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芙的瞳孔中倒映着霓虹闪烁的摩天大楼，冷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倒悬都市的玻璃幕墙上，另一个“郁芙”正俯视着稻香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穿着郁芙跳楼那日的米色风衣，袖口绣着一朵滴血的曼珠沙华。


    “倒计时23:59:59。”


    冰冷的机械音在郁芙脑海中炸响，猩红的数字悬浮在视野右上角。卡列宁娜化作人形挡在她身前，影子如蛛网般在地面蔓延：“系统要你杀人，你就真杀？万一是陷阱呢？”


    “可如果不动手......”郁芙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我的意识在消散。”她抬起手腕，皮肤下浮现出血管状的莹蓝纹路——每当倒计时数字跳动，那些纹路就向心脏逼近一寸。


    梵音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黑甲缝隙渗出缕缕粉雾。千音慌忙扶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也开始腐烂：“是噬魂花的反噬！我们的魂魄早就和这片土地绑定了！”


    “都闭嘴！”卡列宁娜一脚踹开试图缠上郁芙的藤蔓，“先去搞明白那个镜像都市怎么回事！”她拽着郁芙冲向怪物塔废墟，却在残垣断壁间愣住——本该崩塌的塔基处，赫然矗立着一株参天巨树。树干流淌着荧蓝汁液，枝叶间垂挂着无数透明茧房，每个茧里都蜷缩着与镇民一模一样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怪物塔。”镇长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拄着拐杖蹒跚走出，左眼变成浑浊的琥珀色，右眼却嵌着一枚齿轮：“欢迎来到世界之轴，郁芙小姐。”


    树干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机械齿轮与血肉交融的甬道。郁芙跟着镇长踏入其中，卡列宁娜的匕首抵在他后心：“老东西，你最好别耍花样。”


    甬道两侧镶嵌着无数镜面，映照出千奇百怪的“稻香镇”：有的镜中镇民全身机械化，在钢铁农田种植电路板；有的镜里血月当空，镇民化作丧尸啃食作物；最深处的一面银镜里，郁芙看到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在实验室培育发光的紫色水稻。


    “这些都是平行世界。”镇长敲了敲镜面，“而你，是唯一能穿梭所有世界的‘锚点’。”他掀开衣襟，胸口插着一截树根，“二十年前我找到世界之轴时，它已经快枯死了。直到你的魂魄从那个世界坠入——”他贪婪地盯着郁芙手腕的蓝纹，“多么完美的养料。”


    郁芙突然按住剧痛的头颅。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实验室爆炸的火焰，基因编辑的水稻样本，还有......穿着防护服往培养皿滴入自己血液的手。


    “你根本不是自杀。”镇长冷笑，“那个世界的你，在培育能吞噬核污染的超基因作物时发生了意外。”他指向倒悬都市，“现在，她要来回收‘失败品’了。”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银镜中的“郁芙”突然转头。她隔着镜面举起一支注射器，里面翻滚着沥青般的液体。现实中的郁芙袖口瞬间枯萎，皮肤爬上黑色斑块。


    “阿喷！”卡列宁娜厉喝。水史莱姆立刻喷出净化水雾，却让黑斑扩散得更快。梵音挥镰斩向银镜，刀刃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化作粉尘。


    “没用的。”镇长抚摸着世界之轴的脉络，“要救她，就种出能连接两个世界的作物。比如......”他弹指射出一粒种子，落在郁芙掌心，“双生麦。”


    种子入土的瞬间，整片黑土沸腾如熔岩。阿犁刚翻动第一锹土，就被地下钻出的机械触手贯穿。卡列宁娜的影子利刃斩断触手，厉声道：“这不是普通种植，是在喂食世界之轴！”


    郁芙咬牙将手掌按在土地上，蓝纹顺着指尖渗入土壤。双生麦破土而出，麦穗一半金黄一半幽蓝，根系却是密密麻麻的神经束。当麦浪翻涌到第三波时，天空突然降下酸雨，倒悬都市的霓虹灯穿透云层，在麦田投下光怪陆离的色块。


    “她来了。”梵音突然望向田垄。


    霓虹光影中，另一个“郁芙”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靴走来，手中旋转着基因编辑枪。她的身后悬浮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变异的水稻植株，稻穗上睁着猩红的眼睛。


    “真狼狈啊，残次品。”她扣动扳机，一枚种子子弹穿透郁芙左肩。被击中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长出细小的稻苗，“你以为这些中世纪种田游戏能拯救世界？我改良的吞噬者水稻，三天就能净化福岛核污水。”


    郁芙踉跄着栽进麦田，双生麦的神经束立刻缠住她的四肢。卡列宁娜想要救援，却被突然实体化的镜面屏障弹开。最外围的镇民开始变异，皮肤浮现出电路板纹路——两个世界正在强行融合。


    “你说得对...”郁芙突然抓住神经束，“但你把作物当武器，而我把它们当......”她猛地将神经束插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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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心口，“家人！”


    蓝纹如洪水般涌入麦田，双生麦剧烈震颤。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麦穗纷纷裂开，走出无数袖珍版的郁芙。这些小麦灵只有巴掌大，有的扛着微型镰刀收割变异稻，有的骑着甲虫喷洒中和剂，最凶悍的那个直接跳上“郁芙”的基因枪，用小铲子猛敲她的手指。


    “荒唐！”“郁芙”气急败坏地甩开小麦灵，“低等生物也配......”话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被梵音扣住。黑甲骑士眼中粉雾翻涌，镰刀横在她颈间：“不准伤害我的......”他卡壳般顿住，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卡列宁娜趁机冲破屏障，影子化作锁链缠住敌人：“虽然很恶心，但谢了臭和尚！”


    郁芙趁机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麦田。双生麦的神经束冲天而起，在世界之轴顶端结成巨大的茧。当茧壳破裂时，一株横跨两个世界的巨树巍然显现，根系扎在稻香镇，树冠托起倒悬都市。


    “检测到宿主完成隐藏任务【万物共生】，倒计时终止。”机械音响起时，郁芙的蓝纹已经蔓延到锁骨。她看着另一个自己消散在光尘中，轻声说：“我不是残次品，你也不是救世主。”


    世界之轴忽然开出千万朵双生花，每朵花都映照着不同世界的郁芙。有在末世驾驶机甲种植的女战士，有在皇宫培育异域奇珍的妃子，还有披着白大褂在实验室痛哭的研究员......她们同时转头看向这个世界的郁芙，齐声说：“活下去。”


    当夜，郁芙在卡列宁娜的搀扶下回到99号地。双生麦静静矗立在月光中，麦穗上的神经束轻轻摇曳。千音蹲在田埂旁，正用绷带包扎梵音被腐蚀的胳膊，两人手指相触时，一缕粉雾悄悄钻入梵音伤口。


    “看这个。”卡列宁娜踢开一块土坷垃。


    湿润的黑土下，埋着一颗刻满符文的金属种子。郁芙捡起种子时，袖口的彼岸花突然变成齿轮图案，耳边响起镇长临终的狂笑：“你以为赢了？世界之轴选择的从来不是你，是贪婪本身......”


    远处传来怪异的轰鸣。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怪物塔废墟中爬出半机械化的镇民，他们眼眶里嵌着摄像头，手指变成收割刀，正整齐划一地走向麦田。为首的机械镇长举起残破的喇叭，电子音回荡在夜空：


    【收割计划，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