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晴的目光像蛛丝缠绕着他。


    指尖从眉弓游弋而下，掠过山脊般的鼻梁，在微微战栗的唇峰稍作停留。


    林泽浑身过电般一抖——


    这他妈是煎牛排呢？！


    行，玩这套是吧？


    他猛地扣住那截细腰往上一提，苏晴晴整个人悬空贴了上来。


    操，到极限了！


    再忍就不是爷们儿了！


    林泽眼眶发酸。


    赤裸裸的勾引尚可抵御，偏偏是这种若即若离的触碰，


    像羽毛搔过心脏，理智与本能齐齐溃不成军。


    王建国我日你大爷——


    快上来救驾啊！


    进门前的定时求救短信是他最后的底牌，


    此刻他疯狂祈祷着楼下待命的兄弟破门而入。


    对苏晴晴而言，人生中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太少。


    姐姐的旧衣，磨脚的鞋子，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破书包。


    只有林泽。


    从初见那刻就完完整整属于她。


    可她忘了，人心不是能锁进抽屉的物件。


    爱需要容器的。


    而林泽就是她的容器。


    男人熟悉的气息漫过来。


    当指尖撤离喉结的刹那，林泽刚松半口气，突然被两条藕臂缠住脖颈。


    "这么多年.........."


    苏晴晴的声音像融化的蜜糖，


    "你终于回来了。"


    林泽呼吸一滞。


    她此刻的神情像封冻的湖面，唯有潜入冰层之下，才能看见暗涌的激流。


    她泛红的眼尾洇开湿意，骄傲的孔雀终于露出柔软肚腹：


    "还好我赌赢了。"


    林泽分不清她指的是上市敲钟，还是此刻交缠的呼吸。


    最致命的从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月光跌进淤泥。


    林泽从未见过苏晴晴的眼泪。


    可此刻，她在哭。


    没有抽噎，没有声响。


    却像熔岩般灼穿他的心脏。


    "不该是这样的..."


    他喉间泛起铁锈味。


    我早该放你远走高飞。


    承认我的卑劣、我的妒忌、我的念念不忘，可正因为爱你，才要松开锁链。


    你不是金丝笼里的夜莺，整片苍穹都该是你的舞台。


    看啊。


    你果然飞得比我想象中更高。


    你拿到天使轮那晚，我对着新闻喝光整瓶威士忌。


    你第一次登上财经杂志，我跑遍全城报刊亭。


    手机相册里全是你的剪影。


    删了又恢复，像戒不掉的毒。


    但你不该是这样的。


    你该是站在云端睥睨众生。


    你该用最锋利的刀捅穿我的心脏。


    而不是...


    "吻我。"


    苏晴晴收紧缠绕的手臂，感受着林泽的防线彻底崩塌。


    两具身体终于严丝合缝。


    她眷恋地轻蹭他的鼻尖，


    "就一下。"


    "好不好？"


    像海妖在礁石上舒展歌喉。


    林泽感到理智的锚链正在断裂。


    他渴望返航，却又向往深渊。


    多可笑啊。


    这世上竟有心甘情愿的沦陷。


    仿佛独自漂在浓雾弥漫的海面，黑暗吞噬了所有星光，只有浪涛拍打未知物体的闷响折磨着神经。


    就在即将崩溃的刹那——


    礁石上浮现出塞壬的身影。


    明知下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可我依然要纵身跃向深渊。


    此刻虚实不再重要。


    我只听见血脉里奔涌的轰鸣。


    挣脱所有世俗的枷锁。


    只求这一秒你完全属于我。


    林泽彻底臣服。


    双唇相触的瞬间轻得像触碰晨露。


    生涩得如同初吻。


    只是最简单的厮磨。


    苏晴晴的泪水突然决堤。


    "怎么..."


    林泽捧住她的脸，正要加深这个吻，却摸到满手潮湿。


    越擦越多，越擦越烫。


    她在抗拒吗？


    还是我终究会错了意？


    心脏突然被无形的手攥紧——


    原来她说的"撑不下去就想到我"，是想我还没死透她怎么能不活出个人样来报复我吧！


    林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出息了啊林泽，借着假惺惺的怜惜占老板便宜，等着吃牢饭吧你！


    蹲大狱也不错，学个汽修还能再就业。


    他眼眶发烫，却偏要咧着嘴笑。


    天塌下来正好当羽绒被。


    "不是..."


    苏晴晴自己也说不清，明明夙愿得偿时浑身都在战栗欢欣，可眼泪却像坏了闸的水龙头。


    她急得去抓林泽的衣领，却看见天花板上落下雨滴。


    睁眼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她呼吸一滞。


    "你..."


    林泽猛地别过脸，生怕她看见自己眼底翻涌的狼狈。


    那些年幼稚的伤害，裹着糖霜的刀，都是他亲手递出去的。


    他翻身坐起，嗓音沙哑："以后随你怎么折腾，我绝不躲。"


    苏晴晴突然想起他道歉时闪烁的眼神。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此刻终于被暖黄的壁灯照出一线光亮。


    但在找到答案之前——


    "不准逃，不准消失。"


    她拽住他手腕，湿漉漉的眼睛亮得惊人："刚才的事..."


    "能继续吗？"


    ......


    林泽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女人脑回路是螺蛳粉做的吗？


    虽然...确实...


    妈的苏晴晴绝对投毒了！


    "哦。"


    从他僵硬的沉默里读出答案，苏晴晴失望地扁了扁嘴。


    林泽："？？？"


    你这眼神最好是在遗憾没谈成并购案！


    哐！哐哐哐！


    砸门声震得整栋楼声控灯集体诈尸，楼下电动车警报响成一片。


    "林泽！！！"


    "爸爸来捞你了！！！"


    王建国踹门的架势活像在拆弹。


    他愧对兄弟啊！


    明明说好在楼下待命，结果被白微微拽去喝酒吃烧烤，首到收到SOS短信才想起还有个快被生吞活剥的倒霉蛋。


    不过...


    那家烤羊腰确实绝。


    王建国抬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脸。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等等！


    没手没脚还能活，不穿衣服可是要进局子的！


    逻辑完美。


    他继续抡圆了胳膊砸门："开门呐！有本事偷男人没本事开门呐！"


    楼下刚下出租车的白微微脚下一崴。


    这蠢货！！！


    她就不该心软放人，就该直接灌两斤二锅头！


    "大半夜捉奸呢？"


    "听着像孩子被锁外头了..."


    抱着泰迪的大爷凑过来："姑娘你找谁啊？"


    白微微露出和善的微笑："您知道我太奶奶怎么活到九十九的吗？"


    "啊？"


    "因为她从不多管闲事。"


    大爷怀里的狗都缩了缩脖子。


    屋内。


    苏晴晴勾着林泽的脖子不撒手："让他敲。"


    林泽心说你是不知道我俩歃血为盟的约定。


    果然门外传来王建国字正腔圆的朗诵：


    "男德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