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危机四伏
作品:《义庄回魂夜》 山神庙里一片死寂,唯有江南粗重的喘息清晰可闻。
段清蜷在角落,睡得极沉。
月光从破窗棂钻进来,照在她脸上,那张本就稚嫩的面孔,此刻更显惨白。
江南打量她许久,心头疑云渐生。
段清的胸膛几乎不见起伏,呼吸细弱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更叫人心里发毛的,是她身上竟无半分活人的暖气。
“喂。”江南压低了嗓子,试探着唤了一声。
段清纹丝不动。
江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碰碰她的肩头。
指尖才刚挨上段清的衣料,一阵钻心刺骨的寒气猛地袭来!
江南触电般缩回手,骇然失声:“她怎么这么凉!”
恰在此时,庙外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江南神经一紧,立刻摸到窗边,屏息朝外望。
朦胧月色下,一道纤细的人影正向山神庙靠近。
“江南哥哥?你在里面吗?”
这甜糯的声音入耳,江南紧绷的神经稍缓。谢灵玲。
“灵玲?你怎么过来了?”江南推开庙门,迎了出去。
谢灵玲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面前,气息急促:“我、我有点不放心你,就跟过来看看。”
她往庙内飞快地瞟了一眼:“那个段清在里面?”
“嗯,睡着了。”江南应道,随即问:“你怎么晓得我跟她在一块儿?”
“我瞧见你们俩往这山神庙方向来了。”谢灵玲一把抓住江南的胳膊,语气焦急,“江南哥哥,你快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
“那个段清不对劲!”谢灵玲的声音发颤,“她根本就不是活人!”
江南的心脏狠狠往下一沉:“你胡说什么!”
“我方才在暗处看了好一阵子,她身上丁点活人的阳气都没有!”谢灵玲死死拽住江南的手腕,急切道,“江南哥哥,你叫她给蒙了!”
江南脑中轰然闪过方才触碰段清时,那透骨的冰寒,霎时间背脊冷汗涔涔。
“可她明明会说话,会走路……”
“那叫行尸!”谢灵玲急声打断,“死人教邪法操控了,瞧着跟活人没两样!”
“你在这儿嚼什么舌根?”
一道冰冷的女声从庙内幽幽飘出。
两人悚然回头,段清不知何时已站在庙门口。
月光映照下,她那张稚嫩的脸庞,此刻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
“灵玲妹妹,我睡得正香呢,你们在外面嘀咕什么呢?”段清缓步走出庙门。
谢灵玲本能地朝江南身后缩了缩:“她、她醒了……”
“自然醒了。”段清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教你们给吵醒的。”
江南察觉气氛诡谲,急忙上前打圆场:“段清,灵玲她没什么恶意……”
“没什么恶意?”段清脑袋一歪,两点幽幽绿光在她面部一闪而过,“那她做什么说我不是活人?”
谢灵玲抓紧江南的衣袖:“江南哥哥,你看她!活人哪有那种绿光!”
江南凝神细看,段清脸庞的阴影里,确有两点微弱的绿芒明灭不定。
“你……”江南骇然后退,声音都变了调,“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段清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清脆却渗人:“我就是段清呀,江南哥哥。”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谢灵玲猛地从江南身后冲出,厉声呵斥,“你这邪祟!快离江南哥哥远点!”
段清脸上的笑意顷刻敛去,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小丫头片子,你晓得的太多了。”
话音未落,段清的身形骤然虚化,仿佛要融进这浓稠的夜色里。
“江南哥哥!快跑!”谢灵玲尖叫一声,拽起江南就往山下亡命飞奔。
两人在坎坷不平的山道上狂奔,身后段清那阴恻恻的笑声,如跗骨之蛆,不远不近地追着。
“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江南一边疯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山神庙的守护邪物之一!”谢灵玲跑得脸都白了,“专在夜里引诱活人进庙,然后吸那精气!”
“那她先前在庙里,怎么不直接结果了我?”
“时辰未到!”谢灵玲仓惶回头瞥了一眼,夜风将她的话吹得有些散乱,“她要等到子时!子时一到,这山神庙的阴邪之气最重!”
江南猛地想起段清之前说过的话——等天黑透了。
好一个等天黑!她竟是在等一个最佳的索命时机!
“现在什么时辰了?”
江南急促发问。
谢灵玲勉力辨认天色:
“快要子时…”
她话音才落,一个阴森嗓音自身后飘来,清晰异常,几乎贴在他们耳廓。
“江南哥哥,你跑什么呀?人家真有要紧事跟你说呢~”
两人骇然转头。
段清悬浮半空,那速度,竟不输他们分毫。
更瘆人处,她的脸孔在扭曲变化。
原本稚嫩的面庞一片死白,毫无血色,嘴角一直咧到耳根,满口獠牙森然。
“我的娘…”
江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
“别瞧她!”
谢灵玲反应极快,一把捂向江南的面门。
“看久了心神会被她夺走!”
三人一追两逃,亡命飞奔,不多时便冲到了村口。
段清倏然停住,悬在村口上空,不再前进一步。
“她怎么不追了?”
江南大口喘息,肺部火辣辣的。
“她不敢进村。”
谢灵玲抹去额角汗珠,声音还有些抖。
“村里头,有东西能镇住她。”
段清在空中发出一阵冷峭的笑声:
“小丫头,你当躲进村子便万事大吉?”
“山神庙的爪牙,长得很呢,整个村子,都在它的阴影底下!”
“你放屁!”
谢灵玲厉声反驳。
“村里有护着我们的力量!”
江南闻言,心头稍定,可背后那股寒意依旧跗骨。
两人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冲进村子深处。
直到熟悉的屋舍轮廓映入眼帘,江南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一半。
谢灵玲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脸色比刚才段清的脸还要白。
“先…先去我家,喝口水。”
江南提议,自己也觉得喉咙快要冒烟。
不多时,江南家中。
厨房方向,锅勺碰撞瓷碗的声响叮当作响。
谢灵玲站在廊下,左手还提溜着江南那件染血的脏衣,右手正拧开一个小巧的药瓶瓶盖,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南哥,上衣脱了,我给你瞧瞧伤口,别发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