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月挑了挑眉，“那我明天去找林窈玩去。”


    管泰鸿眉毛一竖，“你该不会要去找人家单挑吧，我跟你讲，她可经不起你的拳头，你要是拳头痒，就去找小丁，让他陪你打。”


    “小丁不行。”


    “哪里不行？”


    “哪里都不太行。”


    哪里都不太行的小丁，顶着一张黑脸，站在门口，挠了挠头：“那个，首长，有事情找您。”


    管泰鸿瞬间收敛神色，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说着他瞪了一眼懒散依旧的女儿，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外面走去。


    等到管泰鸿走了，小丁才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管月。


    “月月......”


    管月脸上的笑容一收，“闭嘴，不准叫我月月。”


    “哦，”小丁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忍不住委屈道：“月月，我真的哪里都不行吗？昨晚......”


    管月眯了眯眼，眼神轻飘飘从他军装下的六块腹肌上扫了一眼，“你说呢？我说了我要在上面，你不干，可不就是不行吗？不听话当然不行。”


    听完她的话，小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说他那方面不行。


    他扬起嘴角，黝黑的脸上，因为害羞，变的黑红黑红的，几乎没眼看。


    管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看中他哪一点了，不过看在他现在听话的份上，她勉强点了点头，“记住你说的话，听到没？再把我压在下面，我就弄死你。”


    “......好的，月月。”


    “闭嘴，说了不准叫我月月。”


    “哦。”


    管月摆了摆手，“行了，快走吧，再不走，我爸要怀疑了。”


    “好的，月月。”


    管月：“......”


    她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个木头疙瘩。


    啊啊啊啊！


    好想揍人。


    是的， 管月一暴躁起来就喜欢揍人，喜欢跟人切磋，当初的陆沉就是因为武力值强大，她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后来陆沉退伍，没了对手，管月着实消沉了一段日子。


    管泰鸿看见了，就以为自家女儿对人家情根深种，为此一度愁肠百结。


    陆沉那样的性格，要是喜欢根本不需要女方主动，他就不是被动的主儿。


    果然，陆沉对自家这猴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为了转移注意力，管泰鸿就让自己的警卫员小丁去陪管月切磋。


    哪晓得，两人切磋着切磋着，会搓到床上去。


    管月的霸道不止体现在平时的相处，在床上，也要按照她喜欢的姿势来。


    很明显，她喜欢在上面待着。


    小丁虽然性格憨厚，但是面对喜欢的人，又怎会甘心一直被压在底下。


    何况，就算他平时再听话，那种时候也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于是，管月不高兴了。


    于是，也就有了这一次父女俩之间关于小丁不行的对话。


    另一边，沈潇然从房间晃悠出来，“管月来找过你了？”


    靠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本书看的林窈点点头。


    沈潇然刚想拉过老婆的手，周楠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沈潇然：“......”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窈窈你在看什么书啊？”


    “张岱的《夜航船》。”


    沈潇然没话找话，“好看吗？”


    林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看似纨绔风流，其实内里就是个憨憨萨摩耶的男人，轻笑一声。


    “很好看，不过比起这本书，书的作者张岱本人更有意思。”


    沈潇然本就是随口一问，但是见窈窈的眼神戏谑，明明是一双干净清澈的杏眼，可是眼波流转之际，全是夺魂摄魄的妩媚勾人，他忍不住更凑近了些。


    “怎么个有意思法？”


    “他给自己的写的墓志铭是：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沈潇然一愣，“好家伙，这人到底什么不好，这不就是个纨绔子弟吗？”


    他逮到机会立即表忠心，“窈窈，虽然末世前我也很有钱，但是我从来没有乱搞过，真的，我这人就是享受赚钱的乐趣，但是我对花钱不太擅长，可惜我挣的那么多钱了，要是没有末世，我就可以带你环游世界，那该多好啊！”


    林窈没有接沈潇然的话，接着说：“张岱出生优渥，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万贯家财集一身，有人说，他前半生是贾宝玉，后半生是曹雪芹。其实，说这些你也许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我们念书时都念过他的文章，《湖心亭看雪》就是他写的。”


    “有点印象，是不是还要我们背诵来着。”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


    沈潇然虽然不懂窈窈为何突然说到这篇文章，但他还是安静地听着。


    林窈忽然话音一转，“其实开头就已是结尾，崇祯五年，离张岱亡国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崇祯是亡国之帝，张岱就算再豪富，最终也成了亡国之人。”


    “......问其姓氏，是金陵人。”


    林窈眼神看向门外仍然艳阳高照的天空，轻声道：“沈潇然，你说，我们会亡国吗？”    “或者更准确地说，人类会灭亡吗？”


    沈潇然一愣。


    他看向少女精致艳绝的侧脸，忽然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周楠同样怔住。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曾想过，每个人都不敢面对。


    睁开眼来到新的一天，就安慰自己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事情已经这样了，得过且过。


    过一天算一天。


    想到从昨晚到现在忙的不见人影的陆沉和越泽两人，沈潇然抿了抿唇。


    良久。


    他才哑声道：“人类不会灭亡的。”


    “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