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医医人,大医医国

作品:《乱世帝匪

    傍晚。


    秦凡一行人抵达三和县,来到了朱十六所说的宅院前。


    宅子已破败的不成样子,院墙倒塌了不说,就连主屋的房梁都不知被谁给偷去了。


    马三嘀咕道:“这也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啊。”


    “我也没指望能在这里寻到她。”


    秦凡下马,进入宅院,在院中观察一番后,便又走了出来。


    这时,刚好有一老伯从此地经过。


    秦凡上前打问:“老人家,您是本县人吗?”


    老伯点了点头,道:“我自打出生到现在,得有五十多年了,还没离开过三和县呢。”


    “您能和我说一下这户人家的事情吗?”


    秦凡说话的同时,给了马三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取出半两碎银递给老伯。


    “想不到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能碰到贵人。”


    老伯也不客气,收下碎银后看向破败的宅院,“这户人家大约是在五六年前搬来的,应该是宋国被灭的那一年。”


    说着说着,老伯长叹一口气,“他们挺可怜的,去年朝廷一权贵外出游玩,路过三和县,由于马受惊的缘故,撞死了这家的娃,这家人与其理论,结果没几日,便被灭门了。”


    秦凡道:“我听说这家惨遭灭门后,有一女子为其收尸,不知老伯可有所耳闻?”


    老伯一愣,随即笑道:“嘿,还真是巧,前段时间也有人打听过那女子。她的确出现过,但在安葬完这户人家后,当日便离开了。”


    秦凡点头,未言。


    马三问道:“您可知晓她去了何处?”


    “这我哪知道。”


    老伯摆手道:“咱又不是神仙。”


    秦凡问:“您住这儿附近?”


    “不是。”


    老伯摇头道:“我住的地方离这还有三里地呢。”


    “这天可是马上要黑了,您怎么还不回家?需不需要我们载您一程?”


    古时天黑是很危险的。


    “那倒不用,我去前面请个方子就回去了。”


    “方子?”


    秦凡双眸微眯。


    “我们县里的郎中,每月都会义诊三天,今儿是最后一天。”


    说到这里,老伯显然有些着急了,“不跟你们说了,这天马上黑了,再说下去,人家郎中要关门了。”


    “你们县只有一个郎中?”


    好不容易问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秦凡岂能放过?


    老伯朝前迈步,“郎中有很多,但能义诊的却只有这一个,而且他诊脉可是一绝,用丝线即可诊脉。”


    秦凡跟上,问道:“您知道这郎中是何时来三和县的吗?”


    老伯思索了一会儿,道:“差不多是年底左右。”


    秦凡继续问:“是男是女?”


    老伯都秦凡给逗笑了,“你可真会开玩笑,这郎中哪有女的?”


    说话间,老伯加快了脚步。


    秦凡止步,低头思索。


    马三轻声道:“寨主,男郎中肯定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了,要不先找客栈住下,明日再寻?”


    秦凡没搭理马三,而是快步追上老伯,再次问道:“您确定是男郎中吗?”


    “诊脉的时候听声音就是男的,抓药也是郎中给抓。”


    老伯明显有些无语,“我是老眼昏花了没错,但还不至于耳背眼花到连男女都分不清吧?”


    “麻烦您了。”


    秦凡面带微笑。


    “不麻烦,不麻烦。”


    老伯走远。


    秦凡转身上马。


    马三准备挥动马鞭,“我去寻客栈。”


    “不用了。”


    秦凡将其拦下,望着老伯远去的背影,轻声道:“跟着他,咱们也去请个方子。”


    马三一怔,皱眉道:“寨主觉得,那老家伙在骗咱?”


    “他没撒谎。”


    秦凡摇头。


    马三疑惑道:“那为何还去郎中那?难道寨主身体不舒服?”


    “你听话不留意细节吗?”


    秦凡看向马三,轻声道:“悬丝诊脉,是为男女授受不亲,这手艺可不是普通郎中能做到的。那老伯还说,诊脉的时候听声音是男人。那是不是说,诊脉的另有其人,那男人只是负责传话抓药呢?”


    马三连连点头,“听寨主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很快,一行人来到郎中院前。


    院子是很普通的木草屋,共有五间住房,院中还养着鸡鸭。


    老伯已经进去了。


    除了老伯之外,秦凡能隐约看到,屋中还有几个人在等着。


    但没一会儿,他们便提着药都出来了。


    从这一幕来看,诊脉之人辩症速度极快,且医术高超。


    “你怎么也来了?”


    老伯看到秦凡后,愣了一下。


    “我也来看病。”


    秦凡面带微笑,迈步走入草屋。


    屋子不大,却很整齐,旁边摆放着药柜,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前方有一面布帘遮掩,只有一根细线伸出。


    “病重之身,望能求一良方。”


    秦凡入座。


    “我虽是义诊,却也不想浪费时间。从你进屋的步伐来断,气血充盈,可不像是带病之身。”


    一道男人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听其声音得有近五十岁的年纪了。


    同时,从这男人的语气来看,他已察觉到屋外的马三等人。


    “有些病可不是仅靠步伐便能断的。”


    秦凡将细线一端固定在自己脉搏处,望向布帘方向,“还请郎中为我断症出方。”


    脉搏处的丝线,瞬间被拉直。


    也就十几息的工夫,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出:“天色已黑,我要关门闭诊,还望见谅。”


    秦凡脸上的笑意愈加浓烈,“可我这病,该用什么方子去治呢?”


    六息后。


    男人的声音响起:“是药三分毒,无病又何须要治?”


    秦凡靠在木椅上,“小医医人,大医医国。如今的我,已病入膏肓。”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这次男人的回答倒是没有出现停顿,显然这是他自己要说的话。


    “求医之人。”


    秦凡将脉搏丝线摘下,“我诚心求医,还望医者亦能诚心相待。”


    语落。


    屋内一旁寂静,落针可闻。


    约十息后,布帘内传出一道悦耳的女声:“公子方才说‘小医医人,大医医国’。可若是连国都没了,又如何去医?公子说自己病入膏肓,可知小女子,却已是身处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