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刚朦朦亮，张辅便被营帐外响起的训练声吵醒。


    走出一看，朱高煦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冷漠地发号施令。


    “从今日起，一直到漠北之事结束返京，每日训练我亲自来盯，一旦发现有人偷懒，收拾东西滚蛋！”


    “我会教你们全新的战术，你们要做的就是学习和服从……”


    原主的确是天生的战争领袖。


    但站在他所处的世界，那些战斗思想都太过落后。


    如今既然他来了，自然是要做出一些改变的。


    他会让他们清楚，战争不一定要死人。


    有时候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让人落荒而逃！


    他并未注意到张辅的到来，双手负于身后，游走在士兵中。


    远处，张辅听着他说的，心头百感交集。


    昨日的担心涌上心头。


    他突然意识到朱高煦并不是真的改变，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证明他比朱高炽更厉害。


    朝堂上违逆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张辅叹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要找朱高煦好好聊聊。


    正想着，远处有一名士兵驾马而来。


    “见过英国公，见过汉王！”


    “漠北军营情况如何？”


    “漠北军营那边至今也是一团糟，昨夜的火烧了他们大半的粮草，伤亡人数虽然不多，但救回来的粮草大半已经不能食用，他们现在正在转移驻地，沿路搜寻可以果腹的食物。”


    士兵将自己刚才在外界观察到的情况如实相告。


    听到这话，朱高煦满意的扬起嘴角。


    “继续盯着，确认他们新的落脚地后，搞清楚附近的水源分布情况，派几个人去山上看看，要是发现有野兽聚集，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


    眼下这时候，硬碰硬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电视剧和小说可都不是白看的。


    就是小小的动手脚，都能把他们玩个半死！


    “是！”


    士兵恭敬抱拳，而后驾马离开。


    全程他都没有注意站在一旁的张辅，俨然是忘了此次向北征战的主将是张辅。


    见状，张辅眉头紧皱，“汉王，我有要事同你商议，劳烦来我营帐一趟。”


    不远处响起的声音吸引了朱高煦的注意。


    他挑了挑眉，点头笑着应道：“我这就来。”


    “别想偷懒，按照我刚才教你们的好好训练！”


    朱高煦同军队众人打了个招呼，快步向着张辅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营帐。


    刚一消失，原本还端正站着的士兵顿时放松下来。


    大半的人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汉王到底抽什么风？好好的搞什么新战术。”


    “就是，这战术也太邪门了，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被他操练一个时辰，跟操练了一整天没有区别，他也太会折腾人了！真要每天这样，咱哪有力气上阵杀敌？”


    “唉，还好陛下有先见之明，将这一次的主帅交由英国公，不然……但愿英国公能说服汉王，可别再折腾我们了。”


    昨晚发生的种种好不容易改变了他们对朱高煦的偏见。


    没曾想朱高煦一大早起来又开始折腾他们。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为了证明自己比朱高炽优秀，朱高煦着实煞费苦心。


    “漠北战事本就吃紧，咱们现在又要应对汉王的胡闹，若英国公拉不住汉王，那咱们也没有必要在这待下去了，反正都是要失守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将这片区域送给漠北人。”


    “呸，别胡说八道，当心被英国公和汉王听见，咱们不过小喽啰，该如何选择还得看英国公他们几个，当着大家的面少说这些扰乱军心的言论。”


    “唉，我就是发发牢骚，真要有这个想法，我就不至于跋山涉水来这鬼地方了。”


    “现在怎么说，大家还练吗？”


    在场士兵的脸上写满苦涩。


    他们不愿意继续被折腾。


    可朱高煦都发话了，他们不照做就是抗令。


    以他往日的作风，轻则动手教训，重则逐出军营！


    真要闹到如此的地步吗？


    “你们先在这儿休息，我们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朱高煦和张辅谈的如何。


    他们实在害怕张辅会向朱高煦低头。


    营帐中的两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朱高煦与张辅相对而坐。


    见面前的人眉头紧皱，朱高煦笑着开口：“英国公找我有什么事直说便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父皇说了你为主帅，我为副将，我理应听从你的安排。”


    “汉王这番话实在太客气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方才是在做什么？你可从未向我提过新战术的事。”


    张辅有些愠怒。


    明知他是主帅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把他当什么了？


    摆设吗？


    “英国公别误会，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有些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只需要相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漠北的战事，我不愿大明百姓再受苦，这次我会用全新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朱高煦直接了当的开口，像是听不见张辅的阴阳怪气一般。


    以明朝这些人的思维，理解不了他的战术很正常。


    等看到结果，相信他们便不会再有意见。


    听到这话，张辅眉头皱的更深。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见两道身影大步阔斧的闯入营帐。


    “敢问汉王这是什么方式？您当真不是在折腾我们吗？”


    脾气相对暴躁的男人怒气冲冲的看着朱高煦。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多不妥。


    好在身旁同伴反应及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汉王恕罪，张奎不是那个意思，我等无意冒犯，只是想要弄清楚汉王所谓的新战术究竟是什么，方才那一个时辰下来，我们只觉得身心俱疲，若是用这样的状态上战场，一个照面就会落败，这对咱们不利。”


    “依末将之见，咱们还是以往常的老战术……”


    另一名将领王良客气的开口。


    张辅赞成的点了点头，“汉王，我也是这个想法，情况紧急，咱们得先保证百姓的安全，新战术什么的，还是等空闲下来你再慢慢研究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将朱高煦当成了个不识大体的人。


    “汉王，此事就这么定了，别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