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老宅。


    时凛臣走进门的时候，时父和时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他。


    “爷爷。”


    时凛臣走到时老爷子身边。


    “坐，爷爷喊你来，是有要事要商量。”时老爷子指向自己身边的位置。


    时凛臣坐下之后，发现时父脸色难看。


    “凛臣啊，看看。”


    时凛臣扭头看见，自己旁边的茶几上放一份文件。


    他大致翻阅了一下。


    “爷爷，你们这是？”


    “我和你爸，年纪大了，也该放手了。”


    “你是时家孩子这一辈中最出色的，也是吃苦最多的。”


    “你父亲做了错事，理应受到惩罚。”


    时凛臣抬头看向时父，时父的眼神带上一丝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时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我没有教育好孩子。凛臣，文件上的内容，我已经让律师看过了。”


    “签了字，以后时氏集团彻底由你掌权，时家以后也是你说了算。”


    时爷爷的语气有些像交代后事。


    时凛臣心中有些异样，将文件放在一旁。


    “这事情不急，爷爷，先照顾好身体。”


    “签！签完，爷爷有事求你。”


    求这个字实在太大。


    时老爷子一生都是一个不愿意服软的人。


    别说让他求人，就是稍微放柔一些态度都是不愿意的。


    时凛臣有记忆以来，更是这样。


    就算天大的事情，他都不会求人。


    时凛臣直觉和自己父亲有关。


    时凛臣拿起备好的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时老爷子一挥手，一旁等候的律师立马收起文件，站在时凛臣身边。


    “这是程律师，他只负责我，以后，时家所有的法律事情，你都问他。”


    “他跟了我十几年，人品能力都很出众。”


    “谢谢爷爷，我知道了。”


    时老爷子一点头，律师离开。


    时老爷子摸着自己的手杖，“跪下。”


    时凛臣误以为爷爷是说自己，刚要起身。


    就看见时父站起来，走到面对时老爷子的位置上跪下。


    时凛臣震惊看向爷爷。


    “今天，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时老爷子起身，怜爱地摸了一把时凛臣的脸，拍了拍。


    时老爷子走到时父身边。


    “我时瑞风一辈子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到最后，身边只剩下你一个。”


    “你是老大，处处为了你那个不成气的二弟，把家产都败光了！”


    “为了给你那个同样不成器的侄子让位，你安排人，在凛臣的车上做手脚，害得他差点瞎一辈子！”


    “糊涂！”


    时凛臣抬眼看向时父，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爸，竟然是你！”


    时凛臣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许多细节都像一张蜘蛛网一样串联了起来。


    “怪不得，当时我查到了时家，线索就断了。”


    “在我的车上动手脚，天衣无缝，又好隐藏。”


    “怪不得出事那天，一向对我严厉的您，会主动出门送我。”


    “原来，原来是这样。”


    时凛臣扭头看着时父，眼里只剩下失望。


    “爸可真是适合做时家的主事人啊，心狠手辣，凛臣受教了！”


    时父一副自己没有做错的样子，虽然跪着，但昂着头，脸上全是对回忆的眷恋。


    “我是错了，但错完全在我吗？”


    “父亲，我当年和二弟的婚事由你指定，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去让二弟和她联姻。”


    “导致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我不过是多照顾了一下她的孩子而已。”


    “我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他活着回来，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孽种！”时老爷子高举起手掌，狠狠打向时父。


    时父被打得偏向一旁，脸颊迅速地红肿起来。


    “你以为倩君怎么死的！”


    时父震惊。‘


    “不可能！这事我从没告诉过倩君。”


    时老爷子痛心地揪着自己心口的衣服。


    时凛臣上前两步，让时老爷子靠在自己怀中，伸手给时爷爷顺气。


    “爷爷，慢慢说！别着急。”


    “我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倩君发现了你爸的反常，查到了你出事的真相。从此，她活的每一天都很煎熬。”


    “一边是养育她三十年的爹，一边是跟着自己长大的亲弟弟。”


    “她死之前写的那封信里，说出了这件事。我让人去查监控，发现，她是自己把氧气管拔掉的。”


    “不！你在骗我！倩君才不会这样。”时父一脸不相信。


    时老爷子示意时凛臣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信件。


    时凛臣匆匆瞥了几眼就被时父夺走。


    时父不可置信地一行一行看着，神情越来越崩溃。


    “傻孩子，你怎么不告诉爸啊！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


    时父抱着信跪地痛哭，手紧紧地抓着信，信都破了。


    时凛臣不经冷笑。


    “爸可以为了姐伤心，可以为了时凯丞那个混子出钱摆平烂事，唯独要害我?!”


    “你怎么知道！你让人跟踪我！”


    “要怪就怪爸做这些事情，太猖狂了。挪用公款，就是为了给时凯丞擦屁股。”


    “哼，如果我能和她在一起，凯丞才是味道的儿子，你像极了你那个算计的妈！”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母子，凯丞的母亲就不会因为凯丞比不上你，而抑郁死亡！”


    时凛臣此刻的心情犹如掉入冰窟一般。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怕冷。


    曾经他只是以为爸爸对自己期望高，想要自己做得更好一点，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自己这个儿子活下去。


    时凛臣崩溃地低下头，止不住地大喘气。


    时老爷子挣扎地握紧他的手。


    “凛臣，你妈妈已经病了好多年，一直呆在疗养院里。”


    “这些事情就别让她再伤心了。”


    “听爷爷的。”


    “至于你爸，就是爷爷想求你的事情。”


    “爷爷没几天可活了，说来说去，都是爷爷的错。我最是疼爱你爸，可是没教好他，爷爷就希望最后这段日子，他陪着爷爷。”


    “好，我答应爷爷，什么都不做。”


    时老爷子叹了口气，气息已经对归于平静，看向一旁还在抚摸着信件的时父。


    “浑蛋东西！”


    “等你今年的生日宴以后，我会让他陪着我回y云城。”


    “我答应了爷爷，并且，就算他再可恶，毕竟生养我，我不会怎么样他的。”


    时老爷子看着时凛臣，心中在纠结要不要将隐藏最深的事情告诉他。


    “凛臣，其实当年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