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都气温陡降，隐隐有了入冬的迹象。


    季年在练习房里练着舞，听到楼下动静传来，他关掉音响下楼。


    “蔡导？”季年愣了愣。


    “季年啊，上次来都没看到你。”蔡明亮手中拿着份合约，只是被文件袋挡着，看不到内容。


    不过想来也是旅综的合同。


    “来谈旅综的事儿？”季年问。


    顾丞舟对他说，“敲定了，一周后开拍，时间挺赶的。”


    季年对蔡导点了点头，“那又要麻烦蔡导了。”


    “那咱们一周后见。”蔡导招了招手，客气道。


    等蔡明亮走了之后，季年把顾丞舟堵在了办公室里，“这么着急啊，一周后就拍？”


    顾丞舟说：“那怎么办，季大明星，你的档期紧呀。”


    季年给他合算了下，“新专辑差不多等旅综拍完就制作完成了，到时候又要宣发，你还给我安排了进组拍戏。”


    “顾丞舟。”他降下了声音，脸色也有点凝重，“我想和你说个事。”


    顾丞舟顿了顿，先是在他的胳膊上搓一搓，“别绷这么紧，让我有点害怕。”


    季年笑着打飞了他的手，“我待会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有点难过。”


    顾丞舟脸色一下子就沉重了，“我不分。”


    季年：“？？？”


    顾丞舟：“嗯？”


    “你脑子长泡了吧，我干嘛无缘无故和你分手。”季年乐了。


    “那我为什么会难过。”顾丞舟说，“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没有能让我难过的事儿。”


    季年龇着的牙收了回来，连带着散漫的身子也站直了。


    “顾丞舟。”他又喊了一声。


    顾丞舟牵住了他的指尖，还用力地捏了捏，“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季年思索片刻，斟酌着语气开口。


    “我知道自己不如你理智和成熟，我也不是怕吃苦，知道你给我安排的都是最好的，收益最大化的选择。”


    顾丞舟笑了笑，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没演过戏，我不觉得自己在演戏上面有天赋，这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觉得有一些方向可能不适合我。”


    顾丞舟皱起了眉头，听出了季年话中的退缩之意。


    “你不想接那部戏？”他问。


    季年舔了舔唇，有点紧张，“对不起，我知道你为了给我接戏废了很大的功夫，我这样说有点对不起你，有点辜负了你的好意。”


    唇角被顾丞舟用指腹抵住，“如果只是这件事，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帮你接戏，本就是未得到你的准许我擅自做主的决定，你如果不想接，也只能是我的问题。”


    季年听到他这样的说辞，就更难受了。


    “咱们不要纠结谁对谁错了，咱俩之间对错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季年说。


    顾丞舟同意他这句话，“好，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接吗？”


    季年拧着眉又是一阵斟酌。


    “其实……是昨天聚会之后，听见你说宇宙时代的事情之后，我琢磨了一晚上。”


    “难怪，看你昨晚不对劲。”顾丞舟松开了牵着的手，转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拍了拍，“过来坐，好好聊聊。”


    季年在沙发上坐下，难得有个坐像，正正经经地端坐着。


    “宇宙时代这几年在爱豆团体上吃到了红利。”


    “我也看过那些团体，说实话，实力并不是顶尖的，胜在公司会包装，再加上爱豆文化的崛起。”


    “光说影视圈，有你这样的有实力有作品有潜力的大影帝坐镇，我要是非去影视圈里分一杯羹，能分走多少？”


    “还不是在你口里抢食？”


    季年昨晚真的琢磨了好久，都没怎么睡好，眼底的乌青快比顾丞舟还重了。


    “你继续。”顾丞舟没打断他，让季年先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他才更好的了解他对未来的规划。


    “再说歌手圈，个顶个的大前辈，资历越老越吃香。”


    “所以还是得说回来爱豆圈。”季年啧了啧，“自从白祁半退圈之后，爱豆圈简直是被各个团体蚕食瓜分，但又没有个顶流站出来，撑起爱豆这个圈子。”


    “顾丞舟。”季年再一次喊了他的名字，“我不想把精力分散，不想这也尝试一点，那也涉足一点，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顾丞舟先是将头偏了过去，垂低眉眼盯着地面，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转过头朝季年说。


    “但是这样做，可以保持你的热度和流量，至少你能稳在一线，还可以冲击超一线。”


    季年摇摇头，“这是虚名，超一线又如何，到最后别人提起季年的时候，最多说一句哦那人啊，我听过他的名字。”


    “然后呢？没了。没代表作，没杰出的表现，根本不能在大众心里留下记忆点。”


    顾丞舟曲起手指抵在眉心，一下又一下的揉着。


    “是我偏激了。”顾丞舟说。


    季年牵着他的手让他放下胳膊，“我的想法是在爱豆圈好好发展，我想当那个能撑起爱豆圈的那个人。”


    许久，顾丞舟叹息一声。


    “我明白了。”


    顾丞舟明白了，季年要的根本不是红，不是流量，他要的是能够真正振响在娱乐圈的名号。


    季年大魔王。


    “之前你问我，一起退圈怎么样。”季年往顾丞舟的身侧靠了靠。


    “如果你不是影帝，你只是个不温不火的演员，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好我们一起退圈。”


    “可是你不是，你是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你今年才26岁，你有着所有人都没有的天赋。”


    “我不愿意看到你埋没自己的天赋。”季年望着他，“我希望你能够不断地为影视圈演绎出一部部引人赞叹的作品。”


    “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站在你的身边，成为某一个领域的佼佼者。”


    “顾丞舟看上的人，怎么会差。”


    本该让人心颤的话语落在顾丞舟耳中，只能给他带来揪心。


    “年年，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可能不会赞同。”


    “我喜欢的人，优秀与否都不重要，只要是你，在我心中你就是最优秀的。”


    季年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从地下练习室里日复一日的练习，能出道是曾经的我的梦想。”


    “而如今，我依然还有梦想。”


    “我想成为最优秀的solo爱豆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