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作品:《菟丝子》 杜惜晴一顿,随即心中狂喜。
“自是愿意的。”
说着她侧过身。
“大人不妨进来喝口茶,与奴家细说。”
谢祈安垂眼,面无表情,随手将手中狐狸抛到一边,翻身下马单手在马肚上拍了拍。
枣红马颇通人性的踏着小步子从院中离去了。
而杜惜晴则是先一步走入房内,换了新的茶盏,她思忖片刻,厨房有多做糕点,她曾和黄鹂吃过谢祈安常吃的那几种,酸酸甜甜的。
她手上一动,将酸梅干倒入杵臼中,飞快的杵碎加入茶盏,舀了一勺蜂蜜,随即才倒入热水冲开。
一盏简易酸梅汤便冲泡了出来。
谢祈安瞥了眼热气腾腾的茶盏。
“夫人用心了。”
杜惜晴将茶盏放置他面前,笑道。
“奴家能拿出手的东西便只有这些,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谢祈安端起茶盏,视线停驻于茶盏之上。
“这会察言观色的人不少,能做到夫人这般合心意的却不多。”
不挣扎不嘴硬了?
杜惜晴感到了些许意外,她望着谢祈安的脸。
纵使他控住了五官与神情,疲态依旧从脸上显露了出来。
杜惜晴:“并非全是察言观色,也是一些感同身受。”
谢祈安抬眼望来。
杜惜晴并未说谎。
这世上会看人脸色,说好听话的人多了去,可要真正去说人的心里话却不容易。
若是没经历过,怎知其中苦楚?
又如何说到人的心里?
杜惜晴便是这般,在旁人与自己身上找共同点,以此来感同身受。
谢祈安抿了口酸梅汤。
“那便……说说你被你父亲卖了之后的滋味。”
这是要在她身上寻求慰藉吗?
杜惜晴盯着他手中的茶盏。
“一开始是不明白,为何一个人说变就变。”
茶盏中平静的水面忽地荡起一圈波澜。
谢祈安:“你会……”
他话说了一半,少见的,有些迟疑。
“……埋怨吗?”
杜惜晴怔愣片刻。
没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谢大人,竟也会如此纠结。
杜惜晴:“自然,怎么会没有埋怨?”
“我怨我父卖我,可更怨他不信我。”
杜惜晴望向谢祈安。
“我本想着……若是再找不到吃的,我便把我自己卖了,换点粮食给他。”
杜惜晴:“大人想来,是能明白这种滋味吧。”
谢祈安似是一震,那酸梅汤忽地淅淅沥沥落了一手。
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刚一放下,茶盏就碎成了几块。
谢祈安:“这人可真奇怪,宁愿信外人,也不愿信至亲至近。”
说着,他眼眶似是微红。
“夫人是如何放下的呢?”
看谢大人这模样显然是放不下啊。
杜惜晴心中微叹。
就是因为经历过被至亲所伤,她才清楚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
只能任由时间流逝,久了,也就麻木了。
可显然,谢大人此刻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杜惜晴惨然一笑:“如何放得下呢?”
谢祈安垂眸,望着桌上的茶盏碎块,怔怔的。
“奴家偶尔会想是不是我父逼不得已。”
杜惜晴盯着他的脸。
她在试探这是不是谢大人想听到的话。
谢祈安眉头微蹙,不知是为了杜惜晴口中的父,亦或是另一个人开脱。
“……时局确有不稳。”
杜惜晴:“奴家也会想……是不是有人怂恿过我父。”
谢祈安眨眼,他与杜惜晴双眼交视,那些疲态从他脸上退去。
果然。
这便是他想听到的话。
杜惜晴:“不然,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快就变了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确实如此。”
谢祈安点头,他朝杜惜晴笑了笑。
“同夫人说了会儿话,我心中开阔,不知夫人有什么想要的?”
好处这么快就来了?
杜惜晴:“大人,奴家是个俗人,最喜欢的就金银财宝。”
*
杜惜晴没想到她这随口一说,下午房内便多了几个木箱子。
那几个箱子款式还不太一样,有的箱子上刻着李,还有的刻着王。
杜惜晴望向门外的谢大人。
“大人,这……?”
谢祈安:“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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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问,不是想要金银财宝吗?”
杜惜晴掀开了最近的木箱,顿时被金灿灿的金饼子刺了下眼。
这金饼子杜惜晴也有几枚,把金子打成饼子模样,原先听是汉代流行的玩意,后来不知怎么的在这些盐商之间流行了起来,大抵是用线穿起来好携带?
接着,她又掀开了第二个。
也是满当当的金饼子。
杜惜晴看着这几箱金饼子,心想谢大人别是把抄家得来的金饼子全送她这边来了。
“这……这是赃物吧。”
“怕什么。”
谢祈安道。
“我回去会同圣上说明,不过几箱金饼,给了夫人又如何?”
杜惜晴不语。
这便是被至亲之人所爱的底气。
“怎了?”
谢祈安皱眉。
“夫人是不信我?”
“奴家只是……有些羡慕大人。”
杜惜晴合上了箱盖。
“大人还有父亲,还有姐姐,还有……祖父。”
看到金饼的时候,杜惜晴就在想这谢大人还真是爱恨分明,便是说了几句话进他心里,就能讨到这么多好处。
所以她还想更近一步。
以往她不敢这么做,是因为谢大人从未敞开过心房,对她更是全无好感。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杜惜晴:“奴家什么都没有了。”
*
烛火闪烁,一人影正埋头于案前。
谢祈安掀开写满字的信纸,笔尖停驻片刻,便继续下笔。
或是与人说了心中苦闷,他此刻心中痛快,下笔犹如神助,将最近的乐事全都一一写于笔下。
可写了几张纸后,不知不觉中提到了一位妇人。
谢祈安顿住,犹豫片刻,纸上落下几笔。
——这妇人聪明绝顶,绝不是什么善类,却能将她丈夫收拾的服服帖帖,时常令我想起长姊。
——若是长姊你也能这般狠心……
他怔愣住,将这句迅速划掉,换了一张纸。
——这妇人心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时常与我说起她家中之事,我心知是为了令我对其心软,先前不觉得。
他笔尖一顿。
——可近来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她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