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才人头次得了权，又惊又喜又惶恐，准备出去操练之前，还一个接一个地给嫔妃们行了礼，看得一众嫔妃是莫名其妙。


    行过后，孙才人嘴角压不住地宣布：“请娘娘们现在去院里操练吧，可要好好练哦，臣妾代贵妃娘娘盯着诸位呢哦。”


    众嫔妃这才知道，她刚才是在干嘛。


    想耍威风，又怕得罪人，所以事先服个软，好让大家伸手不打笑脸人。


    笑死，裴嫔这样的，你笑得越开心，她打得越狠好么？


    在健身功上下了功夫，耗尽他们些力气，也没闲事再找麻烦了。


    如今嫔妃们都会了那健身功，无需人再教，孙才人便一边转着一边瞧着，那些还未受封的采女宝林们倒是认真，到底是皇后下的令，她们不敢敷衍。


    但高位的嫔妃们，心里本就不屑，出于对皇后的尊重，完成任务罢了，是以一个比一个离谱。


    除却不认真的，亦有身体实在不协调的，那四肢就像刚驯化过一般。


    柳贵妃便是其中之一。


    孙才人虽得了权，也不敢随意冲撞高位妃嫔，但若这么看着不开口，又觉得辜负了贵妃信任。


    于是，孙才人灵机一动，先挑上柳贵妃的错了。


    我是贵妃的人，先挑贵妃的问题，其他娘娘就不会说我冲撞了吧？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贵妃惊了：“你说本宫跳得不好？”


    “娘娘是极认真的，但这动作的确有些问题，”孙才人一本正经，“臣妾来教您，定教娘娘跳得丝毫不差。”


    柳贵妃咬牙，这孙巧罗脖子上是长了个包吗？


    权利是她给的，她若不听，那其余嫔妃自是不会服。


    柳贵妃咬着牙扯着嘴角：“好！那你可要好好教！”


    孙才人郑重点头：“那是自然，臣妾定会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柳贵妃继续咬牙：“好！很好！”


    其他嫔妃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一边练着，一边窃窃私语。


    “孙才人竟如此大胆，敢挑柳贵妃的错？不愧是刚刚得了宠的。”


    “柳贵妃太好笑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孙才人也当得上是吾辈楷模了！”


    ……


    只有江疏月知道，她是真的很想做好一个班干部。


    法子虽然愚蠢，但也算是有效。


    果然，教完了柳贵妃后，孙才人就开始一个个地挑错了。


    柳贵妃都配合了，其余嫔妃自然没话说，只能配合着改正，唯有到了裴嫔的时候，她不干了。


    今儿因为孙才人挑错处，这操练时间本就超了，如今她还没完没了，都挑到她跟前儿了。


    “够了！”裴嫔甩开孙才人纠正自己的手，“娘娘们给你面子，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想让大家一直打扰皇后娘娘不成？”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孙才人忙解释，但转念想想，这时辰确实不早了，裴嫔说的也没错。


    于是，刚刚受挫的孙才人，立刻拿出“鹿小葵加油”的精神，笑着对裴嫔道：“这样吧娘娘，等会儿臣妾去娘娘宫里，接着教娘娘。其他娘娘的问题，臣妾也记下了，臣妾会像德妃娘娘一样，一一拜访，助娘娘们操练。”


    德妃：不是，你别提我啊！


    其他嫔妃：真的受够了！


    “如此也好，”皇后拂袖点点头，“那便辛苦贵妃和孙才人了。”


    孙才人忙转身来跪拜：“不辛苦不辛苦，能为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做事，是臣妾的荣幸啊！”


    德妃心想，孙才人是真的觉得很荣幸，可惜位份低了些，要不这批复一事也能交由她做，那自己便舒坦了。


    众嫔妃散去时，明昭公主突然从院外跑了过来，直直地冲到了江疏月面前。


    江疏月步子一顿，其余妃嫔也纷纷停下，除了孙才人和柳贵妃，其他人还不知，江疏月竟然跟这混世小公主扯上关系了。


    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妃嫔们都故意放慢了脚步，或者干脆不走了。


    江疏月四处瞧瞧，忙对明昭公主行礼：“臣妾参见公主。”


    明昭公主应着，点了两下头，指着她道：“你不许走，你不是说了，要给本公主讲睡美人的故事么？本公主定要听听，这美人是怎么睡的！”


    “公主！”江疏月忙蹲下来，捂着她的嘴，“这睡美人并非这个意思，公主误会了。”


    明昭公主一个小孩子，声音尖嗓门大，方才说的话，众嫔妃已全然听进耳朵里了，江疏月这番行为，在她们眼中便成了掩饰。


    明昭公主哪儿懂这些，她向来受宠，跟太后在一起待的时日多。太后出身武将世家，不拘小节，对这孙女也未曾过多苛责。明昭公主偶尔说些荒唐话，也无人拦着。


    是以，明昭公主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说不得的话。


    可听在后宫这些规矩繁杂、日日谨言慎行的嫔妃耳中，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裴嫔正记恨着，她方才不配合自己的事呢，闻言便冷笑道：“好啊，江采女刚入宫，便教明昭公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哦对了，本宫想起来了，江采女的母亲，是个勾栏之女对吧？啧啧啧，本以为江美人日日管教，将这妹妹管教得有多好，没想到，还是根不正！说来也是，那勾栏女子，到底是江郎中自己瞧上的，想来这江家……啧啧啧……”


    江疏月面上倒还稳着，江浸雪脸却已然黑了：“娘娘这话说的，未必太过难听了吧？”


    裴嫔瞥她一眼：“本宫说错了吗？你可将你这妹妹管教好了？”


    江浸雪低头看着江疏月，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疏月心知肚明，她如今帮着江浸雪晋升，江家才会留着她这条命，她若在宫里惹出祸端，还牵连了江浸雪，江家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柳贵妃听不惯裴嫔说话，便又出口怼了她几句：“事情没弄清楚，便急着给人扣帽子了？裴嫔刚刚说什么？勾栏女子？人在后宫，消息倒是灵通，裴嫔这是想干政？”


    后宫干政罪名太大，裴嫔的脸一下就变了：“贵妃娘娘，说话要讲证据！”


    柳贵妃挑挑眉：“本宫也想说这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