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告诉白月光我不要他了》 这女人下死手。
鹤声揩去口角的血,蓄力从地上撑起来。腰身刚离开地面,那褐尾又来,速度之快,直接卷住她,抬往半空。
她垂眼看着妇人,吃力开口:“我没有要杀狐崽,是你自己把我引来这里的。”
妇人的眸子由起初的淡褐色变为深褐色,从瞳仁中溢出的流光不断蔓延至眼尾,让人隐约看出了一些狐相。
尾巴骤然收紧,紧到鹤声根本呼吸不过来,她感觉那女人是要把她活活勒死。
今日当真要命丧狐尾之下了吗?
太不划算了,死的比第一次还冤。
意识开始变得薄弱,仿若一触即破的纸张。
鹤声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不那么快涣散。她的眼睛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在妇人聚精会神杀她的时候,四处搜寻剑的影子。
可狐尾把她吊得太高了,且束缚带来的疼痛和窒息感很容易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不得不放弃用眼睛的方法。
可除了这个法子,还能怎么找到剑,博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
鹤声突然闭上眼睛,是疲惫,是生命一点点流逝,更是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致虚极,守静笃。”
生死博弈间,她仿佛掉落进一汪清澈的潭水之中,随着水流漂荡,下沉,最后落入另一个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四处都是林立的用冰削作的镜子。鹤声行走其中,看到了无数冰镜中呈现的不同的自己。
顽劣的,脆弱的,无助的,勇敢的,鲜活的,死气沉沉的……数不胜数的不同状态的自己。
她忍不住触碰一块显示自己脆弱的冰镜,镜面很快荡开如水般的涟漪,一圈一圈,无边无际,最后照见她的现在。
“温鹤声,你想要哪一面的自己?”
一个曼妙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般唱响而来,由重到轻不停回响在鹤声耳边,鹤声的思绪被这道声音牵着走,她陷入了沉思中。
想要哪一面的自己?当然是:“勇敢的,鲜活的。”
“好,那便亲手打碎那些你不想要的自己,从此留在勇敢鲜活的那一面。”
一只手推了她一下,似乎在催促她打碎镜中不想要的自己。
鹤声踟蹰着向前,走到一面呈现自己顽劣的冰镜子前,看到里头温良正在教训她。
她抬起的手,突然犹豫了。
打破了不想要的自己,还会是真的自己吗?
她恍然清醒:“不,是它们造就了一个完整的我。”
“可是有它们在,你就不会是完美的。”
“人无完人,我不需要做一个完美又单调的傀儡。滚!”
鹤声蓦地睁眼,大喝一声:“不悔!”
掉落花圃深处的剑嗖地脱鞘飞出,朝着狐尾斩去,而作为剑鞘的护身伞则在狐尾收回之时,飞向鹤声。
鹤声握着伞柄,召回不悔剑,缓缓落地。
妇人未能如愿杀掉鹤声,怒火更是烧得旺了,她单手抱住襁褓中的幼狐,使出锋利的狐爪,飞身冲向鹤声。
鹤声抬剑,剑气刚蓄,便见一道紫光和红光飞向妇人,分别落在一左一右。
“祖母,冷静。”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在妇人两侧响起,妇人深褐色的瞳仁渐渐淡下去,回头看向自己的左右,忽然笑了。
那两道落地化形的光,其中一道是紫君,而那道红色的,是个姑娘,身穿红衫,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鹤声收剑入鞘,玉光和凌霜华也刚好赶来。
她看向玉光,忆起方才那句“致虚极,守静笃”,不由得莞尔一笑。
玉光的眸光淡淡的,瞥向紫君,仿佛在讨要一个解释。
紫君安抚好妇人,将她哄到洞门口坐下,才回身无奈解释:“那是我们的祖母,很早之前练功走火入魔,伤了神志。”
他看向鹤声,微微俯身:“抱歉,姐姐。我祖母神志受损后,便喜欢来花圃照料幼狐,这些狐崽于她已经是深深的羁绊了,她不是有意伤你的。”
鹤声并不往心里去,松快答道:“无妨的。”
“哥哥,这些陌生人是你带进来的?”
红衫女子站到紫君身侧,目光有些冰冷地扫过三人,似有怪罪之意。
她埋怨的口气紫君自是听清了,转而又向她解释:“嗯,但他们是来帮我们调查幼狐抽魂一事的。”
闻言,那红衫女子才没有继续计较下去,转身去哄祖母了。
紫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妹妹,红妩。她人不坏的,只是性子有些孤傲罢了。”
玉光扫了眼花圃中的提篮和紫君祖母怀中的襁褓,肉眼观看,的确看不出狐崽的存在,可看不到,不代表没有。他衣袖一扫,数缕淡金的光四散开来,狐崽子们瞬间现身。
鹤声惊诧,迈向一只提篮跟前,翻了下襁褓中的狐崽,发现根本探不出任何气息。
紫君观出她眉目间的愁绪,哀叹道:“这些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幼狐,魂魄全失,是祖母施法保住它们尸身不腐。”
他回头看着正唱童谣的祖母:“别看祖母神志不清了,可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朝一日崽崽们会回来。”
幼狐是青丘狐族血脉的延续,更是祖母的心头肉。
“既如此,那便试试吧。”玉光走到花圃正中,单手托天,一道阵法自上而下开始转动。
须臾后,他收回聚魂大阵,眉间微微蹙了蹙,说道:“我感受到许多幼狐的魂魄都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禁锢着,那道力量还隔绝了方位气息,聚魂阵很难召回它们。”
众人惊愕,唯独鹤声面色平静,却又在瞬息后看向玉光,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
此次只得先作罢,折腾半宿几人都有些身心俱疲,紫君和红妩带着狐族祖母离开花圃,凌霜华见鹤声与玉光有对视,也先行离开。
回木屋的路上,鹤声一句话也没有说,玉光觉得这有些不像她了。
“有心事吗?”
鹤声微垂着脑袋,看着自己不停朝前的脚步,反复思忖后开口:“启用聚魂大阵不是有违天道,会遭天谴的吗?”
“谁告诉你的?”
“一本书上写的。”
玉光堆笑:“此为谬论。聚魂阵聚的是可聚之魂,而不是命数本该在那时就散尽的魂。”
他低头看鹤声:“就像你,如果你的寿数注定只有十九载,即便我将你的魂魄聚来了,那它也还是会散的。”
“所以,你是知道我命数未尽?”
玉光停下,抬头仰望无边天际:“天道又岂容人随意窥探,不过是在命运的安排下,我们可以试着博一个机会罢了,这并不会违背既定的规则。所以,温鹤声,在任何时候你都要学会为自己争取机会,这是自救的一种方式。”
鹤声如有所悟。
*
拂晓时分,戒律房传来鞭打声和隐约的哀叫声,直到天快大亮了,声音才停止。
不过片刻后,又传来接二连三的训斥和辱骂。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赏你几口潲水吃,就分不清谁是你真正的主子了?”
储山气得不轻,夺过执罚弟子手里的鞭子,又朝不语皮开肉绽的身躯上挥了几鞭。
本就鞭打得如同烂泥一般的血肉,怎还遭得住如此凌虐,区区几下,人便给晕了过去。
储山命人将不语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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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醒。
刺骨的井水浇在伤口里,又刺又疼,像把伤口又撕开了一次,不语哀嚎着扭动身躯,挣扎了好一阵才逐渐平息下来。
储山身累,心也累,将鞭子丢还给弟子后坐在椅子里,头枕在椅背上问道:“温鹤声去狐族做什么?”
不语试着抬头,可一个夜晚的折磨,早已将他的身体透支得差不多了,他颤动着嘴唇,好一阵了才断断续续答道:“不知,可,可她说,会,会查真相……还让,还让少宗主给一个解释……”
话刚尽,戒律房的门砰地破开,刺眼的天光将满地血污映得发黑发亮。
储山乏力地支起脑袋,见到杵着拐杖的儿子正站在门口,心痛又愧疚地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不语。
“你竟然心疼一个奴仆。”储山疲倦的双眼里有了失望。
储知贞一拐一顿地迈入戒律房,怒道:“你有事可以直接问我,甚至罚我,何必为难于一个下人?”
“你是我儿子,我怎舍得罚你?又再说了,一个卑贱的下人罢了,值得你与为父动怒?”
“爹,你讲点道理,是我让他去的,他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服从命令?”储山冷笑,“他是我喂养的狗,该听的是我的命令,而不是除我以外的命令,哪怕我亲儿子的也不可以。”
储知贞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父亲过于不讲理,又过于的残暴。印象里的储山整日忙于宗门事务,把宗门的荣辱和他的前途看得十分重要,鲜少听见他动用非常手段处罚门内门外弟子,可今日局面,倒是有些颠覆储知贞这些年,对于“父亲”二字及作为父亲的“人”,那少得可怜的认知与看法了。
他越来越陌生了,也越来越不近人情了。
储知贞没可奈何,丢掉手中的拐杖,咚地跪下:“如此,那贞儿请求父亲,将不语赐给贞儿。”
储山愣住,将那个跪地的人看了好半霎,才不确定开口:“你是我的贞儿吗?”
“是,儿子让您失望了。”
一声轻笑飘过,紧接着又是一声,而后串连起来,响彻整个戒律房。
“储知贞,你是鬼迷心窍了吧?你为了一个废物女子要死不活也就罢了,如今为了一个贱奴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你的双膝是真不值钱啊,难怪你从一出生就有腿疾,坐了二十年的轮椅,原来真是骨子里就有病,软病。”
储知贞红了眼眶。
储山有些喘不过气,仰在椅子里歇了许久才又缓缓道:“我可以把这个贱奴给你,但你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迈出天门宗半步。修者比试大会在即,你就在小清轩内好好练功,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储知贞抬眸:“爹这是要软禁我?”
“是,我要是再不管束你,你自毁前程不说,还可能搭上整个天门宗的前途。”
“储知贞,”储山眼里的波澜已经彻底回归平静,平静到生出了一丝沉沉的死气,“世间容貌秀丽,才情卓绝的女子比比皆是,你为什么非要挂心一个一无是处,人人诟病的温鹤声呢?她根本配不上你。”
“爹只论配与不配,不问我到底喜不喜欢。”储知贞顿了顿,继续道,“温鹤声在众多女修当中的确很差劲,可是爹啊,她带给我的,是我这二十年来一直缺失的陪伴和热闹,她为我空荡荡的心填补了太多有趣的东西,她是老天爷赐予我的光和热,让我不至于在长无尽头的日子里变成一个冷冰冰的人。”
看着他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笑意,储山觉得不可思议。他喃喃道:“原来她在你心中的位置这么重要了,如此的话,那就太危险了。”
“贞儿,你求仙成神的道路上,不能出现任何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