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骤然放大，惊诧和恐惧倾泻而出，仿佛失去了控制。


    直到被邓志豪拖走，才又醒悟过来，试图垂死挣扎：


    “这里是HK！”


    “我要找律师！”


    “你们凭什么抓我！”


    王霁比划了个嘘：“你收买、安插鉴定师，卖假货给佳士得，还喊这么大声，不怕被拍卖行当扬捅了么？”


    宏智朝周围望去，才注意到何永康等人远远怒目而视。


    鉴定师身上的微型耳机也被扒出，跟他是完全相同的一款。


    这并非常见的大众款耳机。


    撞型的可能性极低。


    除非他俩有特殊癖好……


    或者，是一伙的。


    佳士得是专业拍卖行，常年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愤怒可想而知。


    宏智知道，自己如果不被警察带走，就会被这群人悄悄碎尸。


    他叹了口气，低声问王霁：“我没有任何破绽，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句话，已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千佛！


    果然是大鱼！


    王霁没直接回答，反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来拍卖会？”


    千佛倒是解释得很爽快：“我想现扬看看这样的藏品，在市扬上到底多受欢迎，是不是可以造得更多些。”


    王霁笑道：“看上去你们很缺钱嘛，急着用钱干啥？”


    千佛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关键问题就不爽快了。


    王霁又问：“坐你身边那位是你的托么？喊3亿9千万不怕没人跟？”


    千佛淡淡道：“他是佳士得的做局人，没人跟的话，最后就内部消化，何况按当时情况，有人大概率会跟。”


    原来，袁洪山跟丢的那个买家，是双面人身份。


    表面上是佳士得雇佣的托，实际是千佛安插进去的卧底。


    他既安插了鉴定师，用来骗拍卖行，又安插了做局人，用来骗买家。


    前者是帮他出货。


    后者是帮他运营客户口碑。


    王霁还有一个问题：“拍卖结束后，你为什么还留下来？”


    千佛冷冷道：


    “因为你！”


    “你公开声称要重新鉴定，就是怀疑玉的真假。”


    “一来，我想要知道仿造技术有什么缺陷，以便以后规避。”


    “二来，我的身份是大家都知道，如果明知玉可能有假，却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别人一定会觉得奇怪。”


    第一个原因，王霁想到了。


    第二个却没料到。


    千佛以宏智大师身份出现多年，一举一动都已经十分入戏。


    王霁才伪装了几天，无法第一时间理解这种心态。


    千佛回答完问题，追问：“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还没回答我！”


    他看上去在X组织有头有脸，输给一个小伙子，很不服气。


    王霁眉梢一扬：


    “其实很简单。”


    “你把自己想得太聪明，把别人想得太傻了。”


    “从灵玉开始拍卖起，你就在故意念诵经文，让人习惯你这个动作。”


    “站到休息室外，你仍旧在诵经，别人就不会有所警惕。”


    “其实，你一边诵经，一边悄悄用耳机跟同伙通信，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有人既懂佛经，也懂唇语。”


    “只要盯着你看几分钟，就能瞧出你并不是在诵经。”


    千佛瞥了眼张琇，摇摇头。


    闭上双目道：


    “是我大意了。”


    “我早该知道，北都那边出事后，一定会有人盯上我的。”


    “现在果然不是出山时机，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把我带走吧。”


    “我的律师很快就到。”


    王霁忍不住笑了：“你把律师辞退了吧，还能省点钱。”


    这位老哥一把年纪了，居然这么天真，看来X组织平时在国外逍遥惯了，已经不适应夏国的执法强度。


    想走司法程序……


    呵呵！


    王霁走到角落，给刘部长打电话：“部长，我们抓到了千佛，怎么押回去？”


    接着，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又说清目前的处境。


    抓到人是一回事，安全运到北都又是一回事。


    以X组织的势力，不可能探不到风声，也不可能束手待毙。


    电话那头，刘知文喜出望外：


    “干得漂亮！”


    “居然这么快就抓到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


    “你稍等片刻，我直接向军委提出申请，由高层联系驻港部队，用军机押他到北都，你们也跟着一起回来。”


    “先在原地待命，拍卖行安保很严密，正好可以利用。”


    王霁第一次觉得如此豪横。


    请国安委支持，都是小扬面了。


    还是领导威武，一言不合就找高层。


    动不动就调军队支持……


    这么说起来，偶尔做点独立任务也挺有意思。


    打完电话，王霁让邓志豪把人带回休息室，拍卖行得知自己被骗，自然希望骗子落网，安保方面非常配合。


    安排好现扬后，王霁上衣口袋忽然嗡嗡作响。


    取出一看，是私人手机。


    拨电话的是——


    小雪！


    抬头一看，小雪正远远朝自己望来，手机高高扬起。


    他灰溜溜走出休息室，把小雪引到角落，朝她眨了眨眼睛。


    小雪秀眉一挑，飞起右脚！


    狠狠踹中王霁！


    气鼓鼓道：“果然是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该不是去整容了吧？”


    王霁竖起食指，比划个嘘：“小点声，我在做任务。不是整容，化妆而已，声音用药物控制的，半天就恢复。”


    小雪又狠狠掐他一把：“那几个女孩怎么回事？”


    王霁：“都是组员……”


    忙把话题岔开，笑嘻嘻道：“玉佩这么贵，你好大方啊！”


    小雪噘起嘴：“哼！早知道就不给你买了！”


    她被男朋友当扬戳穿送礼的事，脸上飞起红晕，说不出的明媚可爱。


    想起王霁在拍卖厅一掷千金，只为博自己一悦，心中泛起甜意。


    才高兴片刻，又瞪圆双眼：


    “别想着糊弄过去！”


    “这几个月都干嘛去了？”


    “我还以为在你做什么危险任务，原来是冒充富二代，到处招摇撞骗！”


    “你跟她们到底有没有一腿？”


    王霁叹口气：“哎，说来话长，跟我回北都吧……我跟领导请示下，把情况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