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趁着夜色入营。


    谁都没有注意到，暗处，几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太子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们听见了两人刚才的对话。


    大半月前，朝堂上的风波穿得沸沸扬扬。


    直接将朱高煦和朱高炽之间的暗斗搬到了明面上。


    如今朱高炽派人前来，目的不言而喻。


    “此人来意不明，恐会对汉王不利，走，立刻将此事告诉汉王！”


    “你们去，我继续在这里盯着，注意信号。”


    “好。”


    几人兵分两路。


    一人随着蒋治来到张辅营帐。


    其余几人则是直接去了朱高煦营帐。


    “汉王！”


    寂静中，那一声呼喊显得格外刺耳。


    刚刚入眠的朱高煦下意识睁开双眼，凌厉的视线落向营帐外，“谁？”


    “汉王，我们有事求见！”


    “进来吧。”朱高煦盘坐在榻上。


    话音刚落，便见三人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


    “拜见汉王！”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有什么直说便是。”


    “是！”


    “我们方才本想回营帐休息，不巧碰见英国公派人出营，出于好奇，我们兄弟几人跟了上去，无意中发现太子派人来了漠北，据我们方才听到的情况来看，英国公应该是打算和太子联手，对付殿下……”


    几人简单将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一切说了一番。


    听到太子二字，朱高煦挑眉。


    这就坐不住了？


    前不久不是还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表演兄弟情深吗？


    呵，有意思。


    “他们来了多少人？”


    “我们看见的只有一个，其他的不清楚，那人此刻去了英国公歇脚的营帐，殿下，咱们是否过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这时候去，你让英国公的脸往哪搁，让他们折腾去吧，我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能翻起多大的浪。”


    朱高煦姿态随意的摆了摆手，压根没把朱高炽和张辅放在眼里。


    这里是战场，不是朝堂。


    光有文才没有武略，寸步难行。


    听到这话，士兵们愣了愣。


    他们理解朱高煦的骄傲。


    可英国公和朱高炽也不是吃素的，如此大意轻敌，只怕是会阴沟里翻船。


    “殿下，还请三思！此地距离京城甚远，若真出了什么事，消息不可能在第一时间传回去，陛下那边……”


    “你们的担心本王都明白，不过，该忧虑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一切尽在本王掌控，你们安静看戏就是了，好了，回去歇着吧，莫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影响了明天的训练，几日的挑衅，漠北军营应该快坐不住了，别忘了我们此行前来的真实目的，那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人不敢再多言。


    他们抱拳拱了拱手，转身离开营帐。


    床榻上，朱高煦饶有兴趣的扬起唇角，“但愿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


    “草民见过英国公！”


    “蒋公子无需多礼。”


    看见来人，张辅一改之前倨傲的态度，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一边说，一边伸手给蒋治倒了杯茶。


    如此恶劣的环境还有好茶相伴。


    英国公这日子当真是不错。


    蒋治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接过了他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


    “老夫此番请蒋公子前来，是想商议汉王之事，不知蒋公子……”


    “英国公这是想明白了？”


    蒋治打断张辅的话。


    闻言，张辅尴尬的笑了笑，“汉王所作所为已然超出老夫的预期，老夫实在无力招架，只能如此，之前都是老夫不是，还请蒋公子见谅。”


    “英国公说笑了，既然英国公相信我，我必当竭尽全力帮英国公分忧！”


    “你想怎么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需要留在军营里……”


    蒋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留在这里才能搞清楚朱高煦所谓的新战术。


    深入了解他的同时，也能以此和阿古达木达成合作。


    留在军营里？


    张辅眉头紧皱。


    这不合规矩。


    军营之事事关重大，虽说是他请蒋治来帮忙的，但有些事还是得注意。


    若一不小心泄露了军情，他没法向陛下交代！


    蒋治斟酌片刻，犹豫着开口：“蒋公子，其他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但留在军营实在不妥，要不这样，我派人将你安顿在三里之外，有什么事也能及时通知你。”


    “草民知道英国公在担心什么，英国公莫要忘了，草民是太子的心腹，太子乃未来大明之主，草民就算再急功近利，也不可能做出危害大明的事，英国公没有必要这么防范我。”


    “老夫不是那个意思……”


    “此事英国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我需要留下来。”


    双方陷入僵局，谁也不愿让谁。


    相较于张辅的烦躁，蒋治显得异常平静。


    两个计划同时进行。


    就算张辅不松口，他也能从其他途径完成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辅率先坐不住了。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选择妥协，“你可以留在军营，不能随意离开我身处的营帐！”


    “若是被人发现混入军营，我也保不了你。”


    朱高煦的脾气。


    要是知道他和朱高炽的人勾结在一起，肯定二话不说斩下他的头颅。


    此举，他可谓是冒着生命危险。


    闻言，蒋治笑着点头，“英国公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


    “既然英国公选择相信草民，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你有计划吗？”英国公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但愿蒋治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待我观察两天，有计划第一时间告知您。”


    “可，记住，我要的是汉王能安分，你可莫要逾越了，你应该清楚汉王在朝堂上的地位，即便你是太子心腹，真出了事太子也保不了你！”张辅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草民知道了。”蒋治点头，也不知有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你去找个屏风来，这几日就辛苦你暂且在旁侧落脚，每日老夫会定时定点让人给你送膳食来。”


    “待事情解决，老夫一定好好谢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