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洛奇忽然出声。


    他脸上神色变化不定。然而所有人看向他之后，他又低下头说道：“没什么......”


    索罗斯此时已经在军团的掩护下冲向了克里斯，他粗暴地扯出长矛，几节骨头应声断裂并飞溅开来。


    亡灵没有痛觉。


    克里斯的面部骨头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却稍显黯淡。


    “怎么样？还狂妄吗？”


    索罗斯一边叫嚣着，一边不断用长矛拆解着克里斯的骨头。


    之前接连不断的失利让他心中憋了一大股怨气。就差一点，整个雷电军团的精锐就葬送在他的手中，这是为军团长的耻辱。


    “如果不是我停下了法阵，你以为你有活下来的机会？”


    克里斯声音依旧刺耳，并且带着浓厚的嘲讽意味。


    他已经成功将雷电军团完全分割，精锐们也在骸骨巨人围攻下险象环生，如果不是他最后放弃了晋升，这一战的胜利只能属于他克里斯。


    索罗斯沉默不语，但脸上表情却越加狰狞。


    他不断暴力挑开克里斯的骨头，但就是迟迟不愿杀死克里斯。他想要对方哀求，想要对方跪伏，想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可是亡灵族只有一个值得跪伏的王者......


    那就是巫妖王！


    天空中的阴云骤然撕裂——


    一阵响彻整座暮光城的骨龙嘶吼传遍大地。


    亡灵们忽然停止了攻击，跪地伏拜。骸骨巨人从中心广场急速跑出，庞大的身躯挤塌 了无数房屋，军团阵势再次被冲垮。


    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冰霜骨龙在空中盘旋一圈，朝着地面猛地吐出一口龙息。


    大量军团士兵被冻结，他们眼珠在冰块中无助地转动。


    三位军团长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天空中那道并不巨大却气势无比磅礴宏伟的身影——


    巫妖王！


    亡灵们开始无声嘶吼，灵魂火焰在亡者冠冕的影响下剧烈燃烧。军团士兵们则在幽冷恐怖的气息下渗出冷汗。


    ——


    莫林站在骨龙之上，眼中火焰深邃安宁。


    他其实到达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待在高空之上，没有出手干预这场战斗。


    他想看看克里斯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从克里斯将雷电军团分割，到利用骸骨巨人和法阵蚕食军团精锐，一切都无比顺利。直到克里斯主动放弃了晋升，一切布局都开始崩塌。


    莫林不明白克里斯在顾忌什么，心中略微对其感到失望。


    冰霜骨龙向低空冲去，席卷起一片冰霜风暴，阻拦住了军团主力士兵们的道路。此时还剩一口气的缝合巨兽地狱犬也再次发起进攻。


    骸骨巨人又一次击溃军团精锐，融合亡灵们也汇聚起来，配合着发动攻击。


    战场局势立即被拉至平衡、甚至有利于亡灵的方向。


    莫林仍旧没有选择出手，他稳稳立在冰霜骨龙头部，对着克里斯质问道：


    “为什么停止法阵？”


    克里斯此时还被索罗斯压制着。他立即释放出暗中凝聚的传奇魔法，逼退索罗斯，随即艰难下跪：


    “吾王，我......”


    停顿半响，克里斯却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索罗斯此时想要继续进攻，却感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死亡气息给完全锁定。他敢肯定，自己只要动下手指，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


    之前还战斗剧烈的街道一瞬间变得有些死寂......


    克里斯眼眶中绿色火焰闪烁不定，他犹豫好久，终于回话道：“我不想冒犯您的威严，这个晋升仪式会让我分走您的力量，我不敢擅自行动......”


    “哼哼...”莫林忽然发出冷笑。


    他很快又平静下来，用深沉的语调说道：“分走我的力量？你害怕自己变得过于强大，威胁到我亡灵君主的地位？”


    克里斯不敢回应，脸上骨头却止不住地颤抖。


    没有任何一个亡灵敢于挑衅巫妖王的威严，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种弱小的生命？需要阻止他人的晋升来维护自己的地位？你把巫妖王当作什么了？”莫林语气骤冷。


    克里斯脸上的颤抖终于扩散到全身，他几乎贴着地面，散作一团，语气也开始断断续续：


    “吾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您怀疑...”


    “我克里斯......不是个反复无常的叛徒！”


    “我追随死亡！忠于死亡！归于死亡！”


    一直埋藏在克里斯心底的情绪此时爆发，他的音调也从开始的颤抖逐渐变得宏亮而坚定。


    所有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他只是在生命中某个时刻发现了自己真正该走的道路，并毫不犹豫、抛弃一切地走了上去。


    他克里斯！不是叛徒！


    “听着......”莫林语气稍微缓和。


    “我接受你进入天灾军团，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忠诚，而是因为你有足够的价值...


    “我不需要你向我展示忠诚，你也不必藏着自己的野心，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尽情地去追逐死亡本源...


    “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取代我，成为新的巫妖王，那就尽管来挑战我！”


    莫林手持霜冷之刃，磅礴的气势骤然爆发。


    这些人对巫妖王的力量仍旧一无所知！


    他们能抵达传说，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匹配得上这个阶位。而巫妖王被称为传说，是因为这片大陆上最高认知就只有传说。


    克里斯晋升传说，只能借用巫妖王的力量，却永远无法撼动巫妖王的地位。


    死亡本源已经和巫妖王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巫妖王就代表着死亡本源本身！


    如果有人能代替巫妖王，取得死亡本源力量的认可，那这个亡灵君主让他来当又怎么样？


    莫林的自信，来自于这段时间对死亡本源的彻底融合和掌控。


    他在逐渐挣脱原本人类灵魂的桎梏，消除了那些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欲望情绪，彻底化身亡灵族的王者，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


    克里斯在感受到了亡灵君王的意志，心中最后一丝芥蒂彻底消除。


    他发出刺耳难听的笑声，眼中的灵魂火焰越加纯粹。


    他再次向巫妖王由衷行礼，随即保证道：“吾王，我将为您展示我真正的价值！”


    天空中的法阵再次开始运转，无数绿色光点急速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