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权宦心尖宠》 楚湉心口一颤,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竟没想到,宋知明竟会说出这样唐突的话,不过这样的话出自他口中,又好似再寻常不过。
毕竟他这样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面对她一个家中失势的与他毫无抗衡之力的女子,能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可她今年才十七岁,家中请来的夫子只负责教授她经史子集、琴棋书画等诸如此类适宜官家女眷去学的内容。
至于伺候人吗?她大抵是不会的,何况是面对这样一个阉人,楚湉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法子去服侍他。
或者换个思路来看,偌大的东厂怎么可能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宋知明想要的不过是羞辱她罢了。
可是楚湉却无法反驳他,也无法怒斥他的无礼,只因她还有求于宋知明。宋知明已经是她走到现在这一步,能想到的唯一希望。
楚湉低垂眼眸,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抖,努力遮掩着眼中忍不住泛起的泪花。
她不愿意让宋知明看穿她的怯懦,因为这大概只会让宋知明的心里更加快意。
“从前的事情是阿湉不对,在这里给提督赔罪,还望提督海涵。”楚湉继续说道。
柔柔的声线好似呢喃,话语里满是恳切,这世间的大多数男子看了这副美人落难的样子,怕是再硬的心肠都会忍不住软下来,但落在宋知明眼里,他依旧只看到了楚湉依旧挺得笔直的背脊。
它一动不动,甚至不曾弯曲分毫。
“楚小姐若是没有听清,我便再重复一遍,”宋知明悠悠起身,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楚湉身边,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求人该有求人的诚意,几句话谁都能说,咱家可不好听这些。”
楚湉被迫抬起头来,没来得及逼下来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睫下晶莹的亮色分毫不差地落入宋知明眼里,两人四目相对之间,她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楚湉从他的掌中挣脱,扭过头去,手指划过脸颊,很快便将眼泪给揩掉。
“提督的话,我听不大懂,提督想要的诚意不妨明说,只要楚家能够拿出来的,我必定倾其所有满足提督的需求。”
宋知明的手掌经年都如浸在深井中一般寒凉,此刻指尖感受着残留的淡淡温热,忽觉心头袭来一阵躁意,他薄唇轻启:“楚姑娘若是没有想好,咱家也不强求。”
宋知明转过身子,提高了音量:“来福,送客。”
来福很快循着声音来到殿中,他见楚湉跪在地上,而自家主子背过身并不看她,于是他大概知晓了事情的进展,只怕是楚姑娘费力又没讨到好处了。
不过倒也是这个理,想要在提督手下谋利益求他办事,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隐有泪痕的小脸,来福心里泛起一丝不忍,他伸出一条胳膊横在空中,想要楚湉搭着站起来。
“楚姑娘,请吧。”
来福的声音比宋知明的更尖锐一些,听起来并没有那么悦耳,但他的态度比起宋知明而言无疑温和许多,转眼间来福作势就要扶着楚湉站起来。
楚湉咬紧下唇,并未触及来福的手臂,流过泪的眼睛一片湿润,却依旧透着一股坚韧,她单手撑地,先是缓缓立起一只脚,而后颤抖着单凭她一人的力量立稳了身子。
至于来福那只手,自然是没有用上。来福见她如此坚持,便迅速将手收了回去,他面上并无异样,对楚湉刻意的忽视也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客气规矩地做着提督吩咐的事。
楚湉咬紧了唇,循着来福的指引,默不作声往外走。
两人的身影随着极轻的掩门声消失不见,空荡荡的大殿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沉寂,似乎一切从未发生过,楚湉的到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来福的脚步稳健,领着楚湉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来时悠长的道路,却仿佛并没有用很久的时间就走出来了,楚湉回望了一眼身后即将阖上的东厂大门,心中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来福将人送到门口,提步就要离开。
“公公请留步,”楚湉忽然出声叫住他。
来福闻声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她的衣袂在风中飘动,随风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看着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然而此刻来福早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明白提督不愿意搭把手的话,他自然也没有为之帮忙的必要。
他的心中已然做好了拒绝楚湉的准备,脸上的笑容冷淡又疏离。
楚湉轻启朱唇,柔声谢道:“方才在殿中多谢公公出手搀扶,公公的好意楚湉心领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清澈且真诚,这表情却让来福微微一怔,直到目睹楚湉踏上了回府的马车之后才回过神来,她叫住他就是为了个那么小的事情道谢?他还以为又免不了一番麻烦的纠缠呢……
莫名其妙的,来福对这楚家的姑娘多了一分好感。
铅灰色的云幕笼罩在天空上方,纷纷扬扬的雪籽毫无预兆地降落到地上,洁白的雪花刹那间铺满了整座上京城。
“小姐,下雪了,路面湿滑不好走。”马车外的车夫说道。
“无妨,”楚湉淡声回答,“慢些便是。”
此刻她的脑袋里乱极了,就连往年期待的雪景都没有心思欣赏,耳边总是回荡起宋知明的声音。他的那句“楚小姐金枝玉叶,可曾学过伺候人?”就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她的耳畔,怎么都挥不走。
人生前十几年的光景,楚湉唯一谈得上相熟的男子只有谢尚一人,哪怕两人定下了婚约,楚湉依旧铭记着婚前不可逾矩的教训,刻意保持着同他的距离。
同宋知明的交集,是楚湉从未设想过的,也不敢想的。
若是父亲知道,楚湉差点就要和宋知明这样的恶人与虎谋皮,怕是会将她逐出家门也不一定,楚家这么多年清白的家风也险些毁在她手上。
但明明拒绝了宋知明的提议,楚湉的心理也全然无法放松,她明白,家中的那一堆烂摊子若是无法解决,楚家崩塌是迟早的事。
她就像是在悬崖之上走绳索一般,每一步都容不得她踏错,即使她如此小心翼翼,她又能领着楚家走向何处呢?
雪势转急,朔风怒号,不知不觉间官道上已经覆盖上厚厚一层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窗外由远及近传进车厢当中:“小姐,可算找到您了,大事不好了,家里突然来了许多人来闹,二房那伙人闹着要把家里许多值钱的东西搬走,说是给二夫人抵作医药费!”
来报信的家丁是在楚家做事多年的老伙计老沈,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里全是焦急。
老爷入狱这才多久的功夫,二房的人便这么欺负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偏偏靠府里人的力量,竟都拦不住他们胡作非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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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令我们去报官,可官府的人尽是推脱,先是以天寒的原因迟迟不愿出手主张正义,后来是装都不装了,直接把我们给轰走了。再没有人制止这个局面,楚家马上就要被搬成一个空架子了!”
楚湉走下马车,深吸了一口气:“容我想想。”
出乎老沈的意料,楚湉比他想象当中冷静许多,表情并无多少慌乱,只一张小脸兀自煞白着。
“小姐快随我回府吧,再耽搁不了了!”
楚湉不吭声,漫天飞雪落在她张开的掌心,很快被她手心的温度捂化,成了潮湿的水渍,与此同时她心理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往东走是楚府,往后是东厂。
只要她选择了方向,便再也无法回头重新选择了。
最终,她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头也不回提起裙摆:“你们先行回去,我很快带着救兵回来。”
她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小小的一抹身影,在皑皑白雪中显得愈发的渺小、羸弱。
这一路不断有雪花扑打在楚湉的身上,和凛冽的寒风混杂在一起,割面生疼,融化后的雪水顺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楚湉加快了脚步,浑然不觉冰冷般,义无反顾朝着东厂的方向狂奔。
待到见到东厂的大门,楚湉心中一松,猝不及防被脚下的一处凸起绊倒,摔倒在了雪地上。雪花四溅,她素白的衣裙上沾满了雪渍,原本梳得齐整的发髻也松散开,凌乱地披在她的肩头。
和第一次来东厂相比,她显然是狼狈了许多。
门口的守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折返回来,不知道她打的是哪门子算盘。
楚湉顾不得往日的矜持,大声呼喊道:“烦请速去通传提督大人!我要见他!”
有了之前的经验,守卫去传话的效率很快,不过很快就有人回禀,说是提督大人政务繁忙,不许让人进去。
东厂底下的人惯是会看眼色,得了令便将人往外赶,丝毫不顾及楚湉的身份,只一门心思完成主子的吩咐。
即使在多重推搡之下,楚湉依旧不愿后退。
漫天飞雪落满了她的乌发,她死死地攥紧了衣角,踉踉跄跄地强自稳定着身形。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喝止。
宋知明手中执伞,肩上披着玄色狐裘走出来,他的面容如往常一般冷峻。
楚湉侧头,与他的目光相撞。她目睹着宋知明一步步朝她走来,从始至终两人的视线始终死死地锁在彼此身上。
待走到她跟前,宋知明忍不住冷笑:“楚小姐这是在演苦肉计?”
那柄油纸伞随着他的靠近偏移到楚湉头上,立马遮挡住她头顶的风雪,但宋知明显然没有再耽搁的意思,对着楚湉倾身警告道:“适可而止,我不吃这一套。”
他把伞塞到她怀里,转身欲走。
楚湉沉默,手不自觉地掐进了方才摔倒在地上留下的伤疤之上,好似针扎了一般的疼。
宋知明听到身后传来伞落在地上的声音,他薄唇紧抿,并未回头。楚家姑娘自然有她的傲骨,他也没心思再同她玩这些把戏。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离开得十分决绝。
谁料下一瞬那双莹白玉手紧紧攥住了宋知明的衣角:“之前的事是我愚笨,伺候的事,求大人……教我就是,我一定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