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神剧震。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自世界核心中苏醒、并向他传递来亲昵意念的朦胧意识。


    妈妈？


    这个称呼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又觉无比奇异。


    他堂堂七尺男儿，凌霄圣地圣子，竟被自己开辟的世界天道唤作“妈妈”？


    他定了定神，尝试以神念与之沟通，语气带着一丝纠正的意味：


    “是我创造了你，赋予你存在的根基。但‘妈妈’之称不妥，以后不可如此称呼，明白吗？”


    那道初生的意识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传递来一股委屈、不安的情绪波动，仿佛一个刚睁开眼看到母亲却被拒绝的婴孩：


    “可为…为什么？您身上有我最本源的气息，您就是赋予我一切的源头…您就是我的妈妈呀…妈妈是…不要我了吗？”


    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纯粹而脆弱的依赖，心中不由一软，但理智告诉他，必须确立正确的关系。


    他放缓了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道：“我并非不要你。但我更应是你的‘创造者’与‘主宰者’。以后，你当称我为主人，记住了吗？”


    “主…人？”


    天道意识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汇，似乎有些不解其深意，但仍能感受到陈默并未抛弃它，只是换了个称呼。


    它虽仍有些委屈，却乖巧地应道：“是…主人。记住了。”


    陈默微微颔首，心思却飞速转动。


    师尊的提醒言犹在耳——如何与自身世界的天道相处，至关重要。


    他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仅凭“创造之情”就能让一个天道永远无条件顺从。天道无情，至公至正，这是宇宙铁律。


    随着世界成长，这初生的意识会不断壮大，其思维方式也必将愈发贴近真正的天道。


    届时，它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顺从？


    若它秉持绝对公正，甚至要制裁自己这个“主人”的某些行为，又当如何？


    绝不能将世界的权柄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感情”之上。必须将绝对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此处，陈默心神沉凝，循着那丝清晰的感应，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自身世界的九天至高之处。


    这里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法则与意念交织的虚无之境，一团无形无质、却散发着浩瀚秩序波动与纯净白光的光团，正静静悬浮于此，它便是这方世界的天道核心——天道。


    “主人！”感受到陈默的到来，光团明显雀跃起来，光芒柔和地闪烁。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以后就叫你小道？还是叫你小天吧。怎么样？”


    天道很是高兴：“好呀，我有名字咯，我喜欢这个名字。”


    陈默笑了笑，凝视着这团代表世界意志的光，温声道：


    “小天，你初生懵懂，需有契约与主人相连，方能更清晰地感知我的意志，助你更快成长，也能让我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无间。”


    说话间，他双手已然抬起，十指翻飞如蝶，一道道繁复无比、蕴含着至高约束力的金色符文自其指尖流淌而出，于虚空中交织勾勒，逐渐凝聚成一道蕴含着主从法则的玄奥契约。


    与此同时，他更是小心翼翼地从自身神魂本源中分离出细微的一缕，融入契约符文之中，使其不仅具有法则效力，更带有他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


    这道契约，并非平等，而是绝对的主仆之契！


    一旦成立，小天的一切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下，生死予夺，皆在他一念之间。


    “小天，放松心神，接纳这道契约符文，好吗？”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然而，那光团微微颤动，传递出一丝本能的警惕与犹豫：“主人…这道符文…我感觉到了很强的约束…还有一丝…不友好的气息…”


    陈默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天生意感如此敏锐。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语气愈发温和，如同引导一个懵懂的孩子：“傻小天，主人怎会对你不利？


    此契约乃是以我神魂本源所绘，旨在让你我心意真正相通，从此你我便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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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你可随时感知我的念头，我亦能明晰你的成长。这难道不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吗？”


    他巧妙地偷换概念，将“主仆”说成了“一体”与“亲密”。


    “真…真的吗？”


    小天的意识中充满了渴望，“签了它，就能和主人更亲密？能一直和主人在一起？”


    “当然。”


    陈默语气肯定，带着微笑，“来，不要抵抗，接纳它。”


    说着，他将那枚凝聚完成、闪烁着金芒与神魂波动的契约符文，轻轻推向那团白光。


    白光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对“创造者”全然的信任与对“亲密无间”的渴望占据了上风，它彻底放开了所有防备，温顺地让那枚符文缓缓融入自身光核之中。


    嗡！


    契约符文融入的刹那，骤然爆发出璀璨金光，无数细密的法则丝线瞬间蔓延至光团的每一个角落，与其核心深深烙印在一起，旋即光芒内敛，一切恢复平静。


    但一种无形的、绝对的控制权，已然建立。


    陈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个念头，便能让这初生的天道意识陷入沉眠甚至崩解。


    “主人！主人！”


    小天的意念再次传来，充满了新奇与喜悦，“真的更清晰了！我能更清楚地感觉到您的存在了！好温暖…好安心…”


    陈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掠过心头，但很快便被绝对的理智压下。


    非是他无情，而是事关道途与自身根本，容不得半点风险与仁慈。


    将世界的权柄牢牢握于己手，才是正道。


    “嗯，很好。”


    陈默点点头，“你且在此安心成长，梳理世界法则，若有不解，随时可通过契约问我。”


    “是！主人！”小天欢快地应道。


    处理完天道之事，陈默心思回到了自身修为上。


    与世界相合，晋升合道境，是早已定下的步骤，也是为了开启时空塔第七层的关键。


    他于世界中心的虚空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开始运转合道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