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与记忆深处的画面轰然重叠。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顾擎洲单膝跪地，手捧玫瑰向实习公司老总女儿求婚的场景，曾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插进她的心脏。


    芸卿被朋友拉着手臂，脚步轻快地穿过拥挤的人群。


    路上朋友叽叽喳喳的兴奋地说道：“他肯定是要给你惊喜，现场布置的可好看了”


    “芸芸，你们结婚我要当伴娘才行！”


    当她终于看清草坪中央的场景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顾擎洲单膝跪地，手捧鲜红的玫瑰，对面的女孩戴着璀璨的钻戒，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心在这一刻轰然碎裂，芸卿呆立在原地，看着顾擎洲温柔地为女孩戴上戒指。


    曾经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此刻却是她一辈子绕不过去的梦魇。


    她恍惚间想起无数个深夜，自己在便利店打工到凌晨，手指被收银机磨出厚厚的茧子，只为了给顾擎洲买他心仪已久的球鞋。


    多讽刺啊，女人手上的那枚钻戒，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那天芸卿给顾擎洲留下的是一巴掌。


    她拉黑了顾擎洲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搬了家。


    她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生活，照常打工，那天她在便利店打零工到深夜。


    “芸卿？” 传来熟悉的声音，芸卿猛地抬头，顾擎洲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神色憔悴。


    “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他试图抓住她的手，却被芸卿狠狠甩开。


    “未来？” 芸卿的声音在颤抖，“是和老总的女儿结婚，然后踩着我的真心往上爬的未来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他说 “等项目结束就结婚” 的承诺，那些 “我这辈子最爱芸卿” 的谎言，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顾擎洲的神色变得不耐烦：“你别这么幼稚，成年人的世界哪有纯粹的感情？和她在一起，我能得到更好的资源，我们也能有更好的生活。”


    “你知道我最爱你的，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顾擎洲怒吼着。


    你问他难过吗？怎么会不难过，他是真的喜欢芸卿的，但他也不愿舍弃名利。


    他只不过是两者兼得。


    他以为她们之间的感情能抵抗这一切。


    “你知道你这话让我恶心吗？”芸卿冷笑着，但泪水止不住的下滑。


    “你到底要怎样？我就算跟她结婚了也不爱她，我们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顾擎洲伸手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却被芸卿一巴掌狠狠扇开。


    清脆的巴掌声在深夜的便利店格外刺耳。


    芸卿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手掌，突然觉得无比清醒。


    曾经那个在她面前温柔体贴的男人，早已被名利吞噬，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陌生人。


    “顾擎洲，我们完了。” 芸卿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从你决定背叛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从此再无联系”


    画面回转，周宇被芸卿的话激的说不出话。


    “滚”凌乾冷呵一声。


    周宇看着凌乾的身形和手腕上传来的刺痛，不敢轻易妄动。


    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杨颜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瘫坐在病床上，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对不起，芸卿，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对你那么差，你确实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芸卿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杨颜的背，柔声说道：“别这样，都过去了。”


    杨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哽咽着说：“在节目里，我故意烫伤你，还让你穿那么难驾驭的裙子，我…… 我就是个混蛋。”


    “录制前李梦说你是个新人，又有热度，好拿捏，只能拿你撒气，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说到激动处，杨颜的身体不停颤抖。


    芸卿看着杨颜悔恨的模样，心中的怨气早已消散。


    她叹了口气，握住杨颜的手：“我知道你也有苦衷。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别再自责了。”


    “可是，我害得你被网友骂，还受了伤……” 杨颜泣不成声。


    “那些都不重要了。” 芸卿温柔地看着杨颜。


    “重要的是，你本性不坏。”


    杨颜难以置信地看着芸卿，眼中满是感动与惊喜：“你真的愿意原谅我？”


    ”当然“


    芸卿将杨颜安顿好，为她找了合适的护工，又仔细叮嘱了护工注意事项，确认一切妥当后才离开医院。


    凌晨的榕城，夜色已经笼罩了城市，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


    凌乾安静地开着车，车内只有轻柔的音乐声。


    芸卿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思绪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和顾擎洲的那段过去，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


    “刚刚在病房，你对周宇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凌乾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芸卿一愣，转过头看着专注开车的凌乾，心里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凌乾的直觉会这么敏锐，能一下看穿她情绪背后的原因。


    她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啊，看到周宇这种顶级渣男，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也遇到过一个坏人。”


    凌乾的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芸卿靠在座椅上，缓缓说道。


    “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和顾擎洲是恋人。”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很纯粹，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那时候穷，但一下课就去兼职，只为了给他买他喜欢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可他呢，一边享受着我的好，一边和公司老总的女儿谈恋爱。直到我撞见他在校园里向那个女孩求婚，我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后来他还来找我，说什么最喜欢的人是我，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希望我理解他，还想和我继续在一起。” 芸卿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


    “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芸卿轻微的呼吸声。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路灯在玻璃上晕开朦胧的光斑。


    凌乾将车稳稳停在路边，仪表盘的微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却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心疼与坚定。


    “你知道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出身世家，身边从不缺女人献殷勤。”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异性靠近，我就会生理性地厌恶”


    “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未谈过恋爱，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对谁心动。”


    芸卿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凌乾居然反感女生。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她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直到遇见了你。” 凌乾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第一次在烧烤店见到你，你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扎着马尾，笑起来明亮极了”“


    “我才发现，原来有人的靠近不会让我排斥，反而……”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反而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