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偿情债
作品:《黄道吉日宜追妻》 三月春日,林间山道上马车行得飞快,一路往进城奔去。
车内,姑母郑洛氏握着洛卿龄的手,红着眼仔细观察她这位侄女,随后侧过脸忍住涌上了的泪水,她不忍道:“卿卿赶来京城,还未休息便发生这样的事儿……是姑母连累你了。”
“姑母说什么胡话呢,”洛卿龄抱着姑母,轻声在她耳边安慰道,“姑母见到妖怪定是怕极了罢,是卿卿来迟了一步,没有保护好姑母,还望姑母莫要怪罪。”
日前,听闻妖怪消失后,原先在湘山寺被妖怪吸走珠胎而变成人俑的几位夫人皆变回了原状,但由于小殿下秦砚珩并非发话,众人也只能在寺干等着。好在是眼下妖怪和真凶皆已落网,秦砚珩便连夜下令放行,洛卿龄这才赶来湘山寺接姑母回府。
至于洛卿龄与秦砚珩因为金龙剑的牵绊未解,二人如今仍是不可相距超过十里,于是今日……
“卿卿,姑母有一事要问你,”郑洛氏轻轻撩起车帘,瞥了一眼坐在高马上慢慢跟着她们的少年,她附在洛卿龄耳边低声说道,“你与那容安亲王,眼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怎的听闻这半月二人形影不离,且先不论容安亲王对卿卿是何想法,但作为小娘子,卿卿可不能这般随意。
“姑母,”洛卿龄双手回握郑洛氏的手,一脸正色,“卿卿只是因为急着要救姑母,才会跟着容安亲王破案,眼下姑母安全回了府,卿卿自然也不会再与那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那这容安亲王今日怎的还跟着你来接姑母了?”郑洛氏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休要糊弄姑母!”
她该如何与姑母解释,她与秦砚珩只不过是因为一把剑而不能相隔太远,而湘山寺到京城光是脚程便要半日,若秦砚珩不跟着来,她怕是也来不了湘山寺。
洛卿龄欲言又止的神色落在郑洛氏眼里,可就不是那番意思了。郑洛氏看着眼前侄女犹豫的样子,她心里一沉。
这位容安亲王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年纪轻轻便在能朝廷上挥毫泼墨,指挥三司,还是道仙在人世唯一的徒弟,如此英姿勃发少年郎,自然是满京贵女都梦寐以求的。况且,眼下太子已经故去三年,圣人只剩下容安亲王一位皇子,他迟早会登上紫阁。
思及此,郑洛氏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洛卿龄,后者正吃着茶点,眼里满是纯真,看得郑洛氏心里又是一紧。
卿卿一向单纯,在边疆这么多年更是被洛家捧在手心里,是他们洛家唯一的孩子。如此纯良的孩子,若是真与容安亲王成了婚,日后入宫当了妃子,可不知会被人如何欺负呢。
至于为何不是册封为皇后——郑洛氏心中有数,自己弟弟早年虽说是被贬至边疆,其实不过是因为皇帝心软放过了他,才没让洛府被抄家。虽说洛将军如今并非罪臣,可在朝中的名声已经是……
因此卿卿若想嫁给容安亲王,定是做不了正妃的。
郑洛氏忽地长叹一声,见状,洛卿龄放下糕点坐到姑母身边,搂着姑母的手臂亲切道:“姑母怎的又在发愁了,莫不是还想着父亲的事儿?”
“可不是嘛,”郑洛氏点了点洛卿龄的额头,温柔笑道,“你年纪尚小,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父亲调回京中的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帮忙了。”
马蹄声不断,车轱辘碾过山道,那处落满了枯叶,眼下春日熹微,树上冒出点点绿芽,倒也是有了几分盎然生机。
次日一早。
洛府众人早早起身,眼下正在院中整理着几个大木箱。洛卿龄一袭白衣,打扮得极为素净,脸上虽未施妆容,白净的皮肤却透出几分红晕,她执起桌上的一块茶饼,那是她特意令人从江南带过来的。
“赵叔赵婶,马车备好了么?”
洛卿龄朝着门外扬声问道。不久前,她托人联系上了父亲旧时在京中的几位同僚,听闻当年他们与父亲关系极好,时常相约着一道去酒楼吃酒,如今那几位世伯也算是朝廷中的人物,她今日准备了些许东西上门,替父访友。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赵府门前,听到声音,小厮从里探出头来。
“敢问赵拾遗可在府中?”洛卿龄下了马车,将帖子和锦盒递到小厮手中,示意他带给赵拾遗。
片刻,小厮出现在半掩着的门后,洛卿龄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她还未开口,小厮却将帖子和锦盒悉数塞到她手里,留下一句“我家主子不在”后,把门重重一关,留洛卿龄一人站在府外。
“娘子,这赵拾遗当年不过只是洛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吏,眼下爬了上来竟会如此忘本……”赵婶冷哼着过来,边走边骂。
“好了赵婶,别说了,”洛卿龄整理好情绪,拉着赵婶上了马车,“我们去下一家。”
一日过去,到了黄昏十分竟有些寒凉,洛卿龄拢了拢肩上的鹤氅,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苦笑着离开。
马车里堆满了锦盒,里面皆是一些价格不菲的东西,她本以为自己只要足够有诚意,父亲往日的那些同僚多少会接见自己,谁知这一整日竟连一盒锦盒也未送出去,递进府中的帖子也被全数退了回来——京中众人避洛家如猛兽。
想不到洛家出事后,父亲往日那些要好的旧友竟是这般态度,其中不乏一些父亲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果真是人走茶凉!
马车披着夜色使进洛府,并未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一人一马。
亲王府,书房。
秦砚珩黑金外袍披在肩上,墨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扎起,半数青丝洒落肩头,此刻正站在桌前执笔写着什么,烛光下长睫倒映在他的脸上,神情不似白日那般含笑,反倒带上了几分悲伤。
“殿下。”
玄影一袭夜行衣,出现在秦砚珩身后,得到秦砚珩首肯后开口说道:“洛娘子今日去了赵拾遗等人府上,还未进府便……”
“本王知道了,退下罢。”
秦砚珩收起情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并非故意派人盯着洛卿龄,只因为眼下金龙剑还在她手中,在他弄清楚牵绊二人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何物前,他不会轻易对洛卿龄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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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
秦砚珩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下涌上眼眶的热意。毕竟他最亲近的阿兄,当朝太子殿下,正是因为过于轻信他人而被害死在东宫,凶手至今不知所踪,甚至,除了他外所有人都认为太子殿下是在床榻上暴死——凶手杀死阿兄前做足了准备,竟让人找不出一丝线索。
若不是他整日与阿兄混在一起,明白阿兄绝不是那种贪恋红尘的人,又怎会在床上暴死,这简直是污蔑太子!
太子阿兄故去的这三年来,他从未停下寻找真凶的脚步,他不相信阿兄是真的暴死,定是有人杀死阿兄后故意传出暴死的消息,但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数名太医都诊断出这种死因。
也正因如此,这三年秦砚珩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郎,变成了善于伪装的人。毕竟,真凶如今仍在暗处看着他,他又怎能掉以轻心?
若金龙剑认洛卿龄为主一事,是洛卿龄故意这么做的,且不论她有何目的,他都不会放过洛卿龄。他秦砚珩决不能步太子阿兄的后尘,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放松警惕!
如今吸食珠胎的妖怪已被抓获,金龙剑也不能一直放在洛卿龄身上,他须得赶紧拿回自己的剑。
思及此,秦砚珩只想连夜把洛卿龄拉到道观内,对着那一本本古籍道术挨个尝试,他就不相信这世间没有一个术法能解开金龙剑的牵绊!
“殿下,夜里可要属下继续盯着洛娘子么?”玄影突然出声,将秦砚珩从思绪中拉回来。
秦砚珩回头睨了玄影一眼,出声道:“大晚上的盯着人家小娘子作何?白日再说!况且就算夜里有了什么事,金龙剑自然会把本王喊过去,不需要你操心。”
秦砚珩属实有些纳闷,他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事儿,自己随身佩戴的金龙剑莫名其妙认一位小娘子为主便罢了,竟还时刻束缚着他,不许他离开她超过十里,这像什么话!
况且,他即将启程替圣人南巡,若二人之间还保持着这种联系,他又该如何离京?
总不能……把洛卿龄也带上罢。
再说了,他并非急着拿回自己的剑,若金龙剑是普通的剑便罢了,可这剑乃是联通阴阳两界的物体,那群邪物本就对它虎视眈眈。
剑在他手上倒还好,他自身道术高强,妖邪不敢轻易靠近,但洛卿龄不是,洛卿龄没有任何法力。
秦砚珩坐在床榻上,双脚一踢,鞋子落地,他猛地朝被褥里一趟,整个人脸埋在里面,长长叹了一声气。
“定要早些把这牵绊解开!”
待他解开金龙剑的牵绊后,他便又恢复“自由身”,到时谁也管不了他,他爱去何处便去何处。至于洛卿龄如何,秦砚珩管不着,他们二人之间本就不该牵扯在一起,如今不过是因为金龙剑才被迫联系,等解了牵绊,那便……
“那便再也无人能约束得了本王了!”
思绪渐渐飞散,秦砚珩陷入梦境,梦里自己竟变成了金石,整日与一块温玉贴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