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甘
作品:《女配以身入局,疯批世子步步沉沦》 姜窈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我怕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也比永远悬着一颗心要好,”慧明师太拍拍她的手,“何况,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慧明师太说地意有所指,姜窈一惊。
难道慧明师太知道些什么?
“师太,您是不是知道......”
慧明师太摆摆手,“茶凉了,我去换一壶新的,姜施主不妨再想想。”
慧明师太离开后,姜窈回了厢房。
晨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润的庭院里。
现下人都到了自个儿跟前,没有赶人的道理。
说清楚也好。
总不能一直躲着。
能处处,不能处拉倒。
姜窈深吸一口气,对春兰道,“去请谢大人过来吧。”
春兰应声退下,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却在门槛处停住了。
谢余年站在门口,玄色衣袍被山风吹得微微翻动,眉宇间的锋芒此刻竟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指尖蜷了蜷,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抬步迈入厢房。
这是姜窈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
谢余年一向运筹帷幄,此刻竟像个做错了事一般,连目光都不敢与她相接。
谢余年沉默地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上,指节微微泛白。
他唇线紧抿,像是生怕一开口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厢房里一时静得能听见窗外竹叶摩挲的沙沙声。
姜窈看着他这副模样,原本想好的冷言冷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垂下眼睫,低声道,“谢大人......怎么找到这儿的?"
谢余年终于抬眸看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昨日见那马夫眼熟,我又问了守城的人,说看见一辆拿着晋王府令牌的马车出了城。”
顿了顿,他又补充,“罗姑娘的行踪......并不难猜。”
姜窈一怔,随即苦笑。
是了,以他的手段,真想找一个人,又怎么会找不到?
“那幅画......”谢余年嗓音微哑,“我看到了。”
姜窈指尖一颤,抬眸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受伤。
“阿窈,”他低声唤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平静,“若你真想与我割席......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姜窈缓缓起身,双手交叠于腰间,朝谢余年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她垂着眼睛,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感激大人待我的心意,”她的声音平静,像是早就将这一段背熟,“只是......就当是我们性格不合。”
谢余年瞳孔微缩,搭在膝上的手指猛地收紧。
从别人口中听到,和从姜窈嘴里亲口听到,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青年才俊,弱冠之年便官拜御前太尉,”姜窈继续道,唇角扬起一抹笑,“京城想嫁大人的闺秀怕是能从朱雀大街排到永宁门,实在不必......”
谢余年能听出来,她是在捧着他。
“阿窈可是生气青崖山一事我未告知于你?这事定的匆忙,我......”
姜窈摆摆手,“大人不必如此,大人是天子近臣,所做之事定然十分重要。”
“姜窈!”
谢余年实在不想听这些体面话。
他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俯身想去牵她的手。
却在伸手时被姜窈下意识地一甩。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厢房里炸开。
姜窈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居然......打了当朝御前太尉?
谢余年偏着头,左颊慢慢浮起一道红痕。
他竟低低笑了,“若阿窈打我能消气,只管打就是。”
闻言,姜窈心里又何尝好受。
她干脆偏过了脸,不去看谢余年,目光落在窗棂上斑驳的树影上。
只觉得喉间像是堵了团浸水的棉絮,咽不下又吐不出。
姜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有私心,我最初不知你的谋算,只想着趁你重伤昏迷时嫁进侯府,求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谢余年身形微晃,扶住案几的手背青筋突起。
“那时我想过你恢复记忆后会休妻,想过如何借着流言在侯府立足......”姜窈忽然轻笑一声,眼底泛起水光。
“唯独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有失忆。”
她以为自己手握剧本,却不知道这剧情为何偏离了这么多。
窗外惊起一阵雀鸟,扑棱棱的振翅声盖住了她尾音的颤抖。
姜窈低头看着裙面上晕开的水痕,才惊觉自己落了泪。
“我想过鱼死网破,却不想假戏真做双双动了心,若你早知这份情意起于算计,今日这份真心......你还肯要么?”
姜窈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思摊开了同他说。
她缓缓起身,指尖悄悄抵住心口,将那阵翻涌的酸涩强压下去。
姜窈抬眸望向谢余年,神色平静,“我所求的,不过一方安稳天地,当初接近你,也是为了这个。”
她本也不觉着自个儿委屈,可看着眼前这个向来骄傲的人此刻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那股郁气非但未消,反而愈发酸涩起来。
“庆兴那回......”姜窈突然开口,通红的眼眶里带着执拗,“我试过了,我去寻你,却发现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你再忙完了事后,陪了我好几日。”
就是忙完了正事后,安抚一番宠物般。
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融不进你的天地。”
“你有你的成算,你谢大人,算无遗策,我以为你真受了伤,巴巴的去谢府瞧你,想着什么都不管了,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
“可你却是装的,接着又马不停蹄去了青崖山。”
这些话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如今却像倒豆子般全抖落出来。
姜窈这段时间一直在想。
既有不甘,又有难受。
继续走下去,怕终有一日会在他的抱负与自己的安稳间两败俱伤。
可若要就此分离,心口那处空缺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