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完全没有任何光亮透进来。


    她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浑身皮肉犹如被剥落一般，痛意强烈。


    她这命可真够大的，这样都没死。


    不过她周身经脉尽断，修为也跌至炼器初期，识海都出现了裂痕，往后还能不能修炼都尚未可知。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她实在没想到柳音如会来屈打成招这一套，这跟她大女主的人设完全不符。


    钟乐觉得自己太过依赖于已知剧情，习惯用原文中的性格套用在眼前这群人身上，但每个人物的性格绝非表现出来那么简单。


    就比如卜让尘，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话也不多，但心思细腻冷静睿智。


    因此柳音如也绝对不止是文中描述那般，她能年纪轻轻就突破至元婴期，绝不仅仅是靠天道的偏爱。


    是她想事情太片面，柳音如自诩正道魁首，听说她私自炼制毒丹，肯定会想方设法逼供，偏偏这事儿还是真的发生过，只是掌门那边已经结案。


    没成想柳音如又翻腾起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锁魂钉入体之痛，浑身筋脉尽断，修为暴跌，种种苦楚她将来定要让柳音如也尝尝。


    钟乐现在完全无法动弹，小腿的骨头露在外面，动一下就撕心裂肺地疼。


    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应该是刑罚堂的天牢吧。


    三师兄是不是也被关在这儿了？


    不对，三师兄又没犯错，毒丹是她一人炼制，柳音如不敢对三师兄动手。


    三师兄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说不定已经回月华峰了，就是不知道秦风那个畜生会不会对他动手。


    钟乐思绪杂乱，没一会儿就陷入昏迷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里，钟乐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中途好像柳音如来过一次，给她喂了颗丹药保证她死不了，之后便没了踪影。


    钟乐也不知道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发生过这些事，直到第五天，秦风带着两名弟子出现，也带来了唯一的光亮。


    钟乐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来这儿真是刑罚堂的地牢。


    秦风举着手里的夜明珠往钟乐脸上晃了晃，语气嚣张得意：“哟，这不是我们钟师妹吗，几日不见，怎么变得这般狼狈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臭老鼠呢，臭气熏天的。”


    钟乐强撑着睁开眼皮，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般剜向秦风。


    地牢里腐臭的气息混着她伤口溃烂的腥气，秦风这话倒也不算全错，可此刻从凌天峰这个外门弟子口中说出来，却比锁魂钉还要刺得她心口发疼。


    她早该想到，以秦风对柳音如的痴迷，柳音如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秦风心甘情愿为她效犬马之劳。


    “怎么，哑巴了？”秦风蹲下身，夜明珠的冷光映得他眼底的恶意无所遁形。


    他伸手捏住钟乐下巴，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血肉里，“我可是听说，柳师姐亲自废了你修为，往后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钟乐突然笑出声，牵动伤口咳出一口血沫，溅在秦风月白色的衣襟上，她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铁锈。


    “你这般尽心尽力，是想引起柳音如的注意吗？”她盯着秦风骤然收缩的瞳孔，字字如刀，“可你跟谢师兄比起来，就是个废物蝼蚁，柳音如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


    地牢里弥漫着腐臭与铁锈交织的气息，秦风将夜明珠重重砸在石台上，冷光在钟乐血肉模糊的小腿处骤然聚成一团。


    他弯腰扯住她凌乱的发丝，强迫她仰起头：“说！毒丹配方是不是藏在月华峰禁地？柳师姐可没耐心等你慢慢开口。”


    钟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被秦风反手甩在脸颊上。


    金属护腕擦过伤口，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半边脸。


    “柳音如连掌门的判决都敢推翻……”她喘着粗气冷笑，“你就这么甘心当她脚下的蛆虫？”


    “住口！”秦风猛地抽出腰间软鞭，鞭梢缠着银丝倒刺。


    他扯断钟乐染血的束发带，将她双手反绑在锈蚀的铁架上，破碎的衣料下，之前锁魂钉留下的焦黑伤口仍在渗液。


    “柳师姐是掌门首徒，而你不过是个偷炼毒丹的贱胚！”


    软鞭破空声撕裂死寂，第一鞭抽在她后背，倒刺瞬间勾出三道血痕。


    钟乐闷哼一声，额头抵在冰凉的石壁上。


    第二鞭紧接着落在右肩，皮肉绽开的瞬间，她想起三天前柳音如手持锁魂钉的模样.


    那个素来端方雅正的首席弟子，眼底的淡漠冷血比眼前的秦风更可怖。


    “还不说？”秦风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他扯开钟乐浸透冷汗的衣襟，将浸过盐水的麻绳缠上她的手腕，“听说你们月华峰最看重同门情谊……”


    麻绳突然收紧，钟乐疼得弓起身子，秦风接着说道：“若是让你三师兄看着你这般模样，会不会求柳师姐开恩？”


    剧痛中，钟乐忽然笑出声。


    笑声惊飞了角落的蝙蝠，扑棱棱的翅膀声混着铁链晃动，在狭小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秦风，你连做狗都做不明白。”她抬起头，额前碎发黏着血珠，“柳音如要的从来不是真相，她要的是……”


    话未说完，秦风已经将蘸了辣椒油的麻布塞进她嘴里。


    辛辣灼烧着喉管，钟乐剧烈咳嗽，眼泪不受控地涌出。


    秦风却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狠狠撞向石壁：“我不管她要什么！只要能让你生不如死，我……”


    “你好大的胆子！”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喝。


    秦风浑身僵硬，看着卜让尘的玄色衣角出现在牢门前。


    他慌忙后退时，打翻的夜明珠滚到钟乐身侧，照亮她身下蜿蜒的血痕，也照亮卜让尘握剑的手。


    卜让尘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如果是从前，秦风压根就用不着怕卜让尘，偏偏前段时间卜让尘结丹成功，他现在不是卜让尘的对手。


    怎么会，他明明让人打点好了，不让任何人进来，甚至还动用了爷爷的名声，卜让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他不是还在闭关吗？


    反应过来后，秦风瞬间有了底气，他指着卜让尘道：“好啊你，竟敢私闯刑罚堂地牢，难不成是想跟这贱人一起受罚？”


    卜让尘看着刑架上生死未卜的钟乐，懒得理会秦风，随意抬手就将秦风掀飞。


    秦风撞到墙上，体内灵力乱窜，他几乎瞬间就晕了过去。


    卜让尘伸手想碰钟乐，又怕弄疼她，只得用灵力将束缚她的锁链斩断，以灵力托着钟乐，“小、小师妹……”


    钟乐费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再也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卜让尘连忙喂钟乐吃了一颗涅槃丹，用自己的道袍将钟乐裹住，抱着她离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