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上，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干脆利落，不带半点多余的感情。


    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祭坛上激起层层回响，一字不差地钻进林默的耳朵里。


    “啧，被发现了。”


    林默心里嘀咕一句，倒也不怎么意外。


    这女人叫冷月是吧？


    悄无声息地摸到赵无忌那帮蠢货身后，一出手就镇住了全场，这份实力，怎么也得是二品巅峰，甚至半只脚踏入三品了。


    自己的敛息术是不错，可也不是万能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一个感知敏锐的同级武者发现，再正常不过。


    藏着也没意思了。


    林默干脆大大方方地从一根粗壮的石柱后头走了出来，步伐不紧不慢，脸上还挂着副懒洋洋的笑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就是出来散步的。


    “冷月师姐，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冷月那双眸子，在看清走出来的人是林默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显然，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家伙。


    今天的冷月，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软甲作战服，将她那副好到犯规的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长腿笔直，腰细得仿佛一掐就断，偏偏上身曲线又极为傲人，这种强烈的反差，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冲击。


    乌黑的长发高高束成马尾，更显天鹅颈的修长白皙。一张脸精致得像是冰雪雕出来的艺术品，就是冷了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冷。


    特别是她大腿外侧的皮套里，那几柄寒光闪闪的飞刀，为这份冰冷增添了几分致命的野性。


    “是你？”冷月的声音还是那么冷，但比起刚才，似乎少了些纯粹的戒备，“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早点，比他们晚点。”林默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是来郊游的，“时间嘛……刚刚好，正好能看一出大戏。”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冷月，心里暗自点头。


    这女人，真是一朵带刺的冰山玫瑰，漂亮是真漂亮，危险也是真危险。


    冷月的眉头微微蹙起，锐利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评估什么。


    “你从头到尾都看见了？”


    “嗯哼，赵无忌那白痴，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林默点点头，目光越过她，投向了祭坛中央那株散发着莹莹红光的龙涎花。


    那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冷月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股子质问的味道。


    在她看来，大家都是江城武者，林默的实力她也略有耳闻，面对外来势力的挑衅，他居然能躲在一边看戏，这让她有些不解，甚至……很不爽。


    林默一听，乐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摊开手道：“出手？我为什么要出手？师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我跟他们不熟，非亲非故的，没义务给他们当爹又当妈，被人欺负了还要我来出头。”


    说到这，林默顿了顿，目光转向冷月，眼神里多了几分促狭的笑意：“……我这不是在等我们的冷月师姐闪亮登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吗？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你看，你一出场，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决了，多威风？我要是跳出来了，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


    “你……！”


    冷月被他这套歪理邪说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张万年冰封的俏脸上，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极淡的红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冷哼一声，猛地扭过头，懒得再跟他掰扯。


    因为她心里也清楚，林默说的……他娘的还真是事实。


    那些世家子弟，跟他们这些武馆出身的，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沉默。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祭坛中央。


    那株龙涎花，通体赤红如火，花瓣形似龙舌，上面还凝结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涎液，一股淡淡的龙威混杂着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闻一口都觉得气血翻腾。


    这玩意儿对淬炼气血、强化肉身有奇效，先天境界武者用了，都能省下大半年的苦功，绝对是秘境里数得上的宝贝。


    “这东西，怎么分？”


    最终，还是冷月先开了口。


    她虽然高傲，却不是不讲理的人。林默比她先到，虽然没出手，但他躲在那儿，本身就是一种威慑。按照秘境探险不成文的规矩，见者有份。


    “分？”林默故作夸张地扬了扬眉毛，“别啊，师姐。人是你赶走的，威风也是你耍的，这龙涎花，理所当然该归你。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哪好意思跟你分赃。”


    他这话，七分试探，三分真心。


    龙涎花确实是好东西，市场价少说也得五百万往上，有价无市。但他刚得了青木灵髓，肉身强度暴涨了一截，对这玩意的需求不算迫切。


    他就是想看看，这位冷冰冰的师姐，会是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冷月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猛地转回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锁住林默：“林默，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冷月？”


    在她看来，林默这种故作大方的姿态，比直接跟她抢还让她难受，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我冷月，从来不占别人便宜！”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东西，一人一半！你要是不要，那我们两个都别要，就让它烂在这！”


    说着，她竟真的摆出了一副“你不分我就毁了它”的架势，浑身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行吧？”林默哭笑不得地举起双手投降，“秦姨出发前可千叮万嘱，让我们天骄武馆的人在里头要相互照应。我可不想回去以后，被她老人家念叨死。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听你的，都听你的！”


    听到林默搬出秦姨，冷月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间。她点了点头，不再废话，转身就朝着那株龙涎花走去。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女人，外冷内热，性子跟个炮仗似的，倒也……挺有意思。


    然而，就在冷月的手即将触碰到龙涎花花瓣的那一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阵低沉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紧接着，整个古老的祭坛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轰隆隆！


    祭坛中央，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台，竟从中间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无数碎石簌簌滚落！


    “小心！”


    林默脸色一变，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爆喝一声！


    他脚下的《魅影游龙步》在瞬间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笔直地冲向冷月！


    几乎就在他动身的同时，一尊高达三米，通体由青黑色岩石构成的庞然大物，从裂开的石台中猛地站了起来！


    这怪物手持一柄巨大的石斧，身上布满了古奥的符文，一双空洞的眼眶中，骤然爆发出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的探照灯，死死锁定了离它最近的冷月！


    一股凶悍、暴戾、苍茫的恐怖气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


    “石像守卫！”冷月瞳孔急缩，显然也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上古遗迹中常见的守护傀儡，没脑子，不知疲倦，不懂疼痛，只懂得一个命令——杀死所有靠近宝物的活物！


    眼前这一尊，光是这股气势，就稳稳达到了先天顶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先天大圆满的门槛！


    “吼——！”


    石像守卫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更像是两块巨大的岩石在摩擦！它手中的巨斧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一种开山裂石的狂暴姿态，朝着冷月当头劈下！


    这一斧，不讲任何技巧，就是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快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


    它封死了冷月所有闪避的可能！


    冷月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想躲，可那股泰山压顶般的气机已经将她死死锁定，身体像是灌了铅，连思维都慢了半拍！


    完了！


    眼看着那巨大的斧刃在瞳孔中急速放大，她就要香消玉殒在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横有力的大手，闪电般地环住了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将她整个人硬生生地向后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