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倾心
作品:《不遇风月》 前日经过梅园,闻到花香,安甯知梅花开的好,今儿个便想着去折几枝来插瓶。
进入院子,边赏边折,忽听前面一阵嬉笑传来,透过重重花枝一看,衣香鬓影,香珠摇飞,隐隐还有男子的声音,不知是哪个主子在此戏耍。
正打算离开,身后一声怒吼传来,“你是那个宫里的奴才,谁让你进来的?”
来人满脸怒气,是个宫女,观其衣裳,是等级最低的小丫头。
安甯道,“奴才在大皇子跟前儿当差,见梅花开得好,故而想折几枝带回去插瓶。”
“来折梅?”小丫头上下把她一打量。
安甯低头,“是。”
小丫头压低声音道,“还不快滚。”
为时已晚,安甯被听到动静赶来的一群人拦住,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华衣,明艳动人的标致美人。
“放肆,见到公主,还不下跪。”
不知谁喊了一声,安甯忙跪了下去,“奴才不知公主在此,扰了公主雅兴,请公主赎罪。”
徐宝阳乃高贵妃之女,太子之妹,依仗洪道帝和高贵妃的宠爱,养了个骄纵跋扈的性子,喜作耍,挥霍无度。
今聚了面首,在梅园戏耍,命人围了园子,自为万全,孟浪之态尽显,谁知被这丫头闯了进来,脸上一烧,心里便动了气。
不待她开口,旁边人道,“呀,这可是阊都第一美人。”
有人叫出安甯的名字,“果然名不虚传呢。”
徐宝阳见他们当自己的面赞别的女人貌美,心中怒气更甚,“阊都第一美人?你就是凭着这张脸把我大哥迷得神魂颠倒,骗他与你私定终身的?”
安甯脸上发热,“奴才与大皇子幼时相识,安家遭难,殿下仁慈,给我一条活路,再无别的了。”
“是吗?”徐宝阳意不在此,并未深究,淡淡道,“既进了宫,便要遵守宫里的规矩,别以为有大哥给你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今日这院子不准人进,你进来,就是犯了规矩。”
遂命一旁的人道,“掌嘴。”
重重的四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让你长长记性,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被人打扰,徐宝阳失了兴致,临走前吩咐,“跪足两个时辰。”
一群人呼啦啦离开,只留安甯一人,初始双膝还觉疼痛,渐渐麻木,最后便没了感觉,天色渐晚,冰冷的风吹在身上,好似直接吹进骨头缝里,从里到外冻了个透。
寒风吹的梅枝摇晃,安甯盯着娇艳的梅花,攥紧拳头,若是这点苦也吃不了,何谈为父亲报仇。
两个时辰过去,安甯摇摇晃晃起身,稍稍活动腿脚,一瘸一拐回去,待进门,已恢复如常。
徐竟忱正伏案写字,见她脸似有红痕,搁了笔道,“脸上怎么弄得?”
安甯假说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徐竟忱眸子微沉,并未拆穿她的谎话,只在就寝前命人把药膏给了伽昀。
至日节这日,百官绝事,不问政,举国休沐一日,洪道帝率皇家子弟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祈求来年安泰物丰。
定康世子举办了第一场消寒会,主题为画。
徐竟忱知安甯进宫后,小心谨慎,心一直绷着,便想带她出宫散散心。
安甯心有不愿,若在往常,这消寒会自己也去得,只如今的安家,自己去了也是为别人平添笑料。
徐竟忱知她心思,道,“怎得?莫不是你打算一辈子窝在宫里,不见人了?”
安甯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羊肉汤,心下有所松动,徐竟忱说的对,自己不能一直躲下去,迟早是要面对的。
“走吧,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另寻别处玩就是了。”
“好吧。”安甯起身,当日自己当街遭人为难,以一抵百,没有退缩,没道理今日失了勇气,欺软怕硬的小人,最喜软弱,若自己畏惧,他们便会愈发嚣张。
出宫前,安甯特意上了妆,月白绣花小袄儿,葱绿彩绣锦裙,不有奢华,胜在雅致。
虽如此,康安世子还是被这位面若桃花,清雅丽质的女子吸引了。
徐竟忱微微扬声,“昉泽?”
“殿下请。”安康世子快速将讪色掩去。
徐竟忱进去时,几位皇子已到,正赏梅聊天,不见太子。
六皇子徐景祁悠悠道,“无所求有所求,无所求大所求,回暨野心不容小觑,这次谈判不易达成。”
“想要什么直说便是,藏着掖着让我们猜不成?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五皇子徐竟聪向他道,“六弟,你说,回暨打得什么主意。”
徐景祁不经意瞥一眼徐竟忱这边,淡笑,“这我如何知道。”
大兴在与回暨一战中战败,洪道帝派人前去谈判,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谈判始终没能达成。
徐竟聪看向垂手侍立的安甯,笑道,“安姑娘对这次谈判如何看?”
“我一介女流,哪里知道这些事。”安甯笑容得体。
徐竟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臂,“安姑娘人美,这才情在阊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你父亲在世时,可有教你兵法?”
这是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么?难不成五皇子还想给自己扣一个同谋的罪名?安甯在心中冷哼,来时自己便做好了准备,没想到是五皇子打头阵。
只自己身在皇宫,已算是人在屋檐下,唯有忍耐,安甯道,“不曾。”
四皇子徐竟璋是个率直的性子,虽气恨安勖所为,可为难一个弱女子的行为他亦不耻,“回暨不开口,不过是想多要些岁币,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竟聪拢了拢大氅,“六十万他们还不满意?”
“蛮夷之族,若不服,再战便是,若没内鬼,他们想赢也难。”徐竟璋冷哼一声,向室内走去。
众人跟着离开。
安甯欲跟上,就听徐竟忱道,“你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安甯心中感激,遂离开。
往日宴席聚饮,安甯时有参加,因此,今日参加消寒会的高门贵女贵公子们,她大多认识。众人见到安甯,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兴许碍于大皇子面子,无一人上前为难,自然也无一人攀谈,安甯也不在意,神色如常自她们身边走过。
花园有湖,引水自桥下流过,桥上有人,长身玉立,观其身形,十分熟悉。
桥上之人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旋即转过身来,看到安甯,露出一抹笑来。
安甯玩笑道,“我说怎得这般熟悉,原来是故人,怎得一个人站在这里?”
“原是想进去的,看到这里的梅花便停住了。”安甯喜欢梅花,郭佑司是爱屋及乌。
前儿刚因折梅被罚,安甯此刻对赏梅毫无兴致,缓步上前,与他一同站于桥上,望着远处,“伯父一切安好?”
郭佑司笑了一笑,道,“父亲在司封的位置上多年,如今终于升职,正是春风得意时,好的不能再好了。”
安甯淡淡道,“伯父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佑司哥哥了,来年若你高中,他便心满意足了。”
“你在宫里一切可好?”郭佑司转向安甯,温声道。
安甯一语带过,“都好。”
“哪里会好。”郭佑司眼中拢上一层淡淡忧愁,“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种苦,皇宫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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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地方,一言一行皆需当心,稍有差池就会受罚。”
目光落在安甯双手,眼下正值寒冬时节,她进宫不过短短日子,手指便不复当初纤细白皙,满眼心疼。
“初进宫时艰难些,规矩要守,事情要做,难免犯错,现在一切都好了。”安甯道,“殿下念着昔日情分,对我很是照顾,我的日子不难得。”
“你放心,这种日子很快会结束的。”
安甯缓缓抬眼,迎上郭佑司柔情坚定的目光。
郭佑司坚定道,“甯儿,你相信我,来年科考我一定高中,届时,我迎你入门,天地祖宗,明媒正娶,护你一世周全,你再无需为奴为婢。”
“好。”安甯心中酸楚。
郡主徐露瑶携二公主徐宝阳向这边走来,两人行了礼。
徐宝阳看到两人,不由沉了脸,讥笑道,“阊都第一美人,原来美人皮下竟是这个样子的么,狐媚手段哄骗我大哥,让他将你护在身边,刚安顿下来,便又来招别的男人了。”
“公主开玩笑的。”徐露瑶忙打圆场,对两人道,“既然来了,便好好玩吧。”
徐宝阳瞪眼道,“大哥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看上你这种人,纵如此,你也休想兴风作浪,若被本公主发现你异想天开不安分,便是大哥也护不住你的。”
安甯淡淡道,“公主误会了。”
徐露瑶道,“听闻安姑娘被赦免后,暂住郭府,方才远远瞧着两人……”
“我与郭公子只是朋友。”不待她说完,安甯便截话道。
郭佑司有心开口,见她如此说,便不好再说了。
“是我唐突了。”徐露瑶羞赧一笑,遂和徐宝阳一道离开。
公主如此,郡主亦如此,这些皇家女子整日里便是这般无聊是非么?安甯心中不悦,回头看到郭佑司脸色不好,因问,“怎得?”
郭佑司叹息一声,心疼道,“二公主处处针对于你,哪里是过得好。”
安甯笑道,“我还以为你生气我和大皇子的事。”
“自然是要问的。”郭佑司故作生气道,“你与大皇子究竟是何关系,二公主为何会如此说?”
安甯故意道,“若二公主说的是真的呢?”
郭佑司想了一会子道,“那我便考中状元。”
“你考状元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安甯失笑。
“考中状元,向陛下求恩典,把你抢过来。”郭佑司只恨四周有人,不能点她鼻尖。
安康世子过来,笑道,“里面已经开始了,郭公子快快进去吧。”
世子宴会,便是郎中之子,也是没资格来的,收到请帖时,郭佑司颇感意外,但他堂堂正正,不谄媚,亦不卑微。
郭佑司随安康世子进入室内,室内燃了熏炉,焚了百合香,十分温暖,中央摆了一幅陈宪章的《万玉图》,笔触细腻,梅花繁茂,几个人正围着画研究。
今日消寒会,主题为画,提笔作画,辩名画真假,极尽乐事。
安康世子笑道,“可有看出真伪?”
其中一个人道,“如隐居士画风儒雅,笔力稳健,此画笔法流畅,构图精巧,当为真迹。”
有人附和。
郭佑司似不赞同般微微摇头。
安康世子道,“郭公子可是有不同看法?”
“依我看,此画未必真。”郭佑司上前,将画中假处一一辨出,从容谦逊,风度优雅,获得一片赞声。
徐露瑶坐于女席,隔帘而望,不由听得入了神。
徐宝阳道,“往日怎么不见你对画这般兴趣浓重?”
“一时兴起而已。”徐露瑶脸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