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寒潮

作品:《不是亲哥亲一下怎么了

    人群中最前方,一头淡蓝色长发的女生格外扎眼,她一边听着助理在旁边讲着设计方案,一边低头在纸上画着设计草图。暴怒的风在山边转了一圈,回到人群中时已经柔和了不少,软软的风吹散方愫的发,身后有人在议论着什么,方愫突然听见后面吵了起来。


    方愫转头却看见是衡济非车上那个头顶没多少头发的李总梗着脖子朝对面骂着,喷着口水。


    “自己长那个球样子还议论别人,也不说你长得丑,实力也不咋地,你自己看看你设计的那个翠慧园,搞泥马个八卦造型脑壳进了使。”


    “中间放一块莫名其妙毫无美感的破石头,种什么树不好种特么一圈庞臭石楠花,就你这样的还来竞这个标,丢死你个仙人。”


    “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议论我们的小方美女,蓝色头发咋啦?长得比翠慧园还抽象的人有什么资格议论别人?”


    李总嗓门大,他是施工部的项目经理,长期在工地上跑,方愫听不见对方吵的什么,全程就听见李总的话了,李总也是容城人,在北城待了不少年份,骂起人来又是北城话又是容城话的,方愫没生气,就觉得好笑。


    对方被李总的口水喷了一脸,中间拉架的人都把脸别到一边去,他擦了一把脸,冲上去就想要揍李总一拳,衡济非原本端的小马扎坐在方愫身边的,现在收了马扎,钻进人群,把李总拉退后好几步,转身把那人举起的拳头折回了自己脑袋跟前,一个马扎叩在了他脑袋上。


    这人脑袋和一双手都被困在了小马扎的洞洞里,呆愣愣地没反应过来,衡济非挑眉笑笑,“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脑袋挺小,难怪没什么脑仁。”


    箍着马扎的人楞了一会,突然暴起“你,T,M……”准备伸出脚去踹,硬是被身边人按了下来,“冷静点,你看看他是谁。”有人在他耳边低声怒喝道。


    “我管他是谁,还没见过这么横的毛头小子。”


    突然从身后涌出好几个公司的人都七手八脚地把这人拉开,方愫走到了衡济非身侧,几方人瞬时间形成了两个阵营,衡济非和方愫这边一共六人,都是中恒伟建的,而对面,是乌央央的一大群其他公司抱团。


    衡济非站没站相,一手搭在李总肩上靠着,轻声笑着,“现在不是见到了?”


    那人看见了方愫,又是一阵呈口舌之快,“打扮成这样就是不正经,谁知道是不是靠爬了哪个老总的床,坐上设计总监的位置,还吹嘘得了多少奖,我要是你,脸都丢得不敢出门。”


    方愫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穿的是程予弛买的白色羽绒服,脚下踏着厚厚的雪地靴,这可比她平时的风格乖巧朴实多了。


    衡济非在这,不需要李总出头的,但李总就是放不下这口气,硬脾气又上来,衡济非拦了下他,站直了身子,朝那几人面前走去。


    那人身边的人还在对他讲:“这就是那个衡济非,就是去年以一己之力把智建集团搞垮的衡济非,你惹他干啥啊,你想害死我们啊?”


    “他凭啥搞我们?就为了那个蓝头发小姐?我就说她不正经吧!”


    衡济非一直挂在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消失,几步上前,黑亮亮的皮鞋就踹到了那人胸口,踹得他直倒向人群。


    燕玲在方愫身后轻轻惊呼出声,方愫拍拍她手背,连忙小跑上前去拉住了衡济非,小声在他耳边说:“甲方代表过来了,我们别闹事,竞标要紧,给甲方留个好印象。”


    她连哄带拉地把衡济非拉回来,衡济非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瞬间恢复情绪。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衡济非问方愫。


    方愫:“不在乎当然不生气。”


    衡济非挑挑眉,笑了,眼中浮过一层柔软神色。


    甲方代表过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全部散开了,带着一群人在这空旷的地方开了个小会,太阳快要落山时天气晴了一会,方愫穿着羽绒服都感觉到有些热了,刚把羽绒服脱了没一会,整片天空突然迅速阴沉下来。


    下大雪了。


    就像商场里开展的枕头大战,半小时不到,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大片雪花,方愫用手接了下,落到手上都是一朵朵棉花似的大雪块。


    甲方代表迅速讲完了设计要求,将可研报告等材料分发给企业后,便叫人赶紧都回到车里去取暖。


    雪太大了,能见度太低,有些头铁的人开着车迎着风雪开始返程。


    衡济非带着车上两人都钻进了方愫的车里。


    方愫和燕玲坐前排,四个大男人坐在后面,衡济非个子高,多少还是有些显挤。


    方愫打开空调暖风,听着窗外的风发出“呜呜”声,整个车都在风中摇晃。


    一面落着雪,一面吹起沙漠中的风沙,面前黄黄白白的,如果在这个环境下行驶,太危险了。


    燕玲拿着手机晃了晃,又把手机贴近窗边,扭过头来对方愫说:“小方姐,这里没信号。”


    方愫这时候才拿出手机,发现先前给戚婧风发的定位没有发出去,变成一个红色的圈。信号格也空了。


    -


    容城依旧在下雨,断断续续,绵绵密密,潮湿的空气中仍然带着草木的清香。


    程家宅子里,曲折婉转的木质长廊延伸到一间屋前,隔着细密雨幕,一道倔强坚定的身影就在门前。


    程思华从二楼望下去,程予弛在祠堂门前跪了两个小时,细雨棉针打在木窗玻璃上,叮叮咚咚,她也在这里站了好久了。


    早饭时,她刚与程予弛爆发了单方面的争吵。


    “今天提点礼物去欧阳家里拜访,欧阳老爷子喜欢书画,你去书房挑挑。”


    程予弛抬眸问:“什么日子?”


    “距离订婚还有两个月的日子,元旦节你们订婚,这段日子你要多去走动走动,公司的事情可以交给别人去做。”程思华动作优雅,吃着早餐,没有分出视线给程予弛。


    程予弛搁下筷子,餐巾纸擦了擦嘴,“妈妈,我说过,我的婚事要自己做主。”


    程思华也搁下餐具,嚼完了口中的食物才开口:“我同样也说过,你的婚事是让我们回到程家的一个重要助力,我们做的所有努力,不就是希望我们娘仨能够回到程家,认祖归宗?”


    两人声音都不急不燥,听上去就像是平常讲话,但长期与他们相处的陆阿姨很清楚两人之间的硝烟,叫着打扫卫生的工人全部退出了饭厅。


    天刚亮,但因为下雨乌云蔽日,屋里没什么光线,仍亮着灯,程予弛垂下眸,桌上手机震了震,是方愫发来的信息,


    魔法披风:[马上开拔前往沙漠腹地,远方的哥哥保佑我此行顺利。【双手合十】]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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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弛迅速回复,


    C:[带好口罩,做好防晒,沙漠里会更冷,多穿一些,一会有什么事情如果打不通我的电话就打给段星辰。]


    中式庭院里的罗汉松立在窗前,尖细针叶破开细小雨珠,分散落到地面,雨又开始下起来。


    房间内的暖黄色灯光显得木质家具都格外深沉压抑,程予弛想起方愫硬着脾气非要搬出去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家具不是这样沉重的深色,我可能更愿意回到家里来住。”


    她当时的意思未必是嫌弃家具的颜色,但此时的程予弛也觉得确实是太过压抑了。


    他放下手机,掩去眼底与程思华一脉相承的固执,对程思华说:“明天一早要跟北城的项目谈合同,欧阳家我会叫秘书去,但仅仅是出于礼貌,等我回来,我会登门拜访去推了这个订婚的。”


    “你这样做把妈妈放在什么位置?”


    程予弛起身,“不会连累到您,集团要上市了,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您带来麻烦。”


    程思华没有任何饰品的手狠狠拍在桌面上,讲话依旧语调冷静:“那你哪也不准去,去跪祠堂。”


    她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从窗外看出去,程予弛的背影毫不迟疑,步伐利索地走到了祠堂门前去跪着。


    程思华常用的责罚就是跪祠堂,他们程家还有个家法是鞭打,她小时候被打得多了,不愿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程予弛跪祠堂从未有过怨言,哪怕是第二天就要参加高考,他仍会听从程思华的话,在祠堂门口跪两个小时。


    上一次罚跪在一周前,因为程思华发现了程予弛脖颈上的吻痕。


    那一次她没有忍住,扇了程予弛一巴掌,当天就与欧阳家定下了订婚的日子。


    天彻底亮了,今天的天气再亮也就这样了,程思华看了看时间,没有把时间耗在这里,下了楼。一身绛色旗袍配着米色披肩尽显优雅,穿过长廊,路过跪在祠堂门前的程予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机开着昂贵优雅的黑色轿车,载着程思华去公司。


    程予弛拿出手机,立即打电话给助理安峰,他一直就在院子附近,接到程予弛电话立即把车开了过来,程予弛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土,高支羊毛混纺的西裤不会产生丝毫褶皱,它会在方愫狠狠攥过之后仍然保持平整,区区跪了两小时,不足以让它产生折痕。


    他的助理丝毫没有看出程予弛的异样,等在门口的与程思华同款的黑色轿车载着程予弛去了机场。


    “合同都准备好了吧?”程予弛坐在后排,靠在椅背里,手里一遍一遍刷着手机,没有收到方愫的信息。


    但收到了段星辰的,他发来一则气象消息,北城变天了,橙色寒潮预警。


    安峰在对程予弛汇报工作,合同就放在副驾,要递给程予弛看,就见后视镜中,程予弛皱紧了眉,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被接通。


    安峰是当年带方愫去德国做手术的人,又带着方愫回国以后就一直在程予弛身边做事,他知道很多外人都不知道的事。


    程予弛安排道:“联系北城对接的人,准备好满油的大型越野车,备用汽油,装好取暖设备,齐全的应急防护急救包,在机场等着我们。”


    程予弛捻了捻眉心,在安峰打通对方电话时,又补充道:“还有电量充足的强光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