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放下

作品:《怪癖

    周景行就知道,这么做,秋榕榕会想开。


    只有陪伴在她身边长久的人才能伤害她。


    而从一开始就将她抛弃的人,只存在于被美化的过去。


    他希望她明白,过去她所留恋的在乎的,都是欺骗,失去了也无所谓,而他会存在于她的未来中。


    现在心里有气也没关系。


    总有气消的一天。


    周景行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习惯向前看的人,带你回头,不是让你回到过去,而是让你更快地放下过去。”


    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到那座与世隔绝的小岛。


    周景行希望,秋榕榕的心可以安定下来。


    他们离开那个小村镇,离开当年命运的分叉口。


    车窗半开,秋榕榕坐在副驾驶,安静地望着窗外,睫毛被水汽氤氲得湿漉漉的。


    周景行坐在她身边,手握方向盘,目光沉静,“冷的话把车窗关上。”


    “不用,这样就好。”


    细密的秋雨一丝一丝地飘进来。


    落在脸上,也没那么凉。


    离开的时候,秋榕榕把大黄也带上。


    她对周景行说:“我们给大黄找一个新的主人吧。”


    他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看向远方的雨幕,“你要是喜欢,运回岛上养。”


    秋榕榕没准备养狗。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狗。”


    不是的,秋榕榕其实很喜欢小动物。


    她只是不自由。


    把大黄带上岛,养在身边,秋榕榕虽然可以得到大黄的陪伴,但她同样也会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她得罪了他们,他们拿大黄开刀。


    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喜欢的小狗呢?


    秋榕榕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她可以给大黄争取到一个比她更好的主人。


    最终,在秋榕榕的坚持下,大黄被送进新主人的家里。


    新主人很有爱心,有一栋大别墅专门养流浪狗。


    秋榕榕在别墅的柜子上,看见一张别墅主人和其他朋友的大合照,合照里有谭松的父亲。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


    谭松说过,他的爸爸曾经救助过很多猫猫狗狗。


    帮助过猫猫狗狗的是好人。


    滥赌又**放火的坏人。


    善恶之分,哪里分得那么清楚?


    他虽受威胁,但当年杀害秋榕榕全家的直接凶手就是他。


    他是谭松眼里的好父亲,是朋友眼中的好搭档。


    也是**犯。


    看不出来,实在看不出来。


    秋榕榕的目光悄悄地移到周景行身上,他在外时,也是温柔亲和,彬彬有礼,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身上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别墅的主人摸着大黄的狗头,“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可以再加个联系方式,后期我可以拍一些大黄的生活视频给你们看。”


    大黄尾巴拼命摇摆着,踉跄着跑到秋榕榕脚边,鼻子顶住她的手,不停地蹭,不停地舔。


    它不想走。


    “不用了。”秋榕榕狠下心来,没有再伸出手去摸它,“我相信你可以把大黄照顾得很好。”


    不能在乎。


    她受制于人,所有在乎的人事物都会有危险。


    小七对于大黄的离开很高兴。


    他和大黄八字不合,大黄见到他呲牙咧嘴,他看大黄能在秋榕榕怀里趴着嫉妒不已。


    现在大黄被送走,换他继续担任保镖的工作,名正言顺地跟在秋榕榕的身后了。


    “你这条死狗终于滚蛋了!”小七走之前,对着拴着绳子的大黄比了个中指,然后洋洋得意地跟着周景行和秋榕榕离开。


    秋榕榕的亲生父亲如今偏瘫,住在归墟市最破败的疗养院里,欠着一大笔费用。


    她去打听他的下落时,前台的接待员一边翻着表格,一边用审慎又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语气不无讥讽:“你是来找7号床的那个?啧,那男人欠了我们一屁股账。


    他孩子早就不要他了,我们出于人道才收留,不然早扔大街上去了。”


    “你是他什么人?如果是亲戚,就该把欠费结一下。”


    “普通朋友。”秋榕榕在上大学期间是有存款的,后来变成黑户,账户里的存款也没有了。


    周景行剥夺她的一切。


    又重新给她编织出富丽堂皇的金鸟笼。<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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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他提供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


    代价是她不属于她自己。


    前台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撇了撇嘴:“那你自己上六楼找他吧,他现在没人照顾,就那样躺着,熬一天算一天,指不定哪天就断气了。”


    秋榕榕没有立刻上楼。她看向对方,语气平淡:“他的家人呢?”


    “家人?早就不要他了。”前台工作人员看秋榕榕面善,多说几句,“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认识他这种人?”


    “网上聊的,我和我……咳……对象在网上偶尔做一些公益救助,照顾孤寡老人,现在是前期做调研阶段。”


    前台工作人员赶紧拍手,她压低声音对秋榕榕说道:


    “我跟你说啊,他年轻的时候是这片钢铁厂的主任,风头可劲儿呢,可脾气比谁都臭。”


    “外面养小三,搞出个孩子,原配老婆发现后要离婚,他死活不放,还威胁说谁劝就捅谁一刀。”


    “你说这不是混账吗?”


    “后来喝酒喝多了,中风偏瘫,成了废人。”


    “他老婆没再搭理他,把他送来疗养院后,头几年还交钱,等她带着孩子移民出国,就把他彻底甩了。”


    “那小三和孩子呢?”秋榕榕问得很轻。


    “还能怎样?早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这老东西躺在床上,一天三顿靠我们喂,他还有脸骂人,说自己是被全世界背叛了,真是报应啊。”


    被抛弃的小三,就是孙可兰。


    而那个孩子,就是秋榕榕。


    前台工作人员提到六号床的男人就面露鄙夷的神色,“那个男的还想找他外面的那个私生女,想把人搞回来给他养老送终,我呸!真无耻!”


    话音刚落,门口又走进了几位来办理入住的客人,短暂地打断了这个话题。


    秋榕榕朝前台点头致谢,没有多言。


    她并没有直接上六楼。


    周景行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透过她的身躯,看见她内心那片千疮百孔的废墟。


    他声音低沉而温和:“既然都来了,为何不见一面?”


    秋榕榕停在楼梯口,仰头看着向上的楼梯。


    她轻声叹息,“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