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草屋新生

作品:《睁眼破茅屋,在古代靠卖酸辣粉发家了

    日头升到正中央时,三人站在草屋前。


    两间土坯房歪歪扭扭立在后山坡,屋顶的茅草缺了几块,露出下面的苇席,门框上的红春联早已褪成白色,被风吹得“哗哗”响。


    王梅攥着生锈的门环,手心里沁出薄汗。


    五年前,她攥着红绸盖头进李家大门时,心里满是期待。


    如今,这冰凉的铁环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她轻轻一推,“吱呀 ——” 一声,门板像是沉睡多年后被唤醒,发出悠长的叹息。


    “先把窗户糊上。”常青从竹筐里拿出新买的桑皮纸,“芳兰姐,你去把墙角的青苔铲了,梅姐跟我收拾屋里。”


    李芳兰抄起锄头就往墙根走,铁锈刮过青砖发出“刺啦”声。


    王梅推开屋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结着蛛网,土炕上堆着半捆干草,窗台上摆着几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底还沾着去年的陈米。


    “冬季快到了,这老屋也没有大炕,咱们动作得麻利点了。”


    常青用木棍敲了敲墙壁:“下午去镇上买斤石灰,把墙刷一遍,再铺层新稻草。对了,得做个帘子挡挡窗户,晚上漏风。”


    她说话时,眼睛一直留意着王梅的表情。只见王梅弯腰捡起地上的破陶罐,里面还剩半把发霉的野菜,她盯着陶罐,眼神有些发怔。


    心下万分感慨。


    想当初,她劝了三个女人。


    到头来,只有王梅下定决心重新开始。


    也罢,起码有一个愿意脱离苦海,在这个时代,已是了不起的举动。


    “梅姐。”她递来块湿布,“把桌子擦擦。等会咱们去粉丝坊拿两把粉丝,炖个菜,晚上煮碗热汤面,就算乔迁宴了。”


    王梅接过布,在水里搓了搓。


    盆里的水很快变成灰黑色,她想起以往,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擦桌子。


    现在好了,这张桌子归她了,想怎么擦就怎么擦,就算不擦也没人骂。


    李芳兰在院子里喊:“青妹子,快来看看!墙根底下有棵石榴树!”


    常青跑出去,见土墙裂缝里钻出棵小树苗,拇指粗的枝干上顶着两片新叶,嫩生生的绿,像刚出生的小鸡崽。


    “好事啊!”常青摸了摸叶片,“等来年开花结果,你这院子就热闹了。”


    王梅也凑过来,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洒下几点光斑。


    “先把杂草除了。”李芳兰挥起锄头,“等忙完这阵,我去镇上买些菜种子,你种点菠菜、韭菜,自给自足。”


    王梅点点头,转身回屋抱出一捆干草,扔进院子角落的竹筐里。


    干草上沾着的草籽落在地上,说不定明年就会长出一片绿芽。


    下午申时,三人累得腰酸背痛,坐在门槛上歇脚。


    常青掏出块硬饼掰成三段,递给王梅时,指尖碰到她手背上的茧子,那是常年洗衣做饭磨出来的。


    王梅轻轻笑了,把饼塞进嘴里:“这饼真好吃,比白面馒头还香。”


    李芳兰指着远处的山梁:“你看,从这能看见粉丝坊的烟囱,景色还不错呢,日后我也常来。”


    王梅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青砖灰瓦的粉丝坊在夕阳里冒出淡淡炊烟,像朵轻飘飘的云。


    掌灯时分,草屋里亮起油灯。


    常青用砖头支起铁锅,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野葱和干辣椒的香味弥漫开来。


    王梅蹲在灶前添柴,火苗映得她脸颊通红,头发上沾着几根草屑。


    李芳兰把面剂子擀成薄片,刀切成细条,扔进锅里时,面条像游鱼一样散开。


    “来,尝尝我的手艺。”常青往碗里撒了把盐,滴了几滴香油,“粉丝我经常做,面条做得少,不知道咋样,你们尝尝。”


    王梅接过碗,热气扑得眼睛发酸。


    她吹了吹面条,咬下第一口时,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哭啥呀?”李芳兰掏出帕子递过去,“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等你把院子收拾利落了,我帮你绣个门帘,再养两只下蛋的母鸡,早上起来能喝着热乎的小米粥,不比在那破院子里强?”


    王梅擦了擦眼泪,又吃了一大口面。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新糊的窗纸发出“沙沙”声,油灯把墙上的影子晃得忽大忽小。


    这简陋的草屋,比任何地方都踏实。


    夜里躺下时,王梅听见窗外的蟋蟀叫。


    常青和李芳兰挤在她身边,新铺的稻草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她摸了摸枕头底下的和离书,手指触到纸角的朱砂印,安心地笑了。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连个梦都没做,直到天亮时,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


    起床后,三人又忙了一整天。


    常青去镇上买了石灰和棉线,回来时还捎带了几个彩色的头绳,说是给王梅打扮用。


    李芳兰把旧衣服剪成布条,搓成绳子挂在屋檐下晒,一边忙活一边哼着小曲。


    王梅蹲在石榴树旁,用碎瓷片把周围的土松了松,撒下一把从镇上买来的菜种子。


    她知道,这些种子会生根发芽,就像她一样,在这小小的草屋里,长出新的枝桠。


    因银钱不够,临时朝常青预支了一部分的工钱,用来找工人做大炕。


    常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拍着她的肩膀说:“咱们姐妹之间,说这些干啥!等你以后日子过好了,再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傍晚时分,三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重新糊好的窗户,刷得崭新的墙壁,还有屋檐下随风摆动的布绳。


    远处的山头上,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橙红色,像块刚出炉的麦芽糖,甜滋滋的。


    王梅深吸一口气,闻到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还有远处粉丝坊飘来的香气。


    她知道,从今天起,那些被泪水泡过的日子,都成了身后的脚印,而前方,还有无数个带着笑的明天,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