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夸张地抱拳。


    “大侠。”


    柳烟反应过来，下一秒眉头就皱了起来。


    “所以另一个女子是唐棠？她疯了吗竟然带你去醉梦阁！”


    离温想起来昨天就一阵恶心。


    “是她。”


    柳烟：“真是疯了。这么明目张胆地进了醉梦阁，她就不怕以后事情暴露了，自己在华都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么？”


    离温：“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我趁机跟她摊牌，她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柳烟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陈钰终于忍不住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为什么听不太懂了。唐棠不是那个有点神经的皇太女吗？你们两个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她为什么要缠着离温？你惹上麻烦了么？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我的长剑也是很厉害的！”


    陈钰作势就要拔剑，柳烟一把按住了她。


    “冷静，听我慢慢讲。”


    柳烟告诉陈钰，她不久前在客栈被唐棠撞到烫伤了手，多亏离温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到头，之后在皇宫的宴会上恰巧碰到离温，后来在琳琅苑又故意坑了唐棠一笔大的。


    “活该。”陈钰评价，“离温呢？你俩又有什么过节？”


    离温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拿出玉牌放在桌子上。


    唐棠喜欢谢轻，但作为穿书者，又知道谢轻未来会和离温在一起。


    对于唐棠来说，和任务相比，谢轻显然更重要。


    所以她才会这么在意离温有没有见过谢轻，在发现离温身上的玉牌后，她再也装不了姐妹情深的模样。她带离温去醉梦阁，还要把一群和谢轻有几分相似的面首送给她，目的都是希望她不要再惦记谢轻。


    “原来是这样。”陈钰说。


    “原来是这样。”柳烟说。


    两人看看玉牌又看看离温。


    “她为了离谢轻近一点能烧了小半个华都，你和他……这么个关系都没被她灭口。”陈钰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离温：“……谢谢夸奖。”


    片刻后，陈钰又正色道：“不过你们两个都还是得小心点，那人是个小心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在暗处捅你们一刀。”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小桃声音里掩饰不住地慌乱。


    三人互相对视，离温把桌子上的玉牌收了起来。


    “小桃进来说！”


    小桃推开门。


    “小姐，皇太女来了！现在正在前院客厅，老爷传话让你收拾一下出去露个脸。”


    柳烟面色冷静：“好，我稍微准备一下。”


    小桃离开后，柳烟取下腰间香囊，拿出银针迅速地扎在身体几个穴位。


    几息后，她的脸上长出了大片红疹，看起来十分骇人。


    陈钰震惊地看着柳烟行云流水的动作：“柳小烟你……”


    柳烟取下银针放回针包，又留了一根藏在衣袖里。


    “我回头再跟你解释针的事情。”


    她带上面帘，对两人说：“你们两个不在宾客名单上。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哪里也不要去。”


    “不行！”


    “不行！”


    陈钰和离温异口同声。


    陈钰迅速套着衣服：“我不放心。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在你这吃了亏，肯定要找补回来，仅凭你脸上这疹子可不会引起她半点同情心。万一动手了，也有个照应。”


    离温也带上面帘：“对。”


    柳烟自知拦不住两人，只好同意，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离得远一些，就站在人群最后。


    柳烟和小桃离开后，陈钰也准备好了。


    她拉住要出门的离温，看着她的脸。


    “不行，你太出挑了，带上面帘也很显眼。”


    她把离温拉到凳子上坐下，散开她的马尾，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几只簪子，又快速用脂粉在离温脸上描了几笔。


    “好了可以了。”


    确定没什么大的破绽后，离温和陈钰也出门了。


    两人跑得飞快，抄近路来到前院。


    前院站着不少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带着面帘，离大厅不近不远，等着看好戏。


    离温和陈钰挑了个好位置。


    离温稍微弓着腰，站姿也比平时随意，注意着大厅发生的一举一动。


    大厅里，唐棠一身大红衣裙，带着不久前从琳琅苑买的首饰，用镶嵌着的珠宝金饰遮面，垂眸坐在那里不动，看起来竟然有些端庄。


    一旁坐着柳烟的父母，还有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穿着简单的白衣。


    小桃扶着柳烟来了。


    柳烟缓慢地走过去，给唐棠行了个礼。


    距离太远，听不到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她父母的表情来看，情况良好。


    唐棠身边的太监拿出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


    所有人忽然都跪下了。


    离温和陈钰也跪在不远处。


    太监念着什么，离温听不太清。念完后，他就把卷轴递给跪着的清瘦男子。


    柳烟起身时看了他一眼。


    之后，唐棠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走了？


    离温和陈钰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


    难道是他们草木皆兵了？


    不过柳烟毕竟是丞相之女，唐棠若真的来闹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离温放下心，和陈钰一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前院。


    陈钰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那太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什么也听不见，急得我出了一身虚汗。也不知道那圣旨写得是什么东西。”


    离温转了转有些发僵的手腕：“看她父母的表情，应该不是对柳家不利的东西。”


    陈钰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两人回去的时候步子都慢了下来。


    谈话间，两人走到拐角，一团黑影突然冲出来撞上离温。


    离温踉跄退了一步。


    陈钰眼疾手快扶住两人。


    “柳小烟？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情了吗？”


    柳烟面色通红喘着粗气，一把抓住离温的胳膊。


    “离温！你被赐婚了！”


    ……


    大厅内，柳丞相一脸担忧地看着那个清瘦的男子。


    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但他面色苍白，血色不足，嘴唇只有一点浅粉，笑容都显得勉强。


    “这姑娘能舍命救皇太女，是个心善之人。嫁到我们殷家，倒是委屈她了。”


    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贺礼我已经送到，柳伯父，柳伯母，九砚就先行告退。”


    柳司颉看着殷十独自拖着瘦弱的身子走得缓慢，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一个孩子，又聪明又上进，怎么就生在殷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呢？”


    柳母将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


    马车停在了殷府后门。


    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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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站了许久，又跪了一会儿，殷十的腿已经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一下马车就坐上了轮椅，被下人推着在府内拐了又拐，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那人嫌他晦气，把他放在院子门口就走了。


    殷十早已习惯这般待遇，他转动轮子，自己进了小院。


    合上门，殷十随意地将圣旨扔在一边，转身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桌子旁。


    随心阴阳怪气：“又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殷十嘲讽回去：“九常那个愣子还没开窍呢？”


    随心：“……”


    她捡起地上的圣旨。


    “知道离温会被算计，不过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竟然还把你扯进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殷十冷笑一声：“怎么办？杀了。”


    随心：？


    “那不行。”


    “人家都这么拒绝你了，你还没死心呢？”


    “反正不行。而且也用不着你出手，她是谢轻的人。”


    “行。三天时间，三天后若婚约还不解除，我就找人杀了她。”


    殷十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随心闻到一股作呕的苦味儿，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殷十面不改色地喝完了三杯。


    “所以这次来找我什么事？”


    随心正色。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天机阁的密盒。”


    “记得。老阁主给你的。你终于打开了？”


    “算是吧，我劈开了。”


    殷十：“……”


    “重点不在这。”她神情严肃。


    “里面只有几张纸，上面都是一些符号，我只解出一小部分，能猜出应该是和钟离国有关。你知道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总觉得这里是什么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我也不会心急劈开了。不过内容我不放心让别人看。”


    殷十感兴趣了：“连你都解不出来？拿过来了吗？”


    随心拿出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被劈坏了但是又粘在一起的盒子。


    “等等。”


    殷十按住盒子：“这次的报酬是多少？”


    “天机阁半个月的收入。”


    “左拐不送。”


    “……一个月。”


    殷十打开盒子。


    “成交。”


    ……


    柳烟屋内，三人愁眉不展地聚在一起。


    “唐棠这招真阴啊。”陈钰咬牙。


    “这亲绝对不能结。”柳烟肯定道：“殷家是王君的娘家，是个龙潭虎穴。殷十算是唐棠的表哥，排行第十，上面还有三个嫡出的哥哥姐姐。他身体不行、地位也不高。离温嫁过去过不了安生日子。”


    陈钰点头：“对。而且看他那身板，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跟谢轻没法比。”


    柳烟：“谢轻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离温，你有办法联系他吗？这件事你们两个要商量一下。”


    “不用找他。”她安慰两人道，“别着急，大不了我就跑。跑到天涯海角，谁也找不到我。”


    柳烟摇摇头：“不是永久之计。你忘了天机阁了吗？”


    离温张了张嘴没说话。


    柳烟说得对，还有天机阁。更何况她还和随心闹得不太愉快，她没有把握随心会站在她这边。


    气氛一时又沉下来。


    柳烟一张脸要皱成包子了，陈钰也一脸苦色。


    当事人离温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


    她只感到庆幸，还好不是柳烟被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