说刘婶子来了，便也寻了过来，正好听刘婶子的话，也非常疑惑。


    “刘婶子别怪我们多心，”楚砚寒笑道：“因为这次水灾，朝廷特地免了赋税，大家所种的粮食也能自己留下，只要挺过去，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刘婶子也点头：“夫人和世子疑心也是正常的，连我们也以为日子熬一熬就过下去了。”


    她擦了擦眼睛，道：“实不相瞒，大雨停后，大家忙着复耕，忙着重新修建房子，但肚子里没东西，所有事情都进行得缓慢。谁知道前几日天气放晴，天气炎热后，赈灾粮就停了。”


    “算算，也有五日光景了。”


    “这五日，大家只能将已经种下去的东西挖出来吃，除了不能动的，要留着收成的。”


    “结果昨日，官府还来收税，”刘婶子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我们哪里还有存粮交税？官府的人一次没收着，去了，结果次日又来了，还带来了杀威棒，挨家挨户地收，交不出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有些人家哪里受得了这打，便将地里剩下的又挖了出来。”


    “可就算现在交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没了种子，没了粮食，等手里的东西吃完，也不过是一个等死罢了！”


    洛清泠早已气得不行，一拍桌道：“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官府？这般蛮横做派，是强盗还差不多！”


    “夫人！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心人，我们不想麻烦你，可我们真的——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和刘婶子一起来的几位村妇哭的哭，喊的喊，最后全都起身，要给洛清泠跪下：“求夫人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