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退亲

作品:《女配以身入局,疯批世子步步沉沦

    谢余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踏入姜府大门。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将人领到了花厅。


    姜府似乎有些安静了。


    姜窈不在这。


    沈氏在花厅坐着,见谢余年进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目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谢大人请坐。”沈氏起身相迎,神色略显局促。


    谢余年不动声色地扫过空荡荡的花厅,拱手行礼,“伯母。”


    沈氏勉强笑了笑,又命人上茶,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侍女奉上的雨前龙井腾起袅袅热气,谢余年端坐椅中,背脊挺得笔直。


    他指节轻叩桌面,耐心等了片刻,终于开口,“二姑娘今日......”


    沈氏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般,截住了话头,“谢大人,婚约一事......”


    谢余年眸色一凝,笑意淡去,“可是太过仓促?”


    离三月初三只剩不到五天,确实仓促了些。


    沈氏硬着头皮道,“不是,婚约一事,不如就此作罢?”


    “作罢?”


    谢余年指节蓦地收紧。


    他缓缓抬眸,“为何?”


    谢余年头一个想到的可能,便是姜窈生他气了。


    这次去青崖山,确实匆忙了些,没来得及同她说明。


    那日在谢府见她,她莫名的神情,以及离京那日,姜窈并未来送他,那时谢余年就隐隐猜测,姜窈许是气的狠了。


    却没想到,竟直接是要解除婚约。


    沈氏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连忙摇头,“我、我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


    谢余年定定看着她,似在判断她话中真假。


    半晌,他沉声道,“二姑娘可还说了什么?”


    沈氏犹豫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示意身旁的嬷嬷取来一个紫檀木匣,递到谢余年面前。


    “窈儿只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谢余年接过匣子,指尖微凉。


    元正连忙帮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幅卷轴。


    谢余年不语,只将画轴展开。


    画中七位名士于竹林间饮酒清谈,恣意风流,笔墨洒脱,显然是姜窈亲笔所绘。


    元正挠头,不解道,“竹林七贤?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不结为夫妻,要跟自家公子做兄弟了?


    话音未落,谢余年忽地冷笑一声,眼底寒意骤深。


    他点了点旁边的小字,“《与山巨源绝交书》,这是要与我恩断义绝。”


    谢余年缓缓合上画卷,抬眸时眼底暗潮翻涌,“她现在在何处?”


    沈氏面色发白,连忙道,“谢大人,窈儿性子倔,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许是谢余年脸色太吓人,沈氏觉着他是要去寻姜窈算账。


    谢余年深吸一口气,竟直接朝沈氏深深一揖,言辞恳切,“伯母,我待二姑娘之心,天地可鉴,若她对我有何不满,我愿当面解释,至于婚约一事,绝无可能作罢。”


    沈氏望着眼前身形修长的青年,终是叹了口气,“她一早就出了府,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不过瞧着,短时日怕是不会回来。”


    谢余年忽然想起什么,瞳孔骤缩。


    来时路上那辆青帷马车。


    他心头一紧,终于有了几分紧张感。


    那马车上不止有罗姝意。


    阿窈也在上头。


    “多谢伯母告知,”谢余年朝沈氏深深一揖,“改日再登门赔罪。”


    元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公子已疾步出了花厅。


    “二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连忙快走几步,追上了七尹。


    “笨死了,我早说叫你多读些书,”七尹一把拽住元正,好叫他走快些,“嵇康和山涛是‘竹林七贤’中的好友,后来山涛出仕,推荐嵇康也做官,嵇康大怒,写下《与山巨源绝交书》,痛斥山涛违背初衷,二人从此绝交。”


    元正脑子里"嗡"地一声,突然就明白了那幅画的意味。


    “姜二姑娘这是......”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发紧,“觉着她与咱们公子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两人疾奔至府门口时,只瞧见了谢余年骑马奔走的背影。


    元正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般模样。


    “公子这是要去哪?”


    七尹也想到了,他压低声音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来时碰见的那辆马车?”


    元正先是一愣,随即瞳孔中满是震惊,“二姑娘这是要去做姑子去?”


    七尹狠狠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姜二姑娘若是做姑子了,我们家公子怎么办!”


    远处马蹄声已渐不可闻。


    七尹一咬牙翻身上马,却见元正仍呆立原地,不由怒喝,“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跟上?”


    元正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去解马缰。


    谢余年一路疾驰到了城门口。


    “可有见到姜府......一辆青帷马车?”他勒马急停,朝一边的守卫问道。


    被点到的守卫思索了一番,“确、确有辆青帷马车,拿的是晋王府令牌......”


    正因为拿的是晋王的令牌,他才有些印象。


    谢余年突然想起昨日,他同箫无衡一起进宫时,他三番五次偷瞥自己。


    哪还不明白,箫无衡怕是早就从姜盈那知道了这件事,就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谢大人!”


    他正要出城,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谢大人!陛下召您进宫议事......”


    谢余年盯着小太监看了两秒,突然福灵心至。


    “回去告诉陛下,我有急事,”他甩下一句话,直接策马冲出城门,“归期不定!叫他去找箫无衡!”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回了御书房,战战兢兢地跪在御书房中央,将谢余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完。


    皇帝执笔的手悬在半空,朱砂墨滴在奏折上晕开一点。


    他神色未变,只是挑眉道,“什么天大的事?”


    盛忠不动声色地挪近半步,低声道,“听说是关于姜家二姑娘......谢大人惹人生气了,此时怕是要去赔罪呢。”


    狼毫笔被皇帝随手搁在砚台上。


    皇帝抚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忽然又笑了,“这事确实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