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沈先生,我们分手吧(下)
作品:《我笔下的反派正在执行强制HE》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小岛的天气都格外的晴朗。
小岛的西岸有一片柠檬园,无数朵鹅黄色小花在晨光里集体吐蕊,芬芳被轻柔的海风揉成细雾。
陈宣泽在园中工作,陆昭昭则坐在卧室窗边,安静地写着什么。
时不时抬眸看向远方的柠檬园,寻找着陈君泽的身影;时不时转眸看向遥远的海平面。
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了,其实这座小岛的位置并不偏僻,她时常看见远方偶有渔船的剪影从霞光里浮出,船尾拖着长长的如同钻石般的银光。
她看见小岛在晨光中慢慢醒来,而她的窗框就是它精致的画框。
眼前的一切明明那么和煦又美好,可这么久了,每当海风呼呼的吹时,她总感觉有暴雨将来,她总感觉自己还住在那个奢华又压抑的蓝血庭。
终于,她暴雨还是如期而至。
深夜时分,她被一阵强风吹醒,睁眼时,一眼就看见坐在书桌前背脊挺直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的布料同他的头发一般柔软,狂放的风肆意蹂躏着它们。
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书稿——这是近段时间,陆昭昭无聊时写的随笔。
写美景,写动物,很美好。
而他右手上正捏着一个打火机,打火机很小很精致,在他修长的指尖来回翻动,被他玩得就像艺术。
好看,优雅。
但这个动作,陆昭昭特别熟悉。
这是司墨德思考时习惯性、无意识的动作。
只是往常,他玩的是刀。
陆昭昭神情一收,心中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她悄悄下床,悄悄挪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还是被男人发现了。
“吵醒你了?”
他声音温柔,目光仍然放在她的书稿上没有回头。
陆昭昭蹙起眉头,往旁走去,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他。
他究竟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无法认出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司墨德还是沈西慕。
虽然他们二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他们的气质和神情差异很大,以她对这两个男人的了解,她总是能很快的将他们二人区分开来。
就算之前,沈西慕刻意伪装成司墨德时,她也能把他认出来。
可现在……
她张嘴,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究竟是谁?”
“我还能是谁?你不是亲眼看到他长眠了么?”
是的,并且她原文的剧情还没有完全消失,从理论上、逻辑上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只可能是沈西慕。
但,“你为什么会……”
“哦,你说这个。”他垂下眸,看了看手中无意识的动作,将其停了下来,“很简单。”
“沈先生听过忒修斯之船悖论么?”
沈西慕终于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点了点头后又对她抬了抬手,示意请她说下去。
忒休斯之船是一艘船,它经过多年维修,逐渐替换了所有部件。最终,原来的木头都被替换了。
问题是: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如果不是,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不再是原来的船?
这个悖论还有一个延伸的问题:如果所有替换下来的旧部件被重新组装成一艘船,那么哪一艘船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沈先生不停地进行实验,获取S身上所有的东西。”
所以,他原本没有的情感有了;没有的能力也有了;现在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行为习惯他也都彻底复制了过来。
“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另一种方式的被他“杀”死;就没有想过你现在究竟是谁了么?”
“陆小姐,你身体的细胞七年就会全部更新,可你仍然是你;不是吗?”
他站起身,缓缓向她走了过来,“忒修斯之船之所以成为悖论,是因为我们默认物体有一个不变的本质身份,但现实中,同一性只是为了让人类方便理解世界,而创造的概念标签。”
“陆小姐你这么聪明,早该跳出这种刻板的条条框框。”
陆昭昭笑着摇头,轻轻鼓掌,“沈西慕你可以成为司墨德,但他却成为不了你,他不像你这么巧言善辩。”
“就当做陆小姐对我的夸奖。”
“不过,关于这个悖论没有绝对的答案,这取决于你的身份……”
“考古学家可能更看重物质原件,生命学家可能更看重物质结构;而文学家嘛……应该会更关心它所承载的故事吧?”
“所以……我究竟是谁,要看陆小姐你的心,你更心悦于谁,我就可以成为谁。”
说着,他对她伸出了手来,同曾经一样这位陷入爱情的诗人,总是能用那么漂亮的眼睛,那么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你,仿若他的世界只有你;
他的爱,是最能让人沦陷的魔咒。
那像一张温柔的网,在不知不觉间,你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坠入其中,无法逃离。
而这次,她不想陪他演了,她拍开了沈西慕的手,一句话打破了此时所有的温情,“沈先生,我们分手吧,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男人愣住,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他眉头微蹙,不是震惊,而是在疑惑着什么。
“我们的开始是沈先生提出来的,我没有选择;中途我们分开过一次,也是你提出来的,我依然没有选择;再后来,你的求婚,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选择……”
“我希望这一次,你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微微侧过头,脸上笑容彻底消散,但他神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陆昭昭继续道,“沈先生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利用大过于感情;我根本不爱你,我们又何必一直执着这一段没有感情的恋情呢?”
他轻轻点头,长吸一口气,转眸看向她,“你决定了?”
“是的,决定了,沈先生您这么骄傲,这么优秀,这个世界上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女人能排到月球去,你肯定不会继续纠缠我,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吧?”
“没必要,昭昭,你没必要说这些话来刺激我。”他往后退了退,“分手嘛,又不是没分过。”
他一路退到之前坐的地方,又慢慢坐了回去,转过身背对她。
片刻后,“只是,克莱因囚徒和溺亡维纳斯你要还给我,我想陆小姐也不希望一辈子都戴着枷锁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