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天马行空

作品:《天棺秘藏

    老头留着爱因斯坦的发型,乱糟糟的,个子不高,精瘦,穿一身土布蓝衣服,身上还有不少灰,手中拿一把铲子。


    他刚才正在铲空心石蚕里面的淤泥。


    廖小琴笑着问:“老伯,请问杜研究员在吗?”


    老头拍了拍身上的土,翻了两下白眼。


    “他死了!”


    廖小琴美眸瞪老大。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老头不再理我们,扛着铲子就走。


    我俩面面相觑。


    正在这个时候,瞅见一位胖嘟嘟,模样像小领导的人走了过来。


    廖小琴示意我过去问一下。


    我赶忙掏出了烟,给对方发了一支。


    “你好,请问杜研究员是不是咱养蚕基地的人?”


    对方回道:“对呀。”


    我又问:“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胖子眉头一皱:“小伙子,你年纪轻轻,怎么出口就咒人家死呢?刚才他还在掏泥!”


    我有一些傻眼:“是不是穿土布蓝衣服的老人家?”


    胖子回道:“对呀,就是他。”


    我挠了挠头:“刚才我向他询问,他自己说杜研究员已经死了。”


    胖子闻言,愣了一下,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嗨!这个老杜,生平最讨厌别人叫他杜研究员,你要叫他杜师傅!你们是来找他治病的吧?赶紧去吧,等下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回去将情况跟廖小琴讲了。


    廖小琴竖起了大拇指。


    “有个性!看来他真有本事!”


    后来我才知道,老头名叫杜向北,祖辈乃苗家草鬼(养蛊之人),特殊年代从湘西逃荒来到了滇省,靠养蚕为生。


    几年之前,他曾被昆市桑蚕研究所看中,进入所里工作,妥妥的铁饭碗。


    杜家世代与各种虫子打交道,尤其是蚕,可以说没人有老杜懂。


    不过,研究所这种单位,总有一些外行领导爱瞎指挥,将他好不容易培育成的一窝好蚕给毁了,老杜的脾气很不好,直接给对方下了一点蛊,让对方病得一个月起不来床,他便被彻底开除,然后来了这家私人小养蚕厂打工。


    杜研究员这个称呼,被他视为毕生耻辱。


    眼见老杜进了一间屋子,我们立马赶了过去。


    到屋门口一看,瞅见里面有一位满脸病态,全身浮肿,肚子快要撑爆的妇女,朝老杜跪了下来。


    “杜师傅,你救救我吧。”


    老杜摸了摸头。


    “你别跪啊,再跪我不救了。”


    妇女哭着起身了。


    老杜见我们跟来,满脸反感,就要关门。


    廖小琴抬手一把撑住了门,俏脸笑意盈盈。


    “杜师傅,刚才我们叫错了尊号,您千万别见怪。”


    “我们是京都大学秦怀勋教授介绍过来的,他说您是国内桑蚕领域第一人,所以专程来请教。您先忙着,我们在外面等就行。”


    我从来没见过廖小琴如此娴淑有礼的样子,竟然看得有一些发愣。


    廖小琴见我无动于衷,狠跺了一下我脚尖。


    我赶忙将路上买来的两条阿诗玛、两瓶玉林泉酒给递了过去。


    老杜见状,皱了皱眉头。


    “原来是秦怀勋那个憨批介绍来的......行了,你们在边上坐一会儿吧。”


    秦怀勋是老杜在研究所之时的同事,后来去了京都大学任教,他算是老杜唯一认可的人。


    廖小琴好像人脉还挺广。


    我们在边上椅子上坐着等。


    老杜端了一碗水,剪了妇女一簇头发,烧在水中,又从旁边拿出药罐子,倒了一点黑乎乎的液体进去,尔后,再从身上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透气的木匣子。


    木匣子躺着一条小手指粗的金黄色蚕虫。


    老杜将虫子放进烧了头发的黑水中,朝旁边的神龛插上香,喃喃念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吩咐妇女将水给喝了,把虫子一起给吞进去。


    妇女有些不敢。


    老杜说:“憨婆娘!它会吸你肚子里的毒,半个小时之后呕它出来就行,不会留在你肚子里。”


    妇女闻言,这才皱着眉头,战战兢兢端起碗,准备去喝。


    可那条金黄色的蚕虫,似乎极为烦躁,在碗里不断滚动,几乎要跳出来。


    老杜见状,眉头紧皱。


    “咦......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回事?”


    忽然之间!


    碗里金黄色蚕虫一跃而起,朝廖小琴凶猛跃扑而去。


    廖小琴俏脸变色,往旁边一让。


    金黄色蚕虫直接撞到了墙上。


    “吧唧!”


    它摔落在地,体浆四溢,一动不动,死了。


    老杜眼神好像不大好,转头四处看了看。


    “我的蚕呢?”


    我咽了一口唾沫,指着地面的死蚕。


    “它......自杀了。”


    老杜赶紧冲过来检查,发现它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人瘫软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蚕呐......”


    我和廖小琴互相对视了一眼,正想抬手扶老杜起来。


    老杜勃然大怒,抄起旁边的铁锹,一副面对杀父仇人的即视感。


    “你们害了我的宝贝!”


    他抡起铁锹就冲我们砸来。


    廖小琴直接踹了我一脚。


    “乖徒儿,你先顶一会儿!”


    她娇躯一拧,人已经闪出了门。


    我被她踹得身躯一个趔趄倒地,眼见铁锹就要朝脑门拍到,只得紧急转身滚动避让。


    “啪!”


    铁锹砸地。


    泥土四溅。


    我吓懵了,赶紧起身往外跑。


    老杜手里抡着家伙什,气呼呼从后面追来。


    我撒丫子就往门口逃,三下五除二甩脱了他,靠在养蚕基地一堵后墙上大喘气。


    “嗨!”


    廖小琴手扒着墙,探出了头,冲我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我气不打一处来。


    “廖小琴,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朝手呵了几口暖气,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铁盒子,打开给我看。


    十几条黑色蚕虫。


    这些全是虢巫侯身上的!


    难怪刚才老杜的金黄色蚕虫要朝廖小琴飞扑,大概率就是因为它们的存在!


    我震惊不已。


    “你怎么把它们带出来了?!”


    廖小琴冷哼了一句。


    “这些蚕虫来自几千年前,世间早已灭绝,它们吐的丝,乃锻造金蚕蜕的主要原料,全天下可能只有老杜了解它们的情况。”


    “然后呢?”


    “如果你哥拿走了金蚕蜕,咱能不能让老杜想出办法,通过这些蚕虫来找到他?”


    我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