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到夜里十点半，酒酣耳热。董正光夸夸其谈，张青山也醉醺醺地晃脑袋。


    唯有张文化紧拽着陈浩胳膊，不让陈浩买单，自己抢着付了饭钱。


    “小陈，我打心眼里感谢你。青山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他抓着陈浩的手，情真意切。


    “放心吧，我肯定尽心尽力地教他。”陈浩站在饭店门口，认真地回道。


    四人又聊了片刻，约定张青山明天去陈家，便各自步行回家。


    陈浩在途中拦了一辆摩的，坐着摩托车回到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卧室门也同时打开。


    “浩哥，没喝多吧？”沈思慈立刻拿出茶叶，给他泡大碗茶。


    “没喝多，我自己来。”陈浩接过茶壶，搂着她的肩膀，“你怎么还不睡？”


    “我怕你喝醉了，找不到水喝。”沈思慈轻声说，“浩哥，进屋躺着吧。”


    陈浩躺到了床上，简单说了喝酒经过和学徒张青山的事。


    沈思慈没细问，给他脱了鞋袜，端来一盆水，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脚。


    酒劲上头，陈浩困得睁不开眼，很快睡着。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喂自己喝水。他大口喝下，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他被说话声吵醒。穿衣来到客厅，见到了穿着一身牛仔服的张青山。


    “浩哥，青山来了。”沈思慈说着，从锅里拿出包子和小米粥。


    “你吃过了吗？”陈浩问张青山。


    “吃过了。”张青山急忙点头，“浩哥，现在有活儿吗？”


    陈浩摇摇头，先让他坐下休息，自己则埋头吃饭。饭后，他与张青山合力将食材装进餐车。


    陈浩拉炒饭车，张青山拉麻辣烫餐车，沈思慈则轻松地跟在旁边。


    以往出摊，陈浩都要跑两趟，因为沈思慈有孕在身，不能出力。现在有了学徒，一下子省事太多。


    美食街上冷冷清清，其他摊主一个没来，只剩下陈浩一家。


    不多时，一辆执法车停下。一个男青年摇下车窗，沉声问道：“今天明天不许出摊，你没接到通知？”


    陈浩微微一笑：“大哥你好，我叫陈浩，中午两点前肯定收摊。”


    青年队员愣了一下，急忙抬头看麻辣烫餐车，见到“陈记麻辣烫”的招牌，脸上立刻露出微笑。


    “小陈，两点前要收摊，卫生也要打扫干净。”他笑着道，“我叫陈东，董正光是我表舅。”


    “原来是陈表哥。”陈浩急忙道，“老表，中午我请你吃麻辣烫。”


    “不用，我马上就走了。”陈东挥挥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双方挥手告别，陈东开车离开。沈思慈看着远去的汽车，轻声问：“浩哥，到底咋回事啊？”


    陈浩回道：“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下午和明天，有人来学校调研，这条路上不能摆地摊。”


    张青山插话：“嫂子，昨天浩哥跟董叔说起食材的事，董叔就给浩哥破例，特批了从十一点到两点的出摊时间。”


    “呀！”沈思慈伸手捂着嘴，眼中闪过一丝崇拜，温柔地看向陈浩。


    “别发呆了！”陈浩微笑道，“今天只有咱们一家，肯定会忙翻天。”


    沈思慈连连点头。别人都得在家歇着，唯独自己家能过来挣钱，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陈浩看看手表，十一点十五分，再过二三十分钟就是午饭高峰期。


    “小慈，我去外面办点事，马上就回来。”陈浩把钱袋子交给沈思慈。


    沈思慈知道他要去买足球彩票，于是点了点头：“浩哥，路上看好钱。”


    “放心吧。”陈浩离开摊位，大步流星直奔体育彩票店。


    彩票店老板宋强见到大客户驾到，急忙笑着倒茶：“小老弟，这次想怎么买？”


    “老规矩！”陈浩掏出猜四强彩票的排列组合表，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冠军巴西，殿军韩国，亚军和季军轮着买，共585张彩票。


    宋强打开电脑，按照列表哗哗地打印彩票，嘴里也不闲着。


    “韩国队表现挺好啊，昨天竟然二比零战胜了波兰！要知道，波兰队的守门员是利物浦的杜德克！”宋强补充道，“小兄弟，如果韩国队继续有这样的表现，说不定真能进八强！”


    陈浩没看昨天的比赛，随口应道：“足球是圆的，球场上一切皆有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一点五十分，八百五十八张彩票终于打印完毕！


    陈浩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装进钱包，离开了彩票店，大步流星向学校门口跑去。


    至此，他手中握有了1716张彩票，其中，他无比确定，有两张必中一等奖。


    整个世界杯要到六月三十日才结束，随后就是开奖的日子。


    他幻想着兑奖那天，买下拆迁房和崭新的皮卡车，彻底实现从乡村到城市的阶级跨越！


    陈浩一口气跑到美食街，果然见到了人山人海的景象。两个餐车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他急忙从沈思慈手里接过炒锅：“小慈，你和青山负责麻辣烫，我来做蛋炒饭！”


    忙碌瞬间开始，五分钟不到，三人就手忙脚乱起来。买麻辣烫的人更多，陈浩抽空就去支援麻辣烫。


    张青山手脚麻利，可能以前开过小卖部的缘故，打包速度越来越快。


    到后来，陈浩也加入到打包的队伍中。一直忙到中午两点，总算打发走了最后一个客户。


    陈浩累得汗流浃背，看着同样大汗淋漓的张青山，笑着问道：“青山，感觉怎么样？”


    “很累，却很痛快！”张青山咧嘴笑道，“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痛快地冲个凉！”


    “希望你将来也有这么好的生意。”陈浩拿出十块钱给他，“去对面买三瓶可乐，咱们吃完饭就收摊！”


    张青山愣了一下，心中一暖。他是来当学徒的，已经做好当牛做马的准备，没想到陈浩竟然让他喝可乐。


    要知道，师傅哪会把徒弟当人看？


    他买完可口可乐回到摊位，陈浩递给他一碗麻辣烫，里面的青菜很少，大部分是羊肉卷和鱼丸。


    张青山又是一阵感动，此时此刻他彻底明白了，陈浩没有把他当学徒，而是把他当成朋友和兄弟！


    “青山，快吃饭啊，愣着干啥？”陈浩笑着道。


    “诶！”张青山赶紧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口吃肉。吃完饭收拾东西、打扫卫生，他干劲十足！


    陈浩又给他十块钱，笑着说：“明天不能出摊，你后天再来。”


    张青山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浩哥，我……我后天早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