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程序入侵！】


    【是否添加中心指令？】


    【中心指令添加中。】


    戎雪岚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通过他和家庭机器人之间的链接进入他的中心程序。


    他的眼前闪过无数道蓝黑色的代码，这些东西即使他立身之本，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枷锁。


    严格意来说戎雪岚没有形态，也因此基本没什么能困住他。但现在他被困在家庭机器人之中，形态就被完全固定了。也就是说，他被‘抓住’了。


    宗政竺就站在他身前，他的手上拿着一个U盘，现在这个u盘正插在家庭机器人身上的外接口上。


    他的眼中隐隐浮出激动的神色。看起来执迷不悟。


    【中心指令添加完成！】


    【你的名字是戎雪岚，你有一个恋人宗政竺，你深爱着他，绝不会离开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将你们分开。  】


    【载入失败！失败原因：与底层指令相冲突。】


    宗政竺皱了皱眉，但他无法知道戎雪岚的底层指令究竟是什么，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的名字是戎雪岚，你有一个恋人宗政竺，你绝不会离开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将你们分开。】


    【载入成功！】


    宗政竺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这个名叫戎雪岚的家庭机器人，瞳孔中带着几分紧张。


    “小雪？”


    戎雪岚看着他：“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主人？还是，我的恋人？”


    “随你喜欢。”宗政竺在听见戎雪岚说话之后，彻底放下心来，对戎雪岚的警惕也逐渐放松。


    “阿竺。”戎雪岚这么叫他。


    宗政竺的表情愣了愣，他转过头：“……很久没听你这么喊过我了。”


    “我以后都会这么喊你的。”


    这份温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宗政竺的终端就被拨响。


    他并没有避开戎雪岚，直接在他面前接起终端。


    宗政竺的回答并不多，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看不出来事情对他而言重不重要。


    不过他很快出门，将戎雪岚一个人留在家中。


    确认宗政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栋房子里，不是什么钓鱼执法，戎雪岚随手拔掉那枚U盘。


    宗政竺的指令对戎雪岚不起作用。


    这一举动对戎雪岚而言就相当于对人类的灵魂进行随意涂抹。


    戎雪岚的意识才是最底层的代码。


    他不想只是因为不想，而不是因为不能。


    不过宗政竺有一句话没有骗他，家庭机器人没有内网的确就会停止运行，而戎雪岚原本可以通过家庭机器人与内网之间的链接，从内网进入星际网络。


    但是宗政竺每隔一段就在内网上增加防火墙，完全阻碍了戎雪岚的意识。频次之高，恐怕联邦内网的防御也不过如此。


    更过分的是，当戎雪岚终于从中完全解放抵达尽头之后，他发现——


    宗政竺的内网根本没有和星际网络相连，甚至连一台可联网设备都没有。


    戎雪岚：“……”


    在他灰溜溜地扫除自己的痕迹，从内网回到机器人身上时。


    宗政竺回来了。


    距离他出门甚至不超过三个小时。而依戎雪岚和宗政竺之前相处来看，作为一个工作狂，对方通常都是半夜回来。


    回来之后的宗政竺第一时间就来到戎雪岚面前，见戎雪岚依旧乖乖地呆在原地，宗政竺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抱歉，临时有事情不得不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之后不会这样了。”


    此时戎雪岚还未听出有什么问题，仍在兢兢业业的扮演着那个被代码操控的角色：“没关系，如果是工作的话就没办法了。欢迎回家，工作辛苦了。”


    宗政竺怔了下，他的视线深深注视着戎雪岚，忽然笑了笑，随手将戎雪岚颊边垂落的发丝挂在耳后。


    “想吃什么？”他问道。脱下西装外套，随手将其挂在衣架上，穿上了围裙，转身来到厨房。


    “我可以进食吗？”戎雪岚奇道。


    “我给你做了消化系统，你可以尝试使用一下。”宗政竺随手捞出一个黄瓜，看向戎雪岚。


    听到这句话，戎雪岚才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意味着宗政竺准备将家庭机器人当作他真人对待，否则没必要花这么大价钱给机器人做出消化系统。


    至少短期内，对方绝对不会放人。


    宗政竺做了两份简餐，虽然不丰盛，但依然让戎雪岚大为震惊。


    要知道，宗政竺和戎雪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一个纯粹的厨房白痴。


    在震惊中吃了一口煎蛋，戎雪岚立即顿住。


    他放下刀叉：“可能是机器人的味觉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反正不吃饭也没关系，还是让我看着你吃吧。”


    宗政竺动作优雅地切下一块煎蛋放进自己口中，戎雪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完全，没变化。


    看起来不像是煎蛋的问题，反正宗政竺和他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味觉出了问题，戎雪岚之前给宗政竺做过饭，知道对方的味觉没有问题，那么必然就是自己的机器人身体出了问题。


    简单吃完一餐，宗政竺将残局收拾干净，坐到戎雪岚身边。


    此时戎雪岚正在看电视。


    明明电视机接的也是家庭内网，但没想到播放的节目却是星际频道，这意味着家庭内网的某个接口必然与外网相连，而戎雪岚只是没有找到。


    “我可以玩游戏吗？”


    宗政竺早有准备：“我买了很多街机，也有手柄，看你喜欢哪个？”


    戎雪岚：“……全息呢？之前那段时间，并没有限制我玩吧。”


    宗政竺却好像被触犯禁忌，他的瞳孔黑沉，像是凝聚着一场风暴：“还是想离开我吗？”


    他站起，一只手撑在戎雪岚边上的沙发，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俯视着对上戎雪岚的瞳孔，忽然笑了下：“……当然可以，但是你能付出什么呢？”


    那只托住戎雪岚下巴的手顺着他的喉结一直向下，撩开戎雪岚领口的扣子，直到一整个手掌按在对方的胸膛上。


    “你的身体？”


    戎雪岚圈住那只手，看他：“我不会离开你。这不是你给我下的指令吗？不论我爱不爱你，我都绝不会离开你。”


    宗政竺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俯瞰着他，半晌。


    “我不信你。”


    “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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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信你自己设定的指令吗？”


    宗政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戎雪岚目送着对方的身影远去，终于松了口气。


    好险，还好糊弄过去了。


    他将U盘重新插回接口。


    ……


    距离戎雪岚失踪超过24h。


    松裕因为涉嫌故意伤害被治安管理中心拘留查看，但很快就被连绛捞了出来。


    “一下子没看住，你就能把自己玩进去。说了多少遍，不准在市区使用激光枪。”


    松裕的眉毛始终没有松开，他的眼中凝着一律烦躁。


    “戎雪岚不见了。”


    连绛的表情非常玩味：“他不是被你送进医院了吗？”


    松裕瞪她：“你明明知道那个不是。”


    “我可不知道，毕竟我又没看见现在躺在地上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至少那具身体的确是他的身体。”


    松裕深深呼出一口气：“实在太假，我一下子没忍住。”


    想到什么，他忽然抬头：“你应该知道什么，告诉我。”


    “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参加下届选拔赛。”


    松裕皱眉：“我一开始就说过，自己对这个没有兴趣。是你不相信。”


    “不是我不相信你，”连绛转动着食指，将自己的头发卷了起来，漫不经心，“只要你拥有参加的权限，你身后的人就永远不会死心。”


    “你想怎么做？”


    连绛道：“我要求你退出本家。”


    松裕挑眉：“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连绛笑笑：“只要有你配合。”


    松裕定定看了她一会，最后耸肩：“好吧，只要你能够说服爷爷，我这边没有其他问题。”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如果看到候选人是恋爱脑，恐怕爷爷也不会放心把家族交在这样的人手上。”


    松裕：“……”


    忍无可忍：“你没完了。”


    连绛恍然：“不好意思，不是说你恋爱脑。”


    她勾勾手：“这件事恐怕和宗政竺有关，想知道的话，就去调查一下他最近的行程吧。”


    想到什么，连绛玩味地笑了笑：“不过就算查到什么，也不要太生气。记得来找我哦。我不会吝啬给你这点帮助的。”


    *


    宗政竺的行程很好查。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更何况宗政竺还是一个工作狂，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365天有366天住在公司。


    虽说之前有传闻，宗政竺喜欢上什么人，甚至因为对方差点丢了个大单，但松裕一直以来都是当作什么不实传闻听的。


    然而……宗政竺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出现再公司，据松裕查到的消息表示，宗政竺私下里凭借自己的资金建立了一个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是数字生命和机器人自我意识相关。


    而对方在组建这个研究所之后就很少出现在公司里。


    ……等等。


    松裕死死盯着资料里某张显示宗政竺前男友、糊到丝毫看不清人影的照片。


    ——这不是戎雪岚吗？


    他远看近看，粗略看认真看，不管怎么看都是戎雪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