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外派

作品:《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陈砚笑道:“错过有什么要紧,彭修撰不就急忙来告知本官了么。”


    其余翰林们闻言,看向彭逸春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异样。


    好歹是翰林,是天子近臣,怎就如此急着向徐鸿渐示好。


    翰林们便是为了前程要投靠阁老,也不会明目张胆,总要有些遮掩来维持体面。


    徐鸿渐一派官声不好,翰林院许多人并不愿与之为伍。


    前些日子徐鸿渐辞官,次辅焦志行风头正盛,不少人暗地里是有走动的,谁能想到这徐鸿渐又回来当首辅了


    让他们这么反复横跳,实在丢了读书人的气节,更没有“储相”的风骨。


    因此众翰林们极难受,陈砚画外音就是彭逸春急着去攀附徐鸿渐,与那溜须拍马之人有何不同。


    彭逸春突然受到如此多鄙夷,心中气恼,面上却依旧笑道:“你我乃是同僚,消息自是要共通有无。”


    陈砚笑着提醒:“本官已得罪徐首辅多回,彭修撰还是离本官远些为好。”


    彭逸春笑得极勉强:“徐首辅归来,往后陈修撰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彭修撰意思是徐首辅一归来不管国家大事,反倒要将心思都放在对付我一个翰林?”


    陈砚斜着眼看彭逸春。


    他对付不了徐鸿渐,还对付不了一个彭逸春?


    本来心里憋着火,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也就不客气了。


    想靠踩他去攀附徐鸿渐?那要看彭逸春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彭逸春惊慌到连往常的笑都撑不住,只道:“本官听闻陈修撰一贯巧言善辩,今日方才知名不虚传,实在是无理搅三分。”


    “本官读圣贤书,心中自有公理,彭修撰连公理都忘了,怕是要回去多读读书了,切莫连圣贤之气节都忘了。”


    陈砚一番话说完,彭逸春早已羞愤难当,不敢再接话,假装埋头修史,不再看陈砚一眼。


    这就是翰林院不好的地方了。


    衙房内的翰林太多,便是两人争吵过,也还是要在一处办公,避无可避。


    众翰林见此,个个心头肉凛然。


    往常陈修撰极好相处,好吃的也总会给众人分上一分,从不埋怨修史,他们便以为陈修撰是好脾性的人,今日见了方才知他绝不是好惹的。


    再一想,这位可是在大殿撞个柱子就将首辅徐鸿渐拉下马的人物,哪里是平日表现的那般人畜无害?


    陈砚径直坐回自己的位子,并不在意四周打量的眼神。


    从那日得知边关急报,他就做好了徐鸿渐被起复的打算。


    他当殿状告首辅,必定是得罪了徐鸿渐,如今徐鸿渐大权在握,旁人即便为了不得罪徐鸿渐也会远离他。


    若是想攀附徐鸿渐,还要对他多番欺压。


    譬如彭修撰。


    他倒要看看第二个送上门的会是谁。


    令他意外的是,接下来几日翰林门虽对他比以前冷淡了些,倒也没什么冷嘲热讽之类的欺压,这倒是让陈砚过了好几天的平静日子,不过朝堂并不平静。


    徐鸿渐一回内阁,就主张各地乡绅商贾捐银捐粮,各地纷纷响应,掀起了捐赠大潮、银子、粮食均往京城送。


    去年穷得交不出盐税的盐商们,一个月内凑出六十万两白银。


    朝堂上下无不震惊。


    有粮有银钱,军队前往剿匪。


    半个月后,军队传来捷报,剿灭倭寇三艘船,灭倭六百余人。


    我方虽也损失七百余人,然大梁朝人多,几百人实在算不得大数目,因此此战大捷。


    陈砚听得沉默许久,很想跟永安帝说还是让徐鸿渐滚蛋吧。


    显然这么想的只有他一人,因为朝堂上下俱是一片喜气洋洋。


    如此“大捷”,整个大梁仿若终于扬眉吐气了。


    那些倭寇被如此打击后并未就此收手,而是沿着东边流窜去沿海城市烧杀抢掠,大梁的军队自是一路追赶。


    不久后,宁王就上书诉苦。


    战争最激烈的宁淮省锦州等地乃是宁王的封地,如今封地不宁,宁王自是要来诉诉苦。


    这宁王的爷爷与永安帝的太爷爷乃是亲兄弟,论辈分算,永安帝还需叫宁王一声“皇叔”,这长辈如此哭诉,永安帝自是要多加安抚,造成的部分损失该赔要赔的。


    又要打仗又要给宁王好处,这银子花起来如流水一般。


    陈砚就是在这般乱糟糟的环境里得到了自己的任命:宁淮省松奉府同知。


    同知乃是知府的副手,属正五品,比陈砚现在的品阶更高。


    不过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地方官员,不可同日而语。


    从陈砚得到旨意,翰林院众人都颇为吃惊。


    他们想过徐鸿渐回来后会对陈砚动手,没想到下手这般狠。


    堂堂三元公,就被这般轻易贬到地方上了。


    若任一州之尊倒也罢了,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能自己做主办事。


    总所周知,副手是极难做的,不是在背锅,就是在为背锅做准备。


    总结下来就是好事轮不上,背锅之事逃不了。


    若再遇上个不好说话的上峰,日子更是难熬。


    衙房内不少人为陈砚鸣不平。


    “陈修撰献土芋有大功,怎可随意外派?”


    “以陈修撰之才,竟要在地方上屈居人下,实在羞辱,这官不当也罢!”


    翰林们若被外派,心中不愿就会辞官归乡,游玩个几年后再回来继续当官,此乃传统。


    能让他们上任的,高低得是个京官,品阶不可太低。


    陈砚倒是不计较。


    他吃了多少苦才爬进官场,怎么能辞官?


    再说这外派还是他去天子眼前求的。


    不过众翰林是为他抱不平,他自是要有回应:“无论中枢还是地方,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办事。”


    此言一出,就听到一声冷哼,陈砚一抬眼与彭逸春四目相对。


    不等彭逸春开口,陈砚就问道:“彭修撰好似有想法?”


    彭逸春掩去眼底的欣喜,拱手,颇为敷衍道:“此去路途遥远,本官不过是好心想祝陈修撰一路顺风。”


    “多谢彭修撰好意,若日后彭修撰经过松奉府,本官必会尽地主之谊。”


    陈砚笑得比彭逸春更和善,说出的话却将彭逸春气个半死。


    除非是被外派到地方才会千里迢迢去沿海。


    他是要在中枢一路升上去的,谁愿意去地方?


    陈砚分明是在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