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鲜血。


    紧接着是谢天，他那坚不可摧的钢铁武躯上，竟也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想抬头看看那法印，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根本无法动弹。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城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两位武王的心神。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年轻王者。


    而是一尊......神明。


    “我......我......”


    沈星河想求饶，可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铅。


    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谢天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用尽了毕生力气，才从碎裂的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饶......命！”


    饶命？


    墨影尘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两个已经不成人形的武王。


    “刚刚，你们是怎么说的？”


    “说我的婚礼随时可以再办。”


    “说要打断我的腿，拖回京都审问。”


    “还说，要替御穹司，清理门户。”


    他每说一句，法印的威压便重上一分。


    谢天和沈星河两人身上的骨裂声就更密集一分。


    两名武王，人族矗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此刻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痛苦的嗬嗬声。


    眼球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而凸出，布满了血丝。


    他们身后的十二名尊者，早就已经瘫软在地。


    一个个面如死灰，连呼吸都忘了。


    “现在，又跟我说饶命？”


    墨影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也罢，我今天大喜的日子，就给你们个机会。”


    他话音一转，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


    “这样吧，你们不是想要我的晶核吗？机会来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礼堂内所有噤若寒蝉的宾客，最后落在那十二名尊者身上。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看好了。”


    “只要他们两个，能接下我这一招，别说区区几千万丧尸晶核，我墨影尘这条命，都给他们。”


    说完，他不再看那两滩烂泥。


    头顶那道遮蔽了整个礼堂穹顶的巨大法印，不再有丝毫停滞。


    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无声无息地缓缓落下。


    法印愈发凝练。


    到达谢天两人头顶之时，已然只有三米左右的大小。


    宛若实质的光芒流转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爆炸的烟尘。


    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般的“噗”响。


    法印落下，又缓缓消散。


    原地，只剩下两团浸入地砖缝隙的，无法分辨形状的暗红色血污。


    两位成名已久的武王。


    连同他们那不可一世的武躯，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死得无声无息，干净利落。


    做完这一切，墨影尘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十二个抖成一团的京都尊者身上。


    “他们的账，算完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那十二人齐齐一颤，魂飞魄散。


    “现在，轮到你们了。”


    “噗通！”


    “噗通！噗通！”


    一连串的闷响。


    十二名尊者，无一例外，全都拼命地磕起头来，将光洁的地砖撞得砰砰作响。


    “永夜王者！饶命！我们错了！”


    “我们都是被谢天和沈星河逼的！我们根本不想来啊！”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和夫人，我们该死！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墨影尘对这些求饶充耳不闻。


    他转过头，看向从始至终都静静站在他身旁的妻子。


    脸上那冰封万物的冷漠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询问的柔和笑意。


    “清璇，这些人，你说该怎么处理？”


    叶清璇此时也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她仍旧无法理解墨影尘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


    但眼下，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她轻轻吸了口气，从墨影尘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了他的身侧。


    她的出现，让那十二名已经快要吓破胆的尊者，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当他们对上叶清璇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


    刚刚升起的一点点侥幸，又瞬间被冻结。


    “各位都是京都世家的家主，一方豪雄。”


    叶清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却偏偏，选了今天，来这小小的百花礼堂，见证我夫君的实力。”


    她的话，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子，扎进了十二人的心脏。


    刚刚还指着墨影尘鼻子叫骂的秦家家主，此刻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向前挪了几步。


    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


    “王者夫人！是我们有眼无珠！我们罪该万死！”


    “求夫人看在......看在今天大喜的日子，饶我们一条狗命！”


    “我秦家，愿献上所有家产，永世尊奉永夜王者为主！”


    “我黄家也是！”


    “我孙家......”


    一时间，求饶声、效忠声此起彼伏，扬面混乱不堪。


    这些平日里在京都跺跺脚都能引得一方震动的大人物。


    现在为了活命，把所有尊严都踩在了脚下。


    南宫天和章天义站在一旁，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很难将眼前这些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的人。


    与记忆中那些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世家家主联系在一起。


    叶清璇似乎有些厌烦了这嘈杂的哭嚎。


    她抬了抬手，声音依旧平淡：“你们的命，今天我不想要。”


    十二名尊者顿时看到了生的希望，哭声都为之一顿，眼中爆发出狂喜。


    “但是，”叶清璇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这扬被毁掉的婚礼，总要有人负责。”


    她顿了顿，给出了最终的判决。


    “你们十二人，就在这礼堂前，面朝大门，跪上一个月。”


    “日夜不休，风雨无阻。”


    “好好想想，今天都做错了什么。”


    此言一出，整个礼堂再次陷入死寂。


    跪一个月？


    对于这些尊者而言，这惩罚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这是要把他们的脸面，连同他们背后家族的脸面。


    一起扔在地上，让全天下的人来踩。


    可他们敢说个不字吗？