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作品:《子不类父》 恒河。
是大圣朝境内贯穿东西的一条大运河。
乃是当年太祖打下西流之后,为了让西流百姓与大圣朝百姓更为密切,下令开通的一条大河。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这条大运河不仅紧密了东西之内的关系。
也让大圣朝东西两边的经济变的繁荣昌盛。
在这条大河之上,随处可见商队船支。
特别是每郡的码头,富商,公子,文人墨客,以及喊着号子的水手……
离了京城,此时曾安民率领的赈灾船队已经来至距离西流还有一千五百多里的青州安河郡流域。
此时在赈灾船队的正前方,一支大大小小十数条船组成的船队正停在那里。
“停船!!”
东方胜在得了曾安民的命令之后,携三百皇城司提子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乘了十数条小船,直奔那支船队而去。
曾安民站在东方胜的身上,抬头朝着那船队看去。
平常的船队,不管是朝廷的军船,亦或者是商队的商船,都是有旗号在的。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支船队属于什么组织。
但这支船队,给人诡异的地方就是,没有旗号。
所以东方胜便对其产生了怀疑。
“停船!没听到吗?!”
东方胜的声音之中透着一抹冷冽。
他看到那支船队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升起了船帆欲加速朝后退,心中的警惕之心愈发浓郁。
立在东方胜身后的曾安民看到这一幕,眉头也轻轻一皱。
“皇城司南体都曾安民在此,前方的船队停下!”
曾安民的声音也响起。
在这夜晚之间,瞬着河中的波纹,传出去许远。
然而,不曾想,这句话却成为了那支船队的催命符,后退的速度愈发快了。
“有问题!”
看到这一幕,曾安民不再犹豫,大喊一声:“加速,追上去!这支船队绝对有问题!”
“是!”
东方胜不再犹豫,对着皇城司提子们的小船队一挥手:
“加速!!”
“是!”
三百提子面色一肃。
随后便能看到他们肩并肩,手搭手,武道气息开始运转。
每一个人的姿势都不一样,但最后武道气息却一样的被渡入到船体之中。
在接触到提子们的的武道气息之后。
“嗡!!”
一条条小船的速度宛如顺流顺风一般,猛的提了一个档次。
“啧。”
看到这一幕,曾安民的面容之中也闪过一抹惊奇。
这便是皇城司的底蕴吗?
他是真没想到,皇城司居然有这么多奇技淫巧。
皇城司提子们的船距离那支无旗号的船队越来越近。
东方胜见此,心中一喜,急忙下令:
“准备铁钩!”
下一刻,便见十几条小船的提子们从怀中掏出绳索,每一条绳索上都是一只九爪铁钩。
东方胜刚要下令:“抛钩!!”
却突兀的停住。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
因为,在那支船队即将进入铁钩的射程之内时。
那支船队的速度却如同安装了马达一般,猛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哗啦!”
船队如同利箭一般,冲破了平静的水面。
因速度提的太猛,还听到了那水中传来的哗啦声。
“直娘贼!”
东方胜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这船队的船上也有武夫。”
“或者就是有阵法。”
他抬头看向曾安民:“提都大人,属下建议先派人去邻郡寻郡守派兵来增援。”
“嗯,让司马南去。”
“我们继续追上去。”
曾安民的眼睛几乎脒成了一条缝。
他盯着前方那鬼鬼祟祟仓促而离的船队。
皇城司的大名他们不可能没听过。
而听了皇城司的名字之后,还跑的这么快,那肯定是有大问题。
绝对不能跟丢。
“继续追!这支船队上可能有大鱼。”
“是!”
东方胜给司马南那边说了一声之后,便带领着提子们继续朝那支船队追去。
时间过的很快。
一追一逃。
一整个日夜。
曾安民提子们的船距离这条船队并不是很远。
而且三百提子,各个都是精英,几乎每一个提子都是八品武丹境。
可以轮换摧发船支的速度。
而前方那无名船队的速度时快时慢。
每次提子们的船将要追上之时,那支船队的速度都能猛的提上去。
好在,提子们可以轮换打坐休息。
而那支无名船队的速度开始慢慢减弱。
“抛钩!!”
东方胜眼见就要追上,声音之中几乎是透着嘶哑的大喝。
还隐隐有一丝畅快。
终于可以喊着了两个字了!
这追逐的一整日之中,他几乎好次这两个字都要脱口而出。
结果前面船队的速度往往能直接再猛的提起来……
好在提子们的素养真不是盖的。
“啪!”
“嗖!”
“啪!”
“……”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提子门的铁钩便直接抛了出去。
提子们也都激动啊。
一整天!
追了足足一整天。
终于是追上了!
“啪啪啪!”
铁钩牢牢的将那支船队的最后一支船给卡住。
“登船!!”
东方胜的剑直接从腰间拔了出来,随后便运起武道气息,猛然跃起,朝着前方而去。
中途将要落在水面之时,伸出脚尖点在绳索之上,借力又起。
如此两次之后,便稳稳的登在那条船上。
剩余提子们见状,也都有样学样,拔出腰间的刀,跟着东方胜,朝着船队的方向而去。
“噼里啪啦。”
登船之后,提子们与那条船上的人便开始了械斗。
很快,整个船队便缓缓停了下来。
……
“提都大人,我来扶您。”
小船即将靠上那船。
一名提子恭敬的来到曾安民的身边。
“嗯。”
曾安民淡淡的点头。
他现在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儒修。
上了大船之后。
曾安民的目光便一寸寸的朝着大船之上看去。
大船是一条极为规整的商船。
与大圣朝军用的船只不一样,整体小上许多,但在装饰上有精美的多。
此时这条船上的提子已经将整条船上的人全都制服。
“开始搜。”
曾安民对剩下的提子淡淡出声。
“是!”
其实在曾安民刚登上这条船之后,那些被提子制服的人都下意识的抬头向他看来。
在看到他之后,所有人都是沉默着。
“领头得呢?”
曾安民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
他面前的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此时正在被一个提子拿刀架在脖子上。
“回……回官爷……在前面……”
少年哪怕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不那么有情绪。
但断断续续的颤音却出卖了他心中的害怕。
看到这一幕曾安民的眉头轻轻一挑:“知道害怕?”
“看来这支船队,上面有不少好东西啊。”
他的脸上透着冷笑。
那少年嚅了一下嘴唇,却是没有开口。
“搬个椅子过来。”
曾安民随口对一个提子吩咐了一声。
“是!”
不多时,椅子搬来,曾安民坐在椅上,淡淡的等待着。
他相信东方胜。
果然,不足一柱香过来。
便见东方胜押着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老头朝着这边行来。
“提都,这老头是这支船队的主理。”
“哦。”
曾安民抬头,目光朝着那老头的身上看去。
一袭华衣,面容看是回去约末五六十岁上下。
身影并不算胖,也不算瘦,适中正好。
面容上虽头着害怕,但并不凄惨,面上还隐隐透着一抹红光。
“叫什么名字?”
曾安民朝着那老头脸上看去。
“回提都大人,小老儿姓管。”
“这支船队什么来头?”
“曾大人,我们是西流玄轮山庄的的船队,是前往京城给陛下送贡酒的。”
管老头儿被东方胜押着胳膊,脸上有些痛苦,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曾安民的话。
“那就是贡船对吧?”曾安民冷冷的注视着那老头。
“是。”老头的不失恭敬的回答着曾安民。
“既然是贡船,那你们跑什么?!”曾安民步步紧逼,他缓缓从椅上起身,来到那老头的身边,低头看着那老头脸上的苍白问道:
“我们向你们透露过皇城司的名号吧?”
“嗯……透露过……”老头儿的声音弱了下去。
“既然听过,那为何不接受盘查?反而要心虚远走?莫不是这船上有什么禁品?”
曾安民死死的盯着那老头。
“没!绝对没有!”老头抬头看些曾安民,声音之中透着急迫解释道:
“这恒河之上,水贼诸多……我们也怕是水贼故意打着皇城司的名号……再加上皇城司本就只是在京城耀武……在京城执法,从来没有在别处过,所以……”
“所以小老儿就觉得这其中有诈,不敢停下……”
说到这里,小老头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他凄凉的看着曾安民道:
“提都大人,如今西流大旱,上等葡萄根本种不出来,导致我们产不出新酒。”
“偏偏我们玄轮山庄还负着向朝廷送贡酒的重担……”
说到这里,老头儿的声音变的嘶哑:
“这次的贡酒已经是我们山庄尽最大的力量在西流搜罗出的所有了。”
“勉强够今年贡酒的数量。”
“若是有了变动,我们玄轮山庄承担不起天子之怒啊……”
……
曾安民变的有些沉默。
这老头一身锦衣,此时却哭的跟个小孩儿似的。
但他说的话曾安民能听出来,不是假话。
……
老头见曾安民沉默,心中愈发苦涩,他长叹一声道:
“因为西流大旱,西流产不出新酒,导致西流美酒的价格愈发上涨。”
“现在更有传闻,我们西流的美酒已经价比黄金。”
“从西流一路行来,我们船队遭遇了至少七次水贼的围堵,若不是我们少东家是高品武夫,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然而就是如此,我们离家时,护船的护卫足有近千人,如今已经只剩下不足三百……”
“老头子为了躲开水贼,便向少东家提议,将船上的旗号取下……”
“却不成想,居然真叫我们遇上了官府的盘查……”
……
曾安民听到这些话,缓缓点头:
“你说的话,本官已经知道缘由。”
“但你知道的,你的一面之词,行不通。”
“所以还是要查。”
“明白吗?”
“这是应该的。”老头儿听到曾安民的话之后,赶紧点头:“既然不是水贼,我们自然愿意接受盘查。”
“嗯。”
曾安民缓缓起身。
他看向那些被提子们用刀架在脖子上的船夫们。
这些船夫皆是身着破烂。
有的人身上还缠绕着长长绷带,显然是受了伤的。
看到这些,曾安民自然能想象得到,他们从西流一路行船而来,经历了什么。
“噼里啪啦……”
经过皇城司提子们的搜查。
十几条大船之上,皆是西流美酒。
也的的确确都是贡酒。
“回提都,查了,都是贡酒,这老头说的没错。”
东方胜的脸上透着讪讪之色。
是他向曾那民禀报的问题船队。
结果没想到,一路追来,追了这么久,最后发现是个乌龙。
反而还耽误了他们赈灾的时间。
曾安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他自然知道东方胜此时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此时心思并不在东方胜身上。
反而是盯着那些破烂衣服的船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曾安民莫名的想到了这一句话。
大圣朝京城的皇亲国戚们还在等着这承载了几百条人命,甚至是几万灾民们生命的西流贡酒。
他们会在意这些生命吗?
肯定不会。
他们只会在意这西流美酒的口感好不好。
“你们少东家呢?”
曾安边看向那老头问到。
“就在前面的船上。”
“嗯。”
曾安民带着东方胜,朝着前方的船支上而行。
刚一进入那条船支。
曾安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闻到一股莫名的清香。
“什么味儿?”
他轻轻愣了愣。
“回大人,我们少东家自幼痴迷于金丹之术,想来此时他应该是在服丹。”
老头儿恭敬的回答着曾安民。
“哦。”
曾安民点头,朝着船舱之中而行。
一眼便看到了一位锦衣公子。
此时的锦衣公子手中正拿着一枚金灿灿的丹药。
看到曾安民进来,他先是一怔。
随后赶紧站起来,对着曾安民行了一礼:
“玄轮山庄管清流,见过小曾提都。”
“你这丹药,味道还挺香啊。”
曾安民的目光看到他手心之中的那枚金丹。
面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