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愣了半秒，说道：“你干嘛？”


    “你想公园闹出有人溺水的新闻丢掉工作吗？”芸卿皱眉，她不喜欢蛮横的大妈也不喜欢疏忽职守的保安。


    保安闻言才反应过来，慌忙解开外套。


    芸卿从绿化带里抽出根小臂粗的树枝，把衣服一端牢牢绑在枝杈上。


    “站远点。” 她叮嘱完，半跪在潮湿的石板路上，把树枝伸向水面。


    “抓住！” 她的声音在风里打颤。


    大妈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外套下摆。


    芸卿重心后倾，双脚在地面蹭出两道泥痕，正要发力往上拽，水面突然炸开个巨大水花。


    大妈不知哪来的蛮力，整个人借着冲劲往前一扑，连带拽翻了芸卿。


    冰冷的湖水灌进鼻腔时，芸卿才惊觉自己高估了对方的理智。


    她本能地蹬腿挣扎，却被大妈缠藤蔓似的手臂勒住脖颈。


    窒息感扑面而来。


    当大妈发疯般将芸卿拽入水中的刹那，周敏惊恐地瞪大双眼。


    “救命！快救人啊！” 周敏大喊。


    周敏抓着身旁一位大叔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祈求。


    大叔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姑娘，我不会游泳啊！”


    “放开！” 芸卿在水下发出含糊的嘶吼，但是大妈本着求生本能抓的愈发紧。


    芸卿恼了，拼尽力气肘击大妈腹部。


    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芸卿抓住飘在水面的卫衣布料，借着浮力探出脑袋。


    剧烈的咳嗽震得胸腔发疼，芸卿重新掌握重心稳住身子，在水中站了起来。


    冷眼看着还在水里扑腾的大妈：“这水池都没小孩高，你自己站不起来吗？”


    大妈闻言愣了，随即低头看了看水池确实不深，她抓着芸卿稳住了身子，站了起来。


    “咳咳…… 你个小贱人敢凶我！” 大妈站在水中还不忘骂人，染成酒红色的卷发滴着水，裙子沾满绿藻。


    芸卿抹了把脸上的湖水，突然笑出声。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染血的抓痕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


    “报警吧。” 她转头对呆立的保安说，“蓄意拉人下水，这算危害公共安全了。”


    大妈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周敏这才发现，芸卿后背的连衣裙不知何时被树枝划开一道大口子，渗血的伤口蜿蜒在肩胛骨下方。


    “芸卿姐你受伤了！”周敏将芸卿接到岸边，心疼的看着她身上的伤口。


    有些自责自己没能拉住芸卿。


    “要报警也是我报警！”


    “呸！要不是你们公园管理不善，我能掉下去？” 大妈扯着嗓子喊道，“我这裙子一万多块，还有刚做的美甲，必须给我赔偿！”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人家好心救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就是，自己违规在先，还好意思讹人！” 指责声此起彼伏。


    大妈却叉着腰，尖声道：“关你们什么事？我要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说着，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


    周敏气得眼眶发红：“芸卿姐，这也太憋屈了！”


    芸卿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拍了拍她的手：“看我的”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年轻女孩挤进来，看到大妈后脸色骤变：“妈，你怎么在这儿？” 大妈原本就约了女儿在公园见面，半天没等到人，听见这边的骚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湿漉漉的人不就是自己的母亲？


    “你可算来了！” 大妈像找到了靠山，指着芸卿道，“她把我推进水里，还弄坏了我的衣服！”


    “妈！” 女儿又急又气，“保安都和我说了，是你自己违规捕捞，人家好心救你，你怎么能这样？”


    大妈还想争辩，女儿却弯腰向芸卿鞠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妈被我爸宠坏了，不懂事。医药费和干洗费我来承担，真的非常感谢您！”


    芸卿语气淡淡：“没事，不用赔我医药费”


    “但是你母亲掉下水池的时候弄浑了鱼池”


    “好好给锦鲤们道歉吧”


    她转头看向还在嘟囔的大妈：“阿姨，以后想养锦鲤，可以去花鸟市场，那里品种更多。”


    大妈别过脸，冷哼一声，但不再说话。


    【那老东西动了！】


    浑浊的池水里，几条锦鲤突然炸开水花，艳红的鳞片在泥水中翻成诡异的白色。


    芸卿抹了把脸，看见三条锦鲤正绕着某个黑影打转，它们鱼鳍拍打水面的节奏，竟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臭臭的沉箱……】另一条灰鳞锦鲤吐出气泡。


    【刀上的血腥味又浓了】


    “什么刀？” 芸卿脱口而出。


    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大妈扯着嗓子喊：“这女的淹傻了吧？和鱼说上话了？”


    可芸卿死死盯着水底翻涌的暗流。


    “敏敏，找根长杆。” 芸卿扯开丝巾缠住手掌，不顾周敏阻拦就要往水里走。


    保安一把拉住她：“姑娘，刚救完人别折腾了！”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人高的水花，一个青黑色木箱破水而出，箱盖上缠绕的铁链 “哗啦” 作响，惊起满树麻雀。


    “妈呀！水鬼！” 人群尖叫着后退，大妈连滚带爬躲到女儿身后。


    周敏的手不停颤抖，她看见，木箱缝隙渗出暗红的液体，在水面晕开蛛网状的血纹。


    芸卿蹲下身，看着那个散发着腐臭的盒子，心里嘀咕着不会还有人民大礼包吧？


    “报警。” 芸卿猛地起身，后背的伤口被风一吹火辣辣地疼。


    “保安大哥，立刻封锁现场。这箱子里有凶器。”


    “你这女的是不是想讹人？” 大妈突然跳出来。


    “我掉下去之前根本没这东西！”


    “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话音未落，警笛声已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