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泠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停了下来。


    “小姐？”青云打着伞，疑惑地催了一声：“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人……”


    青云道：“现在散朝，各位老爷正好出来呢，看见了人也不奇怪呀。”


    洛清泠想着也是，便点了点头，可往前走了两步，到底还是觉得不太对。


    她一把拉住青云：“你去等世子，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青云反驳，就从伞下出去，迎着自己刚才看见人影的地方走了过去。


    绕着皇城墙根儿走了一路，洛清泠站在一处树木之后，果然听见隐约有人声交谈，混在大雨里，不怎么真切地穿了过来。


    一个是宁王，一个是太子。


    她果然没有看错！


    “……还没有太子妃，先娶了侧妃……倒是好福气……”


    雨太大，实在是听不真切，奈何再往前又是一片空旷的地界，没有遮挡，洛清泠深呼吸两口气，静下心来。


    “绾绾绝不可能在侧妃之后嫁入东宫！”


    宁王不同意这门亲事？


    洛清泠蹙了蹙眉。还是说——宁王有另外的打算，他所簇拥的，并不是太子？


    “若是殿下不先将曹心柔解决，明日一早，想来陛下的案头上，就会堆满对殿下**不满的奏折了。”


    宁王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墨云。


    宋墨云沉默半晌，道：“曹小姐无辜，这是父皇赐婚，孤也不好反驳。”


    宁王只是冷哼一声：“这就不是本王考虑的事了，总之，侧妃绝不可能比太子妃先进东宫！”


    洛清泠见两人交谈不愉，似乎有分开的打算，便自己偷偷先溜了。


    她心中还琢磨着两人的交谈，不注意面前有人撑着伞，大步走来，将她护在了身下。


    洛清泠这才回过神，抬头，对上楚砚寒关切的眼神。


    “清冷怎么来了，一个人跑这么远，也不撑个伞。”


    撑伞不是就暴露了么？


    洛清泠弯了弯眼角：“来接世子散朝。”


    楚砚寒心头一片柔软。


    他偏开头不去看她，只怕自己在这样的场地之下做出什么事来，让洛清泠难做。


    “清冷……费心了。”


    洛清泠拉着楚砚寒回来，上了马车，将煨了一早上的早膳递过去。


    看楚砚寒一边吃，她便将自己刚才所听的消息说了说。


    末了，神色莫名地感慨了一句：“看来，宁王藏得比我们以为的深多了，敢拿朝中大臣威胁太子，只怕整个朝廷中，已有大多都是他的人了。”


    “宁王势大，前两年被敲打之后，才有所收敛，想来不是收敛，只是从明面，转到了底下罢了。”


    楚砚寒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想了想道：“清泠既然已经到了宫门口，不如正好进宫，拜访一番皇后？”


    洛清泠笑笑：“也好。”


    凤仪宫。


    皇后见了洛清泠，先是可惜了一会儿，然后才招待洛清泠坐下来吃茶：“用过早膳了没有。”


    “已经用过了，谢娘娘关心。”


    看着洛清泠一举一动，皇后越看越可惜。


    若是当初她再劝一劝，说不定现在嫁给太子的就是洛清泠了呢？


    这么好的孩子，比宋绾绾不知道好多少倍。


    想到这里，她就更难受，忍不住吐苦水：“前两日在忠勇侯府的事，清泠应该也知道吧。”


    “说起来，太子都是被……给无辜连累的，本宫本想着让他自己好好选选，太子妃虽是要为他未来助力，但侧妃到底是可以选个自己心中喜欢的，谁知道造化弄人啊。”


    洛清泠掩盖住眼底的异色，问道：“殿下不喜欢曹小姐么？”


    “没听太子和本宫提过，想来是没什么意思的。”


    洛清泠诧异道：“不瞒娘娘，今日我进宫时见了太子一面，本不好直接离开，便过去请安，没想到宁王正和殿下说事，臣妇走开时，恍惚听见宁王似乎……对殿下有些不满？”


    皇后摇摇头，冷笑道：“何止是不瞒，根本就是威胁！”


    “娘娘的意思是？”


    洛清泠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异色，没在追问，只道：“难道陛下不管管么？”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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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陛下管了，才管出这样的事来。”


    皇后想起这门婚事就糟心：“帝王权术罢了。”


    她叹了口气，只招呼洛清泠吃茶，又让她没事多多进宫陪陪她。


    皇后也知道，等太子真娶了宋绾绾，洛清泠肯定不会这么频繁进宫了。


    宁王一家独大，陛下肯定容不下，迟早要被清算。


    也不知到时候会不会连累了皇儿……


    另一边。


    楚砚寒得了太子邀约，一脸莫名地去城中酒楼赴约。


    他推门进去，宋墨云正一脸阴云地喝酒。


    “楚世子来了，坐。”


    宋墨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楚砚寒拱手坐了，没个正行地倒在椅子上：“殿下叫我喝酒，怎么自己先喝起来了？”


    太子眯着眼睛看他，楚砚寒便自顾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酒。”


    太子哼笑一声：“有时候，孤倒是羡慕你啊。”


    “殿下这话就折煞微臣了。”


    宋墨云只是笑笑，又喝了两盅。


    他放下酒杯，道：“实不相瞒，这次请世子来，是有事相求？”


    他收了脸上的嬉笑，正色道：“还请楚世子帮忙，救一救曹心柔。”


    “怎么了，曹小姐要遇害了？”楚砚寒还是没个正行，只是一杯一杯地倒酒，又搓了两粒花生米。


    太子沉默半晌，道：“明日午时，曹小姐外出上香，会有山匪拦路。”


    楚砚寒动作一顿，反问道：“殿下既然清楚，怎么不自己去救？这不正好英雄救美呢？”


    “楚砚寒，你是个聪明人，孤就不和你绕着弯了，”太子抬眸道：“你已经知道了吧。”


    楚砚寒不置可否。


    为了不被**，不得罪宁王，按照宁王的安排去加害一个无辜女子，又因为心中过意不去——不，也许只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所以又让他去把人救下来。


    这位太子殿下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想来刚才在宫门口，已经看见了清冷跟踪他的事情，只是不动声色地没有声张，反倒这个时候来威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