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偌兮疾风骤雨般袭来的击剑，如同小时候她洒出来的花瓣一样带着扑面而来的盛气凌人。


    秦轩一眼就认出了她。


    六年前，秦轩戴着击剑面罩，被动防御着久别重逢的顾偌兮的攻势。


    一想起舌尖上弥漫的花瓣的苦涩味道，和无论如何舔舐、咳嗽，花瓣都紧紧贴在他喉咙下颌的窒呛惊惧，他心里某个难以企及的地方仿佛就又被死死地拽住——


    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掉的甜美快感和再也见不到她的快速堵在胸口的不如意就这么痛苦地交织萌生。


    他庆幸着此时因为击剑面罩他们互相看不清脸，由此他得以放纵自己掩埋在面罩下因情绪激动而抽动的脸颊。


    他经过常年训练而生的宽厚肩膀此时却只是紧绷着，笨拙地模仿着本该有的水准，攻势却不自觉就有了凝滞。


    就在这一瞬，记分牌闪烁灯光。


    顾偌兮抓住了这一弱势，他的肩膀被击中了有效区域。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她的乘势追击，而是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进攻后直指场下应援灯牌的剑锋。


    恢弘的xx安保灯牌刺亮了秦轩的眼睛。


    耳朵有那么一瞬间的失鸣。


    下一个画面，时间线却开始混乱——


    那是顾偌兮在场馆中摘下了面罩。


    不要。


    **


    秦轩从头痛欲裂的状态中醒来。


    顾偌兮那张珍珠似透亮白皙的面容似乎还在眼前。她因额下浸出的水珠美得好似超脱世俗的出水芙蓉，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清晰地映出了秦轩愣神后略微避开的脸。


    仿佛看出了他的慌乱，顾偌兮笑出了声，在他不自在地迎上目光后，却是又敛起了上翘的嘴角。


    她鸦羽般的长睫扫过眼睑，好似含羞草般应激地垂下叶片，藏起了绽开的果实——


    那是欣喜、怀念、不安和期盼，强烈的情绪如昙花般绚烂而又凋零，令他一眼万年。


    “秦队长，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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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我知道你或许还记恨那时的花瓣，但是其实那是那时的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陌生的情绪，我无从下手，但是现在……”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


    他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急促。假若没有后来教练、裁判、队友和场下观众们的蜂拥而上就好了。


    秦轩的目光微动，仿佛又回到了场馆的当时。


    他真的想问出顾偌兮当时未尽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可是一切不随他愿，他被后面跟上的名为随从实为监管的队友们牢牢扯住了手臂。


    本就因受罚而受伤未愈的肩膀在挣扎过程中再次加重伤势，被打了针的他只能无力地被队友们扯走，眼睁睁看着顾偌兮被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队友们服从着命令擒着他离开场馆，但是秦轩却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也同那刻场馆中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全都落在了那个如同黑洞吞噬着所有人视线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