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行动浩浩荡荡的展开，巡逻艇的喇叭不断重复着管制通告：


    “所有船只注意！所有船只注意！即刻起暂停通行！”


    “再重复一遍！所有船只暂停通行！谢谢配合！”


    绵延几百里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全部缓缓停靠在了临时指定的锚定区域。


    船员们都来到甲板，好奇张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管制，议论纷纷：


    “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啊！后面的老张头说他们也收到通知暂停通行了。”


    “啥，隔壁市也封了？”


    “啥时候能放行？”


    “不好说，先等着吧，待会下去搓一顿？”


    “行啊！”


    暮色降临时，由几顶军用帐篷组成的简易指挥中心已经在码头边初步建成。


    帐篷里，几块大型液晶屏组成主控台，相关技术人员正不断调试着设备。


    帐篷外，特警在外围拉起警戒线，灯光将岸边照的灯火通明。


    江岸步道上，有三三两两外出散步的市民发现了江边的动静，好奇聚集在了不远处。


    “江边在搞什么呢？怎么都拦起来了？”


    “那是特警吧？搞得还怪吓人的！”


    “是在搞演习吗？”


    “我咋感觉是凶杀案呢？”一个老头眯着眼睛朝江面看去，“要我说，那些船说不定就是在打捞嘞！”


    江面上，巡逻艇的警灯在暮色中闪烁，大爷身旁的一位女生不自觉后退几步：“大爷，你可别吓人啊！”


    这时，一阵轻微的嗡鸣声从不远处传来，围观群众抬头，几架无人机从岸边迅速掠过，向江中央飞去。


    不少围观的市民纷纷掏出手机拍摄，还有人把视频发到了好友圈和斗音上：“江都市江边突然戒严，发生啥大事了？”


    评论区陆续来了许多围观的网友：


    “怎么推给东北了？我也不造啊！”


    “隔壁市同问，我家这边也戒严了”


    “好像是发现人民碎片了……”


    “服了，别制造恐慌行不行？我表姐夫的大舅家的小儿子就在政府上班，家族群里说应该是发现了保护动物！


    “啥保护动物值得这么大阵仗？“


    “我小姨在渔政上班，听说是在找白鱀豚！”


    “没听过，这是啥？”


    “我知道，可是白鱀豚不是早灭绝了吗？”


    “科普一下：还没下定论，几年前就有疑似目击，也浩浩荡荡找过，不过最后没找到就是了。”


    “浪费资源。”


    “？？逆天，举报了。”


    暮色渐深，但随着小道消息在市民间传开，聚集江边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除了政府的工作人员，江都大学和隔壁市的大学，一些相关专业的教授带着学生们也自发来到现场，申请成为志愿者。


    周凛和陈教授他们带着志愿者，从重点水域开始，逐步布设好水下声呐阵列。


    在布置设备时，监测船在江面排成阵列，以“之”字型巡查，确保不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安装好的声呐设备发出人类听不到的信号，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一遍遍扫过幽深的江水。


    数据传回临时指挥中心，屏幕上的声纹图谱不断刷新，智能计算机实时对比着每一组数据，寻找与记录中相符的频段回声。


    周凛和其他人一直忙碌到半夜，将手中的工作暂时移交给了接班人员，然后也不准备回去了，直接回车里睡了一觉。


    ……


    不知过了多久，周凛感觉自己才刚躺下，外面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睁开眼，天色却已经微亮了。


    来到指挥中心旁，江边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忙碌的人已经又换了一批。


    周凛弯腰走进帐篷，发现陈永宁已经在屏幕前了，身旁还多了几个看上去年纪更大的教授。


    “陈教授，起这么早？有什么发现吗？”


    “重大发现！！”陈永宁指着屏幕道，“这组信号！和数据库里的白鱀豚回声定位特征高度相符！很可能就是它们的回声信号！”


    屏幕中水下声呐列阵捕捉到的生物信号中，一组信号被额外标注了出来，几道锯齿状波形在一堆杂乱无章的背景噪音中格外醒目。


    一旁，另一位工作人员快步走来，手里拿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热成像图：“热源和声呐信号重叠了！”


    “信号源在移动，C4区域，它们在往老沙洲的方向前进！”


    闻言，指挥人员迅速拿出对讲机：


    “捕捉到信号信息，所有C4区域附近监测船立刻前往C4区，开启水下摄像系统和回声定位！”


    “收到！”“收到！”


    附近的监测船收到通知，立刻调转方向往C4区赶去，整艘船瞬间忙碌起来。


    正在C4区域内的那艘监测船上，操作员立刻放下水下麦克风，扩音器开始交叉播放昨天刚录制的那只小白鱀豚的叫声，和二十多年前录制的白鱀豚叫声。


    ……


    就在江面上忙碌之时，被雾笼罩的江面之下，一串细密气泡缓缓上升。


    十多只银灰色的身影悄然游过水下礁石区，领头的成年个体体长超过了两米半，流线型的身体在水中快速前进。


    它时不时发出几声人类听不到的高频声波，声纹在水中荡开，又很快被不远处的金属物体反射回来。


    突然，这只领头的个体带领族群停了下来。


    水流带来了熟悉的声音频率，是家族里那只受伤后不知所踪的小豚！


    除此之外……还有陌生同类的声音？


    族群中另一只体长不足两米的幼豚想要好奇上前，却被身旁的成年个体用身体轻轻拦住。


    在领头那只的带领下，十几道身影悬浮在水中，静静聆听传来的声音。


    片刻后，它们互相对视几眼，交流起来。


    ‘是掉队的成员！’


    ‘怎么还有陌生同类？’


    ‘要去吗？’


    ‘不知道，要去吗？’


    ‘船，很危险。’


    “呜——”


    领头那只体型最大的个体发出一声人类难以察觉的长鸣，做出了最终决定。


    ‘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