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迂腐学究周夫子,古板守旧老顽
作品:《大靖咸鱼王:满脑禁书,我只想躺平啊!》 张德旺和刘松在文渊阁的后堂里密谋好了“借刀杀人”之计,那颗躁动的心,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们知道,要请动周正明周夫子这尊大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位老夫子,脾气古怪,最是讲究什么“礼法规矩”、“清正廉洁”,平日里便是蝇头小利也看不上眼。
但张德旺自有他的算计。他要的不是周夫子的“束脩”,而是他那块在苏杭士林中沉甸甸的“金字招牌”!只要周夫子愿意出面,打着“匡扶正道,抵制淫邪”的旗号,那便是十个林宸,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德旺便备上了一份不轻不重的“孝敬”,带着刘松,亲自登门拜访周夫子。
周夫子的府邸坐落在苏杭城东的一条僻静小巷里,院子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条,古朴雅致,透着一股子清寂的翰墨之气。门口没有喧嚣的市井嘈杂,只有几棵老松树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主人的品格。
“劳烦通报一声,文渊阁张德旺,携晚辈刘松,特来拜访周夫子。”张德旺毕恭毕敬地对着门房小厮拱手作揖。
小厮是个面无表情的清瘦少年,见是张德旺,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夫子今日正在内院授课,恐不便会客。”
“哎哟,小哥儿,请务必代为通报一声!”张德旺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两块碎银子,悄无声息地塞到小厮手里,脸上堆满了笑容,“就说是学生张德旺,有十万火急之事,事关苏杭文风,万望夫子拨冗一见!”
小厮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神色这才松动了一些,但也只是冷着脸道:“稍候片刻。”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张德旺和刘松在外头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小厮出来,依旧面无表情地道:“夫子请二位进去,但有言在先,夫子最恨言谈冗长,无事生非之徒。二位若无要事,恕不奉陪。”
“是是是!小哥儿说的是!多谢小哥儿!”张德旺忙不迭地应下,又塞了一块碎银过去,这才带着刘松,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
穿过几道月亮门,绕过几丛修竹,便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厅堂内陈设简单,几排高大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一位身着青灰色长衫的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上,手持一卷线装古籍,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这便是周正明周夫子了。他约莫五十岁开外,身材清瘦,颌下三缕长须,面容方正严肃,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一眼看透人心。此刻,他那张端正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是被张德旺这突如其来的拜访打扰了清净。
张德旺和刘松一见周夫子,连忙躬身行大礼:“学生张德旺,刘松,拜见周夫子!”
“嗯。”周正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二位有何要事?若只是寻常应酬,便不必多言了,老夫公务繁忙,实无闲暇。”
张德旺见周夫子态度冷淡,也不觉尴尬,反而顺势拿起他这话,恭维道:“夫子公务繁忙,学问高深,学生等岂敢妄加打扰?只是今日之事,确是事关苏杭文风之兴衰,学子品行之教化,学生等深感忧虑,故斗胆前来请教夫子,恳请夫子指点迷津!”
他这话一出口,果然见周正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这位周夫子,虽然为人迂腐,但骨子里却对“正统”、“教化”有着执拗的追求,也最爱听人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哦?事关苏杭文风?”周正明眉头微挑,语气也多了几分探究,“说来听听。”
张德旺心中一喜,知道周夫子已然上钩。他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叹息道:“夫子有所不知啊!如今苏杭府内,妖言惑众之书盛行,荼毒学子,败坏风气,学生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苦无良策啊!”
“妖言惑众之书?”周正明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了几分,“是何书?竟敢如此猖獗?”
“正是那本……那本名为《西游记》的话本小说!”刘松在旁适时插话,添油加醋道,“夫子您是饱读诗书,清心寡欲,自然不曾留意。可这《西游记》如今在市井间,甚至连那些蒙学的小儿,都在争相传阅,可谓是人手一册,洛阳纸贵啊!”
“《西游记》?”周正明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对市井流行的小说向来不屑一顾,自然是听过这名字的,但从未真正看过。在他看来,这种志怪小说,无非是些怪力乱神、狐魅鬼神的胡编乱造,难登大雅之堂,更别提什么教化意义了。
“哼!市井俚语,贩夫走卒之辈用来消遣的玩意儿,何足挂齿!”周正明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热闹一阵子罢了,过些时日,风头自会过去。”
“夫子言之有理!寻常话本,学生等自然不屑一顾!”张德旺连忙应和,但话锋一转,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忧虑,“可这《西游记》却大为不同啊!它非但风头不减,反而愈演愈烈!更让人忧心的是,此书的作者,乃是翰墨斋的那个林宸!”
“林宸?”周正明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他当然记得林宸!这小子不就是前阵子在观潮文会上,凭借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得了徐知府青眼,还当众给了100两润笔费的少年吗?周正明也对那首“临江仙”赞不绝口,很是承认林宸的才华,但对他那份“不务正业”——明明有诗才,却跑去写什么市井小说,还大肆敛财——向来心存芥蒂。在他这等正统儒者看来,这简直是堕落!是辱没斯文!是走歪门邪道!
“正是那林宸!”张德旺见周夫子果然对林宸有所不满,心中大喜,连忙顺着他的心思说下去,“夫子,那林宸年纪轻轻,仗着几分小聪明,竟不思上进,钻研圣贤经典,反而投机取巧,写下此等荒诞不经、毫无教化意义的《西游记》!这还不算!他甚至还将此书贩卖,大肆敛财,日进斗金,简直是……简直是斯文扫地,败坏文风啊!”
刘松也跟着附和道:“夫子,您有所不知,这《西游记》里头,尽是些妖魔鬼怪,神仙打架,甚至还有那猴子精胆大包天,大闹天宫,冲撞仙佛!如此荒诞之言,若是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学子读了,岂不是要让他们心生叛逆,不敬鬼神,藐视纲常?长此以往,我大靖王朝的文脉,岂非要被他林宸这等‘异端邪说’给毁了!这简直是其心可诛啊!”
“哼!”周正明听得脸色铁青,手中的书卷也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桌上。他平日里最注重“正统”和“礼法”,最恨那些“离经叛道”、“哗众取宠”之辈。在他看来,文人当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当以圣贤之言为圭臬,启迪民智,教化万民。而那林宸,竟然将自己的才情用在这些旁门左道上,还大肆牟利,这简直是辱没斯文!是学问界的耻辱!
“荒谬!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周正明气得吹胡子瞪眼,“这等荒诞之书,竟也敢在苏杭府招摇过市!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夫……老夫绝不能坐视不理!”
张德旺和刘松见周夫子果然被激起了怒火,心中暗乐。他们知道,只要周夫子这股子“正义感”上来了,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夫子高义!学生等早知夫子心系文风,品行高洁,故才斗胆前来恳请夫子出面,主持公道!”张德旺连忙趁热打铁,“只是学生等才疏学浅,势单力薄,唯恐难以撼动那林宸背后势力,还请夫子能够……能够为我等指点迷津,如何才能遏制这股歪风邪气!”
“哼!”周正明冷哼一声,拂了拂长须,神色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气,“这等败坏纲常伦理,有伤风化的妖书,岂能任其在苏杭府流传?老夫自当出面,拨乱反正!”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德旺和刘松,沉声道:“此事,断不能姑息!老夫明日便会联络府内一些老友,以及几家书院的山长,联名上书知府大人,严禁此书!还要向学子们申明,当以圣贤经典为重,切莫沉迷于这等荒诞不经的市井话本,以免误入歧途!”
“夫子高义!夫子恩德!”张德旺和刘松大喜过望,连忙再次躬身行礼。他们知道,周夫子一旦下定决心,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有了周夫子的带头,再加上他们暗中煽动其他小书坊和一些酸腐秀才,这股声势,足以对徐元朗形成巨大的压力!
张德旺又趁机将那个准备好的钱袋子,不着痕迹地塞到了周正明旁边的小几上。周正明看到了那钱袋子,但他只是冷哼一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口中却说道:“老夫行事,只为匡扶正道,不为半点私利!这钱,你等拿回去!”张德旺连忙恭敬地道:“夫子言重了!这不过是学生等的一点心意,用作夫子平日里修缮书院,采买笔墨之用,绝非私利!还请夫子务必收下!”周正明这才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那钱袋子,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看来,这钱既然是用于“修缮书院”、“采买笔墨”,那便是为“教化”所用,而非私利,也便不算违背他的清廉原则。
“夫子深明大义,学生等佩服!”张德旺和刘松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就这样,在张德旺和刘松的推波助澜下,一场针对《西游记》和林宸的“文化围剿”,在苏杭府这个文风鼎盛之地,悄然拉开了序幕。周正明周夫子,这位自诩为苏杭文坛“正道”的守护者,被张德旺成功利用,成了他手中的一把“道义之刃”。他将这股子对《西游记》的厌恶,以及对林宸“不务正业”的偏见,转化成了他“拨乱反正”的决心。
而此时的林宸,正指挥着福伯和新招来的几个伙计,对翰墨斋进行着彻底的清扫和修葺。他正准备趁着《西游记》大火的势头,加大印量,将翰墨斋的招牌打得更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场由几个铜板、几句谗言引发的“文化禁令”,正悄然向他袭来。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这暗箭,往往还裹着一层“正义”的糖衣,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